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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敲打了一頓,箕鴀娘暫時老實了。

至少,看上去如此。

馬婆子也知道對於這種女人,她就不可能有安分的一天。不過不得不說,她兒子這回事的事兒辦的漂亮。

也不知他用的什麼法子,居然說動了監察天司血洗。雖然計劃和她們原先有點出入,不過無妨,錯有錯著。

就不知這小子是在外頭看熱鬧,還是在暗處憋招。別看一點一點鋪進,可始終沒有摸到少真府的核心,更沒有摸到姓箕的背後靠山。

不查出此人,那就不能真正動箕鴀。

可以敲敲打打,肆意折騰。

但,就是不能傷到根本。

然,如果不能接觸到幕後,那就……

思及此,看向箕鴀孃的眸子瞬間變得深沉無比,宛若深淵。

箕鴀娘被看的頭皮發麻,饒是她皮厚也禁不住人這樣算計的盯著。別人好賴還會躲在暗中,她倒好,明晃晃的生怕自己不知道。

一時背過身,求爺爺告奶奶。

開始碎碎念:“兒啊,你一定要爭氣。你娘我的好日子,可就全系在你身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說罷,悄然回眸,咬牙切齒道:“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氣死這個老女人……”

其實她想說給兒子再納幾個美妾,道想到菰晚風的手段,頓時就歇了心思。跟奴才過不去可以,跟主子過不去那就是找死。

她還沒這麼蠢,想著想著暗暗啐道:“呸,便宜你個老東西。”

馬婆子只當沒聽見,一心只觀院外事。

畢竟,方才府裡來客了。

這該來的都來齊了,好戲也該上場。

槐尹沒想到自己的行跡這麼快就暴露了,先到柏院也是為了確定菰勒勒是否待在院中,以她對玉人的態度,他很難不懷疑她會不會暗中搞小動作。

所以先來確認,免得錯過時機。

可令他意外的是,菰勒勒這次居然沒有動。她身邊的婆子也沒有動,換句話說,菰勒勒從菰府待帶過來的人不多,但卻只有一個依蘭近身,而依蘭不在。

那這丫頭,便是菰勒勒放出去的刀。

以及,箕鴀娘在此而箕鴀不在,可見這廝定然在某處藏著。以其對少真府的野心,恐怕玉人這次危機有他一份功勞。

然真正讓人無法釋懷的馬婆子,往日一個不起眼的老媽子,竟然有如斯修為。看菰勒勒的反應,不像是不知情。

奇怪的是,這樣的人物居然在菰家沒聽過。

無奈,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並不多。

很快,槿院那邊火光沖天。

滔天巨浪,眨眼席捲了少真府。

剎那間,少真府哀嚎四起。

數以百計的族老飛出抵擋,卻很快力有不支,頃刻就被拍的四分五裂,骨肉橫飛,一聲慘叫,便落得灰飛煙滅。

按說一般情況,監察天司辦事殺人不過頭點地,不至於到打散魂魄的地步。可這回是百里流年有意授意,因為他要看看少真無一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一件血衣,只能證明血中確實有劇毒。可它不能證明,死的就是少真無一,有可能是別人。

都是傳承的世家,難保沒有一點不為人知的手段。

不試試,怎知死的是人是鬼?

於是乎,邱北長等人出發前就收到了這麼條指示。今夜不只是報箕鴀給百里家給監察天司帶來的羞辱,這種事情也不過他們興師問罪的藉口。

真正的目的,是今夜逼出少真無一。

如若不出現,那他們就只得用點非常手段。

邱北長與三寸丁站在雲端觀看,以防少真無一出逃。然他們身邊,還站著一位風韻婦人。

說是婦人,因為她已經褪去少女的青澀。然又生的肌骨勻稱,不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最有風韻之一。

讓人一見,便移不開眼。

“邱大人,您說這次的訊息怎麼樣?值得我給貴司開出的價嗎?

我這人一向好說話,價格也公道而且童叟無欺,先驗貨在給錢,如何,事情辦的漂亮嗎?”

“五娘辦事,自然漂亮。”

聞言,風五娘笑了。

這一笑,更是憑添魅惑。

她笑的銀鈴一般,前仰後合,卻又帶了幾分灑脫不羈,悠悠的伸出纖纖玉手,道:“那我要的東西呢?”

說著,俯瞰水火共濟的少真府悠閒悠哉的扭著腰肢道:“箕鴀那小子背後有人,你們暫時還動不了。

菰勒勒既然敢孤身嫁入少真府,就說明來之前菰晚風一定做了功夫。所以天司眾位兄弟,儘儘興就好,千萬不要貪哦。

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別說我沒提醒兩位。”

回眸一瞬,頓時讓三寸丁五迷三道,差點腿軟的站不直。可惜這女人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不上自己。

唉,除了沒眼光,這女人簡直就是極品。

三寸丁如是想著,邱北長沒好氣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然後掏出一隻玉瓶給她,道:“省著點用,這東西監察天司也不多。

用一分,少一分。”

風五娘拿到東西,當即仰頭吞了一顆,便覺淤滯的氣勁兒豁然暢通,連著先前那股不適一併被拔除。

將剩餘的收好,便瀟灑離去。

三寸丁甩了額前散發,騷包又傲氣的道:“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眼光,俗氣,俗氣。”

邱北長懶理他的抽風,盯著少真府道:“都準備的如何?”

