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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春疾馳,然她有心,他人亦有心。既然確定要常帶子為餌,又豈會讓她輕易破壞。
是故,這一路阻攔者、截殺者,層出不窮。看似不近不遠的前方,此刻成了遲遲天涯。
不是過不去,不是沒有能力除掉絆腳石。而是和柒鷽崔山君相同,她也不能對此間出手。
如此一來,就使的前路道阻且長。
明知氣息就在附近,可就是過不去。
而且,這些礙事之人還在增加。
另一頭,常帶子、古明德等人如邪人預期般遇上。這一瞬間什麼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詮釋的淋漓盡致。
尤其是在陸飛的出現,古明德幾乎理智全失。攤手掣出竹仗,罡風頃刻掃蕩四野,摧枯拉朽。
許久吟覺得事有蹊蹺,一把拉住,低聲勸到:「冷靜,別中計了。你仔細想想,不覺得這件事前後透著古怪嗎?
無端端,怎麼會有面生的丫頭告訴你這些訊息?她一個下人是如何知曉,我等與你同在小院卻不得而知。這裡面,你就不覺得奇怪?」
墨如淵與小云前後腳落地,看到在場的情況,心頭莫名湧起不安。很淡的一絲,然揮之不去。
看到常帶子,同時祭出硯臺劍。
許久吟的意思他明白,可是來都來了哪有空手而歸的道理。況且他們不找常帶子,常帶子得了不滅之燼隨後就是除了他們幾個,既如此幹嘛不順手把事情了結?
道:「許兄雖是顧慮在理,但是今天恐怕也不是咱們說算了就能算了。你老哥有心,人家或許還不領情。」
小云聽罷,淡淡蹙眉。
這片林子靜,太靜,靜的出奇。
沒有蟲鳴聒噪,沒有走獸氣息,飛禽也沒有看到一隻。
唯有枝葉被風吹動,沙沙作響。
就像有人在拍手,起初不聞,而後漸強,再漸漸的彷彿每一擊都拍進了人心。
啪的一聲,猛然清醒。
戒備的看向常帶子,是他做的手腳?然她目光在其眼中找不到答案,反而加深了心頭的疑惑。
沒有結果,使的她只能先按下不表。暗暗打量,許久吟、墨如淵、古明德似乎並未受影響。
是針對自己,還是他仨人沒有察覺呢?
思及此,她腳步挪移。
然就在她邁開腳步的一剎那,常帶子笑了。瞬間心頭狂跳,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這一刻怎麼也發不了聲。
登時,驚駭莫名。
但很快,這種異樣又消失了。
就像,從未發生。
這很詭異,如同無形中暗處有雙眼睛盯著,又有雙大手操控著。
思慮再三,她覺得事裡透著古怪,只怕有詐,張口欲說卻叫常帶子搶在前頭,捏緊粉拳。
常帶子眸光定定,從古明德身上掠過,然後落到災劫。
可他的話,是說給古明德聽。
「陸飛,殺了姓古的。」
陸飛沒有猶豫,出手就是御魂門的絕學。出於本能,眼前的人讓他有了一決勝負的念頭。
他不認得對方是誰,可對方身上有股氣息令他靈魂顫慄。穿越千山萬水,也要向其靠近。
但是一靠近,就會有個聲音在腦海出現。
殺了他,殺了他……
古明德看他目光木然,宛如行屍走肉,哪裡還能再忍。以至於過去一枝春和他說的那些話,自己的念頭,在這一刻悉數化作飛灰。
眼裡心裡全是宗門被滅後的殘破景象,以及行巖蹤的死,緝雲天的死,還有風深道人。
一幕幕,如烈焰般熊熊燃燒。
倏的,竹仗如龍呼嘯八方。雙目通紅的人,徑直殺向常帶子。而對陸飛的逼命,竟是視若無睹。
許久吟暗道要壞事,可這個情況由不得他們不管。解印人是一體,古明德若是隕落,那下一個就是他們。
唇亡齒寒,不外乎如是。
睇眼墨如淵,你和小云留心不滅之燼。
隨即橫劍架住陸飛,將之震退。
陸飛後退數丈,旋身劍氣如虹,裂地成淵,堪堪就到了許久吟腳下。
而許久吟縱身騰空,虛空連點,長劍帶鞘疾指其面門。陸飛橫劍立擋,忽的騰手如無骨之物,暴漲三尺,握抓探其心口。
「喲呵,下手還挺黑。」許久吟仍是不疾不徐,卻在電光火石間左手掐訣點中其掌。
但見陸飛像是被火灼傷一般,掌心冒出白煙,燙出塊大黑斑,絲絲魂氣從中溢位。
朗聲喊到:「古兄,要報仇就趕緊的。晚了,許某擔心下手沒個輕重,傷了這位。」
