第五十三章 山巒背後的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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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後，天極鴻不再遲疑，一個健步向著眼前的山路飛奔而去，不出片刻便是消失在了林間的草木深處。這一次在其全力行進下，路程似乎比起預計中的短了許多，他也清楚這當然還是自己速度提升後帶來的錯覺。約莫十分鐘後，天極鴻的雙足再次踏上了昨日差點喪命的亂石坡地界，不過經昨日那場聲勢浩大的戰役後，此時他面前顯現出的是被那火雲鸞掃平後的偌大空地。方圓足有小半里地的平坦石坡上，留下的只有遍地的飛羽劃痕以及少量未被火焰焚為灰燼的兔鼠屍體。

相隔一夜後，在陽光曝曬下的一具具鼠屍已是開始散發腐敗的氣味，令一旁的天極鴻都難免皺起眉頭掩住了口鼻。此時的他在行動之前還是謹慎地將周遭的環境檢查了一番，昨日這片升騰著漫天火焰的絕地如今已是歸於平靜，那被高溫炙烤的赤紅色地表也恢復了原貌；在確認昨日交戰的雙方都沒有返回這裡的跡象後，天極鴻這才放下心來，開始策劃著下一步的動向。

環顧四周，經過昨日一戰後，左手邊探訪過的草原是肯定不能再去了。雖說天極鴻對那草原盡頭的蔥鬱山谷依舊是念念不忘，在那般靈氣充沛的地界恐怕少不了天材地寶。但之前的鼠群帶給自己的壓迫感，著實讓心有餘悸的他打消了重返那片危險的區域的念頭，至少得等這陣子的風頭過去之後再作打算。其心中盤算著等自己修為提上去無懼那鼠潮之後，到時再去探索那遠方的深谷。

這樣一來留在天極鴻眼前的還有兩條路：一條就是跟昨日一般的伎倆，沿著相反的方向繞過亂石坡地界，向著右手邊的山脈探尋。這應該是最為簡潔且方便的路線，跟昨日不同的是，眼前原本阻擋自己腳步的亂石已是被那火雲鸞清理的七七八八，其右手邊方向雖說不是主要戰場，但同樣也是在火焰的波及下被掃除了大半，若是走這個方向的話幾乎不會受到太多的阻礙。

只是，天極鴻心中盤算一番後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原因也是很簡單，昨日自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左側的路，就是因為其發現自己遠處右手邊方向，只有孤零零的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佇立在那不遠處的海岸邊。這足足蜿蜒至地平線盡頭處的巨型山峰，彷彿一座直插雲梢的城牆般，將右側方圓幾十裡地都盡數覆蓋，其海拔之高也是令山脈之間根本看不到有形成山谷的可能。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山峰面向天極鴻的方向盡數是垂直的陡峭巖壁，其近百米的高度令常人根本無法翻越，天極鴻隔著幾里地之外僅僅是瞥了幾眼，便能斷定自己基本不可能在右側石峰處尋得什麼大機緣。

而如今剩下的便是第二條路——橫跨眼前的亂石坡。這要是放在昨日，天極鴻是壓根不會去考慮這個方案的，其原因之前也提到過，穿越這般崎嶇的地形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都超乎想象。但如今的形勢卻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來在昨日火雲鸞的幫助下，原本好幾裡地的亂石已是被清掃了近四分之一，留給天極鴻穿越的路徑相對短了不少；二來天極鴻經過一日的修煉，其實力大漲不說，自身的精氣神也是提升到了巔峰，對擺在眼前的任何阻礙都可謂是無所畏懼、鬥志昂揚，昨日這僅是看到便令自己望而退步的亂石坡，今日卻不再是什麼難事了。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昨日天極鴻雖然在逃跑之際沒能捕捉到那火雲鸞的動向，但經過今日一番勘探和分析下來，他基本可以確定這靈鳥應該就是從正前方亂石坡盡頭的山腰處現身的。因為其右手方區域的亂石被破壞的程度明顯不及正前方那麼多，顯然這都是這火雲鸞沿途釋放的火焰所導致的，這也就更加堅定了此時天極鴻穿越亂石坡的決心。

不願再耽擱時間的天極鴻在調整好氣息後，便再次踏上了旅程。不得不說這剩餘的一段亂石路的確還是給天極鴻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到最後接近山腰處海拔陡然提升的階段，天極鴻近乎是手腳並用才走完的，這短短几裡地依舊耗費了天極鴻近半個時辰。當最終踏上那足有千餘米海拔的最後一塊岩石平臺後，天極鴻趕緊盤坐在地催動養身訣，接著運轉體內靈力以便儘快恢復身體狀態。

