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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關於不滅之燼的傳聞,也不是一天兩天。只是最近才將目標確定,但知道訊息的人不多。

絃歌月算一個,百里流年、菰晚風、三邪皆在其中,實際上一枝春也已經知曉,但彼時他正在為勇王解藥奔波,因而這訊息就被她壓下,沒有告訴他。

她之打算,是讓半邊梅代為處理。

樓中上下,則一概不言。

這點,想法與三味及他之顧慮是一致。

都覺得不能讓古明德知曉,免生不必要的事端。

然一枝春沒想到的是,素鶴從來就沒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裡。在與眾人敲定此事後,又找了絃歌月。

彼時絃歌月曾揶揄道:「論探訊息和找人找物,你應該找九曜樓才對。何必捨近求遠,捨本逐末?」

他道:「各有各道,多個人多分助力亦是多一分的把握。」

他是想借助雙煞門的力量,儘速達成。然一開始不滅之燼就像消失了似的,任憑眾人怎麼找,都沒發現其蹤跡。

連一絲相關的蛛絲馬跡也無,直待不久前才有了線索。

事情擱常人眼中,大概也算不得什麼。

但在有心人眼中,那就是頂頂重要。

蓋因慾海天最近多了副新面孔,要說新面孔哪天都有,並不稀奇。

之所以讓人把這事往此人身上聯絡,皆要從他之容貌上說起。倒不是生的有多俊美,而是其面容極為駭人。

那是被火焚過的痕跡,還不是普通的火。普通的火,無法造成如此可怖的傷痕。說他是人,已經是大家唯一能找出的字眼。

頭部以下與人無異,唯這人身主宰端的嚇人。

漆黑的面容,佈滿坑坑窪窪。

時不時尚有血水膿液從中流出,一雙眼睛一隻勉強能睜開一點,還有一隻則徹底被熔為一體,及至鼻子嘴巴,不是缺了就是歪,雙耳已無,頭殼也燒的奇形怪狀,不是四肢與人無異,還以為是哪裡跑出來的怪物。

都說子不語怪力亂神,能讓諸仙都這麼看,可見一二。

本來,此事也到不了引起眾人猜測的地步。

只當是哪裡跑來的不幸者而已,又多了個可憐人。

然而可憐人是看著可憐,幹出來的事兒件件招人恨。

近期已有不少仙者遭了毒手,這些人多是些資質平庸之輩,更多的人是上次傀儡之亂的倖存者。

也不知那人有意還是無意,殺的俱是這班人。這就不得不讓人聯絡到三邪身上,當初三邪用邪術控制慾海天仙者淪為其奴隸。

用他們來打萬隆城,致使萬隆城潰敗,眾仙者出走四方。

連帶後面的蒲濟城等諸城,盡相棄城奔逃。以至於十數城池,盡落邪人之手,而王宮死據王城東門以做最後抵擋。

如今此人所殺者大多是此類人,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醫門那場大火下的倖存者。

醫門上下闔門被屠盡,死後還被大火焚燒。有傳言說,燼斛商死前曾把不滅之燼交給貼身童子正月,著其帶走為本門留一點香火傳承。

所以,這人大概就是當初蒙難的可憐兒。

但也有人說不是,事發當天有人曾經過附近。那次醫門被圍的水洩不通,裡外三層,正月一介小童子尚無此能力。

常帶子何其可怕,兩人能為差的太大。故覺得,此事完全不可能。

估摸著,是有好事者瞎編的。

也有人說,那人是南邊的一個修者。潛心在洞府修煉多年,從不出來走走看看。那天也不知道怎地,這人不在洞內好好修行,跑到山下湖邊的一株大樹下乘涼。

巧不巧那天,天

外飛來異火,頓時把個乘涼的人,燒的死去活來。

那仙者死裡逃生,可是容貌盡毀。

自此心理發生轉變,轉殺他人為樂。可這人吧,此前自詡正道人士,有違道義的事情他不做。

可心裡這股不甘的氣息不能不平,因而決心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他自被火燒過,雖然樣貌醜陋,但古語有云褔兮禍之所倚,禍兮褔之所藏。故他大難不死,竟也得了些本事。

那火燒了他,他便用火去殺了那些人。

當然,也有見不慣他醜人多作怪的,便上前與之理論,甚至要除了他,最後都被他用火殺了。

據目擊者說,其火怪異。

名為火,凡見過的人都會被吸引。一旦靠近,周身病症,刀砍斧傷頃刻痊癒。當事人無不歡心雀躍,然就在這時無常索命已到了眉睫。

等回過神時,已然喪命。

那火每吸一命,便妖冶一分,紅豔一分。

使的許多人猜測,那異火是不是就是從醫門飛出的不滅之燼。

畢竟但凡天地所生的異寶,皆有靈性。說不得早知天機,棄了燼斛商另覓新主。

不然燼斛商怎麼著也是一派掌門,合一門上下怎就沒一個活口逃出。

關於此類傳言有很多,大體以這幾條最得人心。

紛紛猜想,不滅之燼必在其中一個。

素鶴嘆了口氣,收起雜亂的思緒。

轉身走進灌木叢,沿著小路下山。

及至回到城內,原本打算趁著夜色掩護早些離開。不意有一道黑影自眼前一閃而過,足下連點,躍上屋瓦快速掠過。

頓時,縱身躡上。

那黑影疾奔,一路越行越偏。

待到後來,素鶴覺得足下景象愈發熟悉。

忽的,他恍然明白。

這不就是去小周莊的路?此人深夜黑衣蒙面,究竟有事要往?還是故意洩露蹤跡,引自己來此?

