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四十四章:天時以至,返虛,拂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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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林卯、青蚨身邊的忘憂已然換回之前的裝束,身上沒有丁點血,手也是完好無損,纖纖玉指,白皙動人。

斷腳也已無恙,怎麼看,都是好好的。

唯獨脖子處的紅腫,她還留著。

因為,這是特地留的。

林卯看到她回來,儘管腦子清醒覺得有問題,可是心不受控制,身體更加誠實。

不由自主靠了過去,違心的話脫口而出。

道:「回來了,好些了嗎?

傷……的如何?」

忘憂沒有言語,經過他時,略略停頓,隨後嫋嫋婷婷的走向青蚨,欠身道:「多謝青使成全,我們開始吧。」

然此時此刻,青蚨反到不急了。

目光如電的直射她,嘴角微揚,道:「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忘憂心內咯噔下沉,強撐笑顏,柔柔的道:「忘憂愚鈍,不懂青使此話的含義。」

轉瞬卻疾思,自己應該沒哪裡露出馬腳才對。遂大著膽子,偷偷的張望了一眼。

發現對方整好也在看自己,四目交匯,悻悻一笑。

故作不解:「青使何故如此看我?是不是我的臉怎麼了?」

青使冷笑,卻沒有拆穿。

道:「沒什麼,我看你氣色變好了。膽子,似乎也變大了。

看來這休門藏身所在,端的巧妙非凡,清正至極。」

一個人,說變她就變了。

是也不是?

忘憂聞言,笑意僵在嘴角。

但如今的她已經今非昔比,所以在短暫的失神後,立馬調整好思緒,好像沒事人似的。

道:「大抵風雪肆虐,所以臉色看起來比平時較為紅潤,也更加白皙。

待出了這裡,想來就不會了。」

青蚨道:「我不管你是風雪肆虐,還是背地裡有何手段。事情辦好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事情沒辦好,你可以試試。」

看是重生的你厲害,還是水榭的手段高。

「是。」忘憂低低應了一聲,心頭猶如吃了一記悶棍。說不出的難受,說不出的憋悶。

在心底聲聲告誡自己,要忍耐。

遂展顏道:「謹遵青使教誨,忘憂不勝感激。」

青蚨寒眸,轉向林卯,復側眸與她道:」動手。」

林卯被覷了一眼,情知形勢比人強。自己自柳心齋後,兜兜轉轉,要出人頭地,要呼風喚雨,細數下來,還得是給照紅妝賣命。

雖然本來目的並非如此,可不妨礙他一時的伏低做小。

再看現在的忘憂,不管是與不是。都得把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美人可以再找,但命只有一條。

尤其在想起當初重逢的場景,以及這娘們的一言一行,如今細思,無不是局,無不是計。

殺照紅妝報仇,多麼可怕的念頭。

蚍蜉撼樹,不過如此。

但她就那麼想了,也慫恿自己那麼做了,自己,鬼使神差的應了。

突然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蠱蟲控制了。所以才會做些令人不解,不受自己操控的事。

可是轉念又覺得不可能,如果有,自己不可能一無所覺。如果有,早在王城爆發傀儡之亂,自己就該中招。

那段時間,自己並不在她身邊,沒有解藥一說。

如果受控制,又沒有與之歡好,那自己理應爆體而亡,再不濟也是受盡折磨。

可那段時間,自己一直安然無恙。

即便這次眼看禍害了天地堂所有人,死的被控制的也是他們,與自己並無

干係。

這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直覺告訴他,這娘們不是個好人,包藏禍心。

然則說她種種,她又從來沒有過分之舉。

還是,她真的是「她」?

做這一切,就為了讓自己放鬆,好報獨陰橋之仇?

