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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北長一走,百里流年那顆心再度活泛。

浥輕塵雖然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可她也不是什麼好人。無用無功的事豈會白做,縱然是自己挾其過往,但若無更大的好處在前,此女又怎會甘心認命?

誠如北長之言,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貓膩?

林卯找上自己時,說是作為合作的條件,需他穩住陳留片刻,一盞茶的功夫即可。

他思量著不痛不癢,此事不難。

便欣然答應,以他之銳利自然看得出林卯並沒有吐露事情,其話不過在半真半假之間。

但他左右得閒,何妨演上這一出。

如此,正好看看陳留是何反應?

事實上,陳留果然身在曹營心在漢。

自始至終,忠的只有一個人。

所以,當石獅子把人帶到跟前時他便已經明瞭。

忽的,他心念微動,喚來門口那隻石獅子。

石獅子瞥了眼同伴,一番搖頭晃腦,打了個響鼻,即似流光般射入白蘋怒濤。見到屋簷下等候的百里流年,立時匍匐在其腳下。

百里流年垂眸,踱步走下臺階,信信的打量院中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倏然駐足,負手道:「告訴他們,將照紅妝、浥輕塵盯牢。

另外,查查同林卯合作之人,其背後的又是誰?」

石獅子緩緩起身,點了點腦袋,騰身竄出。

幾個起落,即蹤跡難覓。

做完這些,百里流年開始對外稱病。

很快,城中流言四起。

說什麼的都有,說菰晚風的大致分了兩派,支援的和守舊的,原本呼聲並不高的人在經歷了卓太傅和勇王的不作為後,口碑有了逆轉。

誅殺學子突然間就變得無甚輕重,至少在勇王縱容絃歌月濫殺群臣後,這事就不再是事。

大夥兒的矛頭,全都轉向東門。

甚至,因為靈藥的緣故,菰晚風收穫了不少死忠追隨者。

凡有不利的聲音出現,就有他們的身影。

被他們盯上的人,要不加入承認菰晚風是天選的天主,要麼死。大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之勢,寧可錯殺絕不放過。ap.

事情發生的時間不長,可很快有星星之火,燎原之態。

而百里家此時也在風口浪尖,稍有不慎,多年的基業便可一朝喪盡。

比起菰晚風這邊,監察天司和百里府則已經被不明人士找上,使得原本放出去尋找百里樂人的人手處處受制。

這些人不強,但都悍不畏死。

你和他們說道理,沒有用。

因為,他們只認自己的理。

偏生本事不濟,信念賊堅。

旁人講理,他們講殺。

旁人講殺,他們要道理。

不然,他們就拼命。

這搞得百里家和監察天司的人很是被動,蟻多咬死象,嘍囉不成氣候,但是會阻撓正確的判斷。

一來二去,焦頭爛額。

不過最大的談資,當數少真府的沒落。

誰也沒想到曾經風光無限的三家之一,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

人死的死,傷的傷。

多少的風光,也都葬在大火之中。

那樣的府邸人家,最後竟也只有一小撮的人活著出來。

林卯靠牆,聽著隔壁的談笑,舉杯敬了對面的箕鴀,摟著懷裡的女人一陣把玩揉捏。

趁女人不注意,偷摸香了一個。

然後得意且快活的道:「箕家主,請。」

箕鴀也是回了一記

,張口喝下酒水然後扭頭餵給一旁的美人,然後滿足的抹了把嘴角。

自顧自斟酒,抬眸邪肆道:「預祝咱們成功。」

林卯把腳伸直,讓女人去捏,然後看向箕鴀道:「在下能不能成功,就全看箕家主的人給不給面子?

說起來,林某還沒謝過家主。」

說著,作勢就要起身。

箕鴀也是人堆裡混出來的精,擺手道:「林大哥客氣,咱倆是魚幫水水幫魚,互幫互助。

沒有你出力,這王城哪能這麼恢復生機?」

一個個擔心受怕,指不定躲在哪裡哭爹叫娘。哪裡還會跑出來,說人長道人短?

而沒有他們出力,小弟的目標誰來幫忙實現呢?

講著講著,他便突然把美人翻身摁在身下,當著林卯的面開始辦起事兒。

林卯當即心裡賣麻批,他孃的什麼玩意兒。怎地是個女的就能上,是塊地就能當床。

但心裡罵歸罵,嘴上他還得討好。

畢竟,單靠依附浥輕塵並不能保證自己以後的活路,他必須趁事情沒到那一步之前儘可能羅織起來。

匯聚成自己的關係網,如此東邊不亮西邊亮,給自己留下生機。

徐徐間,眸子慾念交織。

抱著女人讚道:「箕家主好本事。」

箕鴀不語,玩的是花樣百出,把好好的美人折騰的死去活來。

直到美人丟了半條命,這才提了褲子放過。但想想他又覺得對方死魚一般,不解風情,抄心盤子敲碎,逼對方吃下。

美人哪裡見過這陣仗,當即嚇得癱軟。

她們是小樓裡的姑娘,又不是九曜樓,沒有人罩著。

更多時候,她們這些人是真正迫於生計不得不走上這麼條路。當然,也有遇人不淑,被強買強賣。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進到這裡人,大多修為被廢,不然就受制。