自己打算離開的事,只有三味知道。

三味不可能是此人,首先時間上趕不上,另外氣息也不同。

他躡了一路,行至拐彎處,人突然射入林中,突兀的消失不見。

就連氣息,都一絲不剩。

不禁腹內納悶,暗忖:這人究竟是誰,為何要引自己來此?還是說自己要離開的訊息已經外洩?

想到這裡,他覺得不可能。

應該是對方有意引自己來,可是目的是什麼?

正想著,遠處傳來隱約的打鬥。

暗道不好,是雲兄。

頓時一架清風,徑往小周莊。

黑影自林中走出。撕下蒙面的黑布,靠在樹幹上大口喘息粗氣。

抬眸看向素鶴消失的方向,一通罵罵咧咧。

「奶奶的,我好好的酒喝不成,被拖來替你小子跑路。」

說罷,怕被人發現又趕緊把布蒙好。隨後幾個起落,消失在密林。

這回是真的,之前是障眼法。

主人布在他身上的,用來瞞騙素鶴。不然以他的能為,絕難瞞過對方。

不過好在,任務也算完成。

接下來,還是回去睡個好覺才是。

畢竟,生意還要繼續。

素鶴匿了氣息,來到小周莊。

遠遠就看見浥輕塵老神在在,懷抱琵琶,隻手按殺。

黑嵋擎天一掌轟向結界,雲行雨左手運元一力護之。

就在這時,黑嵋掌風忽改。

原先一掌乃是虛招,引其出手,這忽然探出的鬼探

頭才是殺招。

頃刻已到了跟前,雲行雨側身以避其厲害,旋即亦回敬數掌。

劇烈的打鬥,使的方圓百里具顫,煙囂塵起,碎石飛濺。

黑嵋道:「使出你的摩訶天龍指,讓本座一會婆羅天的威能。」

兜手撒出銅錢,直取其頭顱。

雲行雨眉眼平淡,抬手聚集一面鏡盾擋在跟前,道:「閣下已經會過,何須再試。」

「那就留你不得。」

「要殺雲某,沒那麼容易。」

「是嗎?」

話音剛落,危機陡生。

糟糕,雲行雨迅疾想到可能,疾待回身自保,然此時黑嵋豈能讓他如意?銅錢一分為七,成北斗之狀。

霎時,七道劍氣同時逼向其要害。

劍氣剛勁猛烈,肅殺非常,竟隱隱有星辰之威,天道之感。

雖然很微弱,只得一絲絲。

然這一絲絲,足可毀天滅地。

若是被擊中,不死也得重傷,不殘也得廢。

雲行雨自然識得厲害,疾納赤刃以護自身。一時間,又是一番天雷驚動,飛沙走石。

然銅錢七劍非比尋常,他防的住面前防不住背後之眼。

陳留金鉤撒下,只為釣出是非。

凜凜殺機,直指其左背,穿過去便是人之性命關隘。

前後都是逼命,除非他露出真功夫。

雲行雨橫眸微瞥,對黑嵋道:「看來閣下是有備而來。」

黑嵋朗笑,眼底乍然森寒。

「豈止,你忘了還有誰沒有動嗎?憑你修為通天,撐得住吾之一擊,擋得住金鉤索命。

但你,守得住項上人頭嗎?」

雲行雨側身各出一掌,擋住兩人迫害,赤刃盤飛左右護其要害。

道:「殺不殺得了雲某,是你們的事。守不守得住腦袋,是雲某的事,閣下要操心不妨為己多思,至於雲某則不勞費心。」

黑嵋怒道:「好膽,就讓本座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為。」

倏然,他提元猛灌,盡注銅錢。

剎那間,銅錢飛轉,劍氣耀轉九華。砰的一聲,鏡盾碎裂。

劍氣,直逼其命。

陳留見狀,力助一鉤。

繞過赤刃,徑向脖頸纏繞。

浥輕塵信首垂眸,琵琶聲乍然勾動生死。

真是前有虎後有狼,頭頂還有真閻羅。有心護得身前身後事,難抵今宵把命喪。

雲行雨霎時眉山凜凜,殺機非常。

道:「盡展吧。」

霎時他周身罡風大震,鼓動四方。

金色鎖鏈化龍直衝九霄,復攜無盡威能俯衝直下。

沉聲,厲喝。

「諸子當與我,同墮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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