“放心。”三寸丁拍著胸口,表示沒問題,道:“邱老大,你覺得少真無一到底死沒死?”

當初這事可是鬧的有鼻子有眼,少真無一要是沒死能看著他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朝不保夕四處流浪?

“誰知道呢?”

“為何?”

“少真無一能年少坐上家主之位,又將少真府上下收拾的服服貼貼,更能讓弦不樾對他絕對信任,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

“你能讓家主如此?”

“不能。”

“那不就對了,你不能,我不能。論心有九竅,他弦不樾什麼時候比家主少了一竅?

如此人物,怎麼會說死就死,還是死的如此窩囊,死在箕鴀這種小人手上?以箕鴀的能耐,恐怕連對方一根小拇指都玩不過。

又怎能,要了對方性命。”

三寸丁聽的沉沉然,忽道:“話雖如此,可傳言不是說藥是三味給的,少真無一再厲害難保不會有所有強者的通病。

他們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切在他們絕對的掌控。三味對他忠心,就像他絕對相信三味不敢背叛,說不定因此馬前失蹄?”

又道:“風五孃的話你也聽到了,箕鴀有靠山。他的靠山那麼神秘,咱們也查了那麼久都沒結果。

如果是箕鴀做的,憑他背後的人應該做的更乾淨才是。”

邱北長冷眼微抬,道:“三味的動機是什麼?不就是一場拙劣的嫁禍,本想著一鍋端了,不想走漏了。

這才有了你我看到的鬧劇。”

三寸丁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道:“也對,無論怎樣三味都沒有動機。他如果要對少真無一不利,這些年以少真無一的信任,沒必要等到這一天。

更沒必要在人沒了以後,帶著他的孩子四處亡命。要真是這小子,應該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才對。”

頓了頓,恍然大悟道:“所以,這事要麼就是箕鴀做的,要麼就是少真無一沒死。”

“還不算太蠢。”

“那死的要不是少真無一,那會是誰?就那衣服的毒咱們都看到了,死了那麼久,毒還依舊那麼猛烈。

上面的血,也的確是人血。

這事,錯不了。

如果不是他,那會是誰?”

也不可能是三味,畢竟三味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咱們明裡暗裡盯了那麼久,也沒發現對方有什麼地方不對。

假使易容換皮,不可能瞞得過咱們。

“這就是家主不放心的地方。”邱北長望著下方,眸子漸漸縮緊,道:“槐尹那小子出現了,他一會兒必然要救碎玉人。

你,務必要讓他的刀砍在改砍的地方。”

“沒問題,包我身上。

這小子不聽話,那就該給他長點記性。想透過咱們左右逢源接近百里素鶴,達成他菰晚風之目的。

敢這麼戲耍咱們的,他是頭一個。”

聞言,邱北長難得沒有反駁他。

的確,監察天司的威望不容褻瀆。想要利用完就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而對於不聽的人話,那就該教訓教訓。

道:“另外,趁現在少真府自顧不暇,趕緊將所有屍體都換上菰家五煞的功夫。”

三寸丁頷首,他人矮可手上功夫不含糊。眨眼就把屍體上所有傷口換了,包括上面的兵器氣息。

而玀老三等人正忙與絞殺少真府上下,對著蘇十方就是致命一擊。虧得蘇十方反應,只是傷了胳膊,但命保住了。

頓時捂著血流不止的胳膊,又驚又怕,又怒不可遏道:“玀老三,你做什麼?”

想要殺人滅口?

還是,借刀殺人?

借監察天司的名頭,好把我等都殺了?

玀老三不苟言笑,不喜亦不嗔,道:“刀劍無眼,難免出錯,蘇長老勿怪。”

這話說的冷冰冰,硬、邦邦。

差點沒把蘇十方噎死,他就知道娶了菰勒勒就是取了個禍害。

然玀老三一眼洞悉他的心思,站在滾滾浪濤上,瞥了眼火海道:“蘇長老所願,我等已竭力替你達成。

怎的,閣下是要親自進去驗證嗎?

驗證個鬼。

隔著火牆,他都能清楚的看到碎玉人痛不欲生,捂著肚子血流不止。

就連吳患子和他的人,也是死的死傷的傷,頃刻成了一團大火球。

他現在進去,找死嗎?

可自己差點命喪也是不爭的事實,他玀老三的劍從來只有必死的鬼,沒有殺錯的人。

刀劍無眼?

忽悠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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