除了認命,死都是奢侈。

她望了眼前碎片,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一時間,抖的不能自已。

別說,箕鴀如今就愛看有人對他畏懼。

越畏懼,他越喜歡。

於是,碎片抵上對方嘴角。

貼著美人嬌嫩的肌膚,似笑非笑道:「吃了它,我放過你。

不吃,我劃破你這張臉。

讓你……以後只能……」

美人一聽,登時嚇得小臉發白。

猶豫半晌,最後還是顫顫巍巍接過。期期艾艾的一雙美目看向林卯和女人,希望兩人能救自己與水火。

但是女人深知自身難保,故作視而不見。

林卯就更不會心軟,他人生死與他何干。

一圈下來,美人求救無望。

看著碎片,想到自殺。

怎奈箕鴀太懂她們的心思,直言不諱的戳破道:「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就不要在這裡要死要活。

你要真有這魄力,就不會坐在這裡。」

美人霎時瞠目,不可置信。

隨即俏臉低下,青一陣白一陣。

握著碎片,緊了又緊。

來不及抱怨,來不及多想,就聽見箕鴀道:「好死不如賴活你比誰都懂,況且這點傷要不了你命毀不了你容,至多歇幾天。

對外,你還能說是我箕鴀瞧上的女人。回頭,老鴇子恐怕還得給你漲點工錢。

不是嗎?」

美人心思被扒了個乾淨,看了眼箕鴀後,還是顫顫巍巍拿起碎片塞進嘴裡。

一邊吃著一邊垂淚,一邊垂淚一邊

流血。

至於看得見的,還是看不見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口,兩口。

三口……

瓷片這種東西,哪裡是人吃的。

吃到最後,自然割的沒有好肉。

女人看的不落忍,但又苦無能力,便垂眸扭頭開始取悅林卯。

似她們這般跌入泥淖的,飛不出去,就只能想盡辦法活下去。

林卯沒有絲毫心軟,他享受著女人的妥協,也想起了曾經在忘憂身上的屈辱,莫名升起一起快慰。

頓時,就和箕鴀有了共識。

而箕鴀做這一切,目的就是要拉他與自己成為同等之流。

要他以後出也出不去,一天是汙穢的一輩子都是。

想要過後踹了不認,做夢。

林卯接過女人遞過來的酒水,細嗅其香,道:「不知道箕家主找的人,可靠否?」

說罷,眼神微遞。

箕鴀笑了,饒有興致看著美人啃碎片,道:「放心,她的能耐我有數?」

「確定不會出賣咱們?」

「當然。」

「何以見得?」

「一個能在王城不依附任何家世的人,林大哥覺得她要是沒點手段,能活的下來嗎?」

尤其,還有疾疫困擾。

聞言,林卯哪裡會聽不出這層弦外之音。

頓時不動聲色的將這廝一言一行納入眼底,對方若果是這般人物,又怎麼會甘心被這種貨色驅使?

是真心如此,還是別有所圖?

忽的,他想到之前關於箕鴀的傳言。傳聞,這廝背後有了神秘人。

雖一人,卻可讓多方勢力不敢妄為。

莫非,對方也是看中這層?

他想的入神,箕鴀亦看的認真。沒有看過這邊一眼,卻好像一眼不曾少。

嘬了口酒,笑意拳拳。

道:「林大哥想明白了?」

聞言,林卯腔子剎那多了些許起伏。

旋即如初,笑道:「是愚兄眼拙了。」

說著,舉杯賠罪。

箕鴀倒不瞞他,回敬道:「我與大哥誠心相交,故不隱瞞。」

又覷著血流不止的美人笑道:「因而,與大哥坦誠相待。」

他話音方落,美人便瑟縮的向後躲。

生怕這廝魔爪伸出,待會兒又是不是人乾的事。

一聽這話,林卯臉色微變。

起身道:「如此說,倒是在下不識趣,辜負了家主好意。」

霎時,箕鴀直呼是個妙人。

斜向緊逼的木門,耳聽多方嘈雜。

話鋒一轉,道:「此乃箕某之心,林大哥不必如此。

只有一事,望林大哥日後玉成。」

「什麼事?」

林卯嘴角微揚,精深的眸子是掩不住的精光。這小子說的好聽,可他不覺得自己有本事玉成他人。

別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箕鴀道:「我知林大哥過去也是一方人物,如今雖然時運不濟屈身他人,但過去的一些人脈還在。」

「你想做什麼?」

「我想請林大哥光復柳心齋,做在下的一雙眼。」

「賢弟如今的地位,應該不缺眼睛才是。」

「寄人籬下,哪有自己為主好。」

小弟再風光,不過也是女人裙下所得。

男人大丈夫,怎可久安於此?

「怕是菰天主不能應?」菰大小姐,放你不過。

「天主愛才,自當慧眼。」

左右有人替他菰家賣命,這種好事上哪兒找?

「賢弟,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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