正想著,已經到了兩人跟前。

忘憂還是不理他,看也不看。

像極了情人鬧彆扭,極待心上人去哄。

林卯見狀欲言又止,只要一靠近,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拼了命的想抓住。

哪怕溺死,也甘心情願。

可這次,忘憂沒有像以前一樣,招招手就過來。兩人的關係,似乎又回到了九耀樓初遇。

她眼裡,沒有自己。

使他很不是滋味,卻又為了面子為了疑心,不肯低頭。

忘憂同青蚨換了眼神,隨即召喚出無數的細小黑蟲。不用她指揮,它們會自己尋著清正之氣最盛的地方找。

很快,這茫茫雪地起了變化。

與此同時,隱匿其中的休門人也緊急集結。

無岸匆匆忙忙找到五賊所在,合掌恭敬道:「師叔……」

他剛要說,五賊已經抬手叫他不用多言。

道:「傳令眾弟子,休門入世的天時已至,是我輩捨身的時候到了。」

無岸愣在原地,心有千言萬語,卻還是化作一句簡單的:「是。」

走到門口,突然轉身道:「師叔,眾弟子叫齊是在登聞臺集合,還是先來見您?」

五賊緩緩自蒲團起身,捏著串珠道:「到登聞臺集合便是。」

說罷,環顧屋內。

住了多年,到底也有了感情。

茅屋雖陋,但能遮風避雨。

三餐雖簡,然能裹腹充飢。

躲了上千年的太平,終究還是往這亂世紅塵走一遭。

微微一聲長嘆,出家人來時一身空空,去也空空。

除了幾本經書,沒什麼好收拾。qs

忽的,他想起放在六道堂內的雕像。別的可以捨棄,這個不能。

是人,總是需要信仰。

雕像不會開口,盡是泥塑木雕。

然正因此合乎與道,大道無言,大音希聲。

有緣有份,自然心領神會。

無緣無份,說破天機也枉然。

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帶走。

來到六道堂內,袍袖一揮,便什麼都可以納入囊中。

出來時,看到蒼蒼翠竹。

不禁感嘆,多少年的清淨到底要畫上終點。

徐徐間,有不少弟子提了包袱棍棒、佩劍大刀等等不一而往。偶有幾個會停下與他問候,也有點頭即止,疾疾而往。

登時,皆化作一聲長嘆。

那停下來等候的弟子便問:「師叔何故嘆息?

莫若說出來,弟子等願與師叔分憂。」

五賊抬眸,搖搖頭,眼中盛滿慈愛,道:「無事,走吧。

大道無情,此次出世便是九死一生。

你們,可都害怕?」

一個弟子摸著腦袋傻呵呵笑了,道:「有點怕,又有點興奮,弟子也不知道咋回事。」

另外幾個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也是這感覺。

師叔,您說是不是我等心智不堅,所以才會有此虛浮之念?」

五賊笑了,一人頭上挨個敲了一遍。

道:「讓你們修行,不是讓你們做木頭,當石頭。」

「什麼意思啊,師叔,聽不懂。」

「是啊,是啊,師叔您就可以別打啞迷了,直接告訴我等如何?」

五賊笑罵不已,道:「傻小子們,快走吧。

不然你們師父師兄,該等著急了。」

他說什麼來著,有緣有份,心領神會。無緣無份,說破天機也枉然。這有緣無分,也在其中。

往往,更傷人。

幾個弟子看他不說,也知道強求不得。於是嘻嘻哈哈,推著往前走。許是,這就是年輕人吧。

來到山門,眾弟子已烏泱泱的一大片,人頭攢動,肩比肩。

無岸眼角老早就看到他的到來,同自家師父耳語幾句,便合掌來迎。

幾個弟子見了,亦趕緊作禮。

各自敘禮畢,無岸便迎著他來到登聞臺。說是臺,其實就是此地山門開合的所在。

素日,便是在這裡注視外界的一切。

諸如此刻,忘憂等人一舉一動,皆在他們觀察之內。

「師弟,你怎麼看?」

說話的是無岸的師父,名喚禪那。

出自:

阿難!世間一切所修心人,不假禪那,無有智慧,但能執身,不行Yin欲,若行若坐,想念俱無,愛染不生,無留欲界,是人應念身為梵侶,如是一類,名梵眾天。

據說幼時偶得夢裡所授,即以為名。

對於這個師弟,禪那很敬。

凡有大小事物,出乎意料的會找做師弟的來處理。

久而久之,眾弟子都知道這個師叔不一般。

裡裡外外,分外敬重。

倒是五賊本人,對此見怪不怪,寵辱不驚。

聽到師兄問話,便合掌還禮。

道:「師兄,是如何看?」

禪那見他如此,忽的垂眸失笑,打趣道:「你呀你,多久不見了,還是一點沒變。」

五賊淡然抬眸,道:「師兄不也如此,如不是天時已至,焉能將您自修行出拖出來。」

禪那不同於一般的出家人,沒那麼多的條條框框拘著,但是一個極度有自我堅持的人。

故在管理上,他覺得自己不合適。比起這事兒,感覺修行,參悟,才是自己該做的。

因而,休門這副擔子明著是他挑,實則是這個師弟。

哪怕此刻心思被師弟道破,他也是坦然無比。

師弟嘛,就是用來給師兄扛事的。

師弟不扛,誰扛。

笑嘻嘻,側身禮讓。

道:「師弟,請。」

憋了幾千年,咱們也該出去走動走動。

世人才知,我法不滅。

無岸對師父這老頑童耍無賴之舉,也已經熟視的很。湊到五賊跟前,催促道:「師叔,開始吧。」

再不動手,那些妖魔就該埋汰這雪山聖地了。

五賊頷首,抬手掐訣,佛陀顯現。

霎時登聞臺,金光閃耀,衝破霄漢。

條條霞光,輝輝朗朗。

五光十色,劃破風雪。

一切汙穢,盡皆被誅。

莽莽天地,雪崩如雷。

大喝一聲:「開。」

頓見虛空扭轉,山門赫然呈現。

一道道身影,真如神仙降臨,萬佛齊出。

巍巍峨峨,不可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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