此刻的天極鴻居高臨下，回頭遠眺間頗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其視野盡頭已是能眺望到地平線極遠處的東勝鎮，而相距十餘里地被樹木環繞著的東臨村，此時看上去也不過是一個升起淡淡炊煙的小黑點。其左手邊剛剛提到的險峻山峰依舊阻擋了視野，僅能透過山體間的縫隙隱約看到遠處的西武海，右手方向昨日所踏足的草原倒是清晰可辨，經過一番仔細的辨認後，天極鴻確定昨日那褐色的鼠潮已是徹底不見了蹤影，至少自己不用擔心回去時被截住了後路。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此時仍是身處山腰間罷了，離那雲端之上的山頂仍有著不短的距離。再次回頭仰望橫亙在眼前的巨峰，天極鴻此時不禁為李明這般經常往返於東運城和東勝鎮兩地的商隊感到欽佩。要知道眼前這不過才是東運山脈中一座不知名的山巒罷了，但卻已是有著數千米的海拔，其後還不知有盤踞著多少裡地的類似山巒。想要跨越這樣一處區域，即使是有著李明那般強大的實力，想要護送凡人商隊走出山脈恐怕沒個半個月時間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看著自己急促的氣息已是平復下來，天極鴻一番觀察後依舊是沒有發現那火雲鸞出沒的跡象。按師父所說其居住地多半是岩漿區域，往往不會選擇此時自己停留處這樣高海拔的地點。因此他心中明白，自己想要尋到那火雲鸞的蹤影，肯定先得翻過這座險峰才有可能。

好在穿過岩石地帶後，此時山腰間的道路雖說依舊陡峭，但至少不像之前那般，一邊要踩穩腳下的碎石不至於跌倒，一邊還需要時刻留意不被四周滾落的巨石所傷到。又是近一刻鐘的攀爬後，天極鴻終於在山脊間找到一條合適的道路翻到了山峰背面，至於頭頂處插入雲霄的山頂，自己就不做過多的想法了，至少他能肯定的是火雲鸞肯定不會在那裡出現。

在花費了不少氣力終於來到了山巒背面後，天極鴻也是第一次目睹了這山峰另一面的姿態，一時間不由得沉浸在眼前如仙境一般的景緻之中。在其想象裡，這深山間恐怕比之外圍的地域更是危機四伏，腦海中所勾勒出的無不是什麼屍橫遍野的絕境險地。然而當他真正來到這山脈深處後，才明白這裡的環境跟自己想象中的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此時他看到其腳下不遠處的山谷間，乃是方圓近百里的巨大盆地，其四周被連綿十餘座山峰所包圍，儼然就是一處獨立世外的原始秘境。而這廣袤的區域盡數被足有十丈高的參天大樹所覆蓋，自己駐足在盆地上方，根本無法透過茂密的枝杈望見地表的模樣。如果說東臨村算得上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的話，那眼前這片盆地就真的可以稱作凡塵間難尋的仙境了。站立在其上方數百米的高空中，天極鴻都能透過這繁茂的森林感知到盆地間如海的靈氣不斷向上升騰，自己順勢催動養身訣運作時，都覺得靈氣吸納速率加快了數倍之多。

細看這下，遠處數座山峰間如同披掛著銀色的絲帶一般，能隱約分辨出山頂間鱗光閃爍的湍流從幾十米高的懸崖上垂直落入盆地之中，這一道道飛瀑在那盆地遙遠的西北方位形成了一處面積不小的湖泊，彷彿一面明鏡般倒映著天際的耀陽。即使相隔這般距離，在這方圓幾十裡的翠綠色所遮蓋的盆地間，波光粼粼的碧藍色湖水依舊是清晰可辨。

而在山脊間，天極鴻周遭的植被相比低處的盆地就算不上茂盛了，過高的海拔令這山脊上只生有少量齊膝高的灌木與雜草。至於生靈的話，天極鴻一路上僅尋到過鳥獸行走過的足跡，但並沒有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野獸或靈獸，想來也是高海拔處惡劣的環境不足以維繫動物的基本生存。

但是不遠處的盆地可就不一樣了，此時陷入陶醉中的天極鴻，便是在遙遠處傳來的一聲震天嘶吼下恢復了警覺。他聽得出那吼叫聲定然是山谷中的猛獸所發出的，只是因為距離實在太遠，因此自己才感知不到這怒吼聲中的滔天凶氣。這也就說明了眼前的盆地中除開原始的自然環境與仙境般的靈氣滋潤外，同樣有著諸多危險的存在。從這裡開始基本可以算作東運山間真正的核心地域，即使是出現絕世兇獸或者隱世的高手也都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