說罷,側身躲過一劍。
古明德聞言,愈發殺的兩眼通紅。招招式式皆要置常帶子與死地,是故他全然不防,空門大開,一味鬥命。
常帶子邊打邊留心墨如淵與小云,見他二人慾擒災劫,登時槍下如疾雨,一槍挑中古明德腹中,眼見竹杖蓋下,忽然長槍脫手,噗的穿過其腹。
隨之出現在古明德後方,抬手握住長槍,轉眸挑起旁邊大石投擲二人。
剎那間,小云踏地一腳,憑空一道牆擋下,側眸冷然道:「我去幫古明德,這裡交你。」
隨即,便是青鋒上手。
與此同時,古明德渾然不顧受傷,提杖狂攻,殺紅了眼的他,已然不分敵我,凡擋路者,殺之。
常帶子嘴角微勾,還不夠。
趁著竹杖飛到自己喉頭之際,掌心忽然覆上一層如煙似霧的東西,速度極快,沾著竹杖便順勢侵向古明德靈臺。
虧得小云眼疾手快,刷的一道劍氣將之斬落。
啪的落地,化作一條花斑長蛇遊走。
常帶子啐了一口,差一點,差那麼兩三寸,他就成了。
可惜,這娘們壞事。
小云不恥:「卑鄙。」
美眸乍寒,利劍疊出與古明德前後夾擊,將常帶子死死困住。然則常帶子不是個甘願受困之人,要他的命哪有那麼容易。
墨如淵看看那邊似乎沒自己什麼事,睇向災劫:「貴姓?」
災劫抬眸望天,扭頭陰惻惻的笑了,沒頭沒腦的說了句:「誰知道呢?」
「哦?敢情閣下是個有故事的人?」要不介意,說來聽聽?
災劫道:「不怕我跑了?」
墨如淵道:「閣下會跑嗎?」
「不會。」
「有興趣說說?」
「沒有。」
「這就奇了,為何在下覺得閣下有東西要說說?」
「你想多了。」
「是嗎?」
墨如淵尋著他的目光看去,不鹹不淡的壓低聲道:「借刀殺人,好玩嗎?」
聞言,災劫陡然變得緊繃。
「難道,在下說的不對?」墨如淵將他的反應納入眼底,愈發肯定自己的判斷。
只是有一點出乎他之意料,原以為對方會矢口否認。可不想短暫的對視後,對方居然預設了。
「沒什麼對與不對。」說罷,嘴角忽的咧開,垂眸看著掌心的火焰,道:「也不會如願就是。」
「是嗎?
到了這般地步,閣下覺得自己還能有機會活著走出去?」林中
埋伏的那些,都是你帶來的吧?
災劫回眸:「我獨來獨往,別誤會。」
墨如淵聽罷,懶與他分辨。
留些許神識籠罩,餘下則全心關注打鬥的進展。
同時,林中暗處小兵找到二綹鬍子,作禮道:「大人,以目前的形式,常帶子恐怕撐不了多久,咱們要不要現在動手?」
二綹鬍子其實也不叫二綹鬍子,但到底叫什麼名字沒有人知道。八風島上的人多識得其人,知道他姓桺,人稱桺二爺。
為人就和他的姓一樣,都是古古怪怪。明明有現成的柳可用,他不用,非要用桺。
據說曾經有好事者問他,最後的結果就是好事者被當場格殺。打那兒之後,就再沒人問起。
小兵擔心錯過良機,催促道:「大人?」
桺二爺半掀眼皮子,露出讓人打寒顫的笑意,道:「慌什麼,去早了沒用,人家又不信咱們。」
「可是現在的情形,萬一常帶子失手,咱們豈非竹籃打水一場空,屆時賠了夫人還折兵?」
許久吟、古德德等人俱不是什麼弱手,常帶子一死,墨如淵必定會擒住不滅之燼帶走。那咱們辛苦一場,豈非到頭來便宜他們?
「你們都這小子騙了。」
「屬……屬下不懂。」
什麼被騙了?
難道,這幾個不是咱們要找的?
桺二爺笑笑,那半掀的眼皮子又耷拉了下來,道:「叫你小子看著,那看著便是。
難得的機會,好好開開眼界。」
然越是如此說到,小兵聽著越糊塗。
回眸看向幾人,陸飛叫許久吟牽制住,無法發揮寸功。而古明德為報大仇,渾然悍不畏死,拼著一槍換一杖,也要把常帶子捅個對穿。
至於那個女的,有她在常帶子很多地方都被其壓制住,很難發揮。
再這麼纏鬥下去,可謂大局已定。
桺二爺並不解釋,悠閒淡然的眯起眼睛,道:「讓你準備的人都準備好了?」
小兵回神,忙拱手道:「好了。」
「黑嵋去信了沒有?」
「去了,想來此刻負責攔截的弟兄應該和目標碰上,壞不了咱們的事兒,大人大可放心。」
桺二爺聽罷點頭,如此一來,時間倒是夠了。
眼瞼微微顫動,看向常帶子。
接下來,就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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