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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與古明德攜了素鶴,悄悄回到九曜樓。
甫進一枝春的秘密小院,就聽到她急急迎出來的腳步聲,道:“出了什麼事兒?怎會如此?”
古明德很是愧疚,道:“夫人還是且看他的傷勢如何,餘下我們後面再談。”
一枝春掃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人總是要吃了虧,才會長記性。不經歷苦痛,就沒辦法真正的成長起來。
只對兩人道:“把人送到廂房去。”
“是。”小云頷首。
轉頭示意古明德一起,把素鶴扶過去。
另一邊,許久吟得神沇之助傷勢早已癒合,醒過來在屋子裡沒溜達幾圈,就聽到隔壁鬧鬧哄哄。
頓時睇了神沇,腳步輕移至門口,探頭一看,直道壞了。
當下懶懶散散的勁頭跑個沒影,大跨步追到隔壁房間,望著忙碌的幾人道:“這怎麼回事?”
這廝不是活蹦亂跳離開的嗎?
怎麼現在,跟個死魚爛蝦差不多?
古明德聞言,知曉素鶴的傷勢自己幫不上忙,遂立一旁嘆了口氣,道:“此事,全賴古某……”
說著,他便把自己如何出九曜樓,又和寅前往無生門後發生的一切一一道來。
許久吟聽罷,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看著素鶴,道:“你的意思,無生門已經變天,不風身死,而貴派的掌門、天衛也一一遇難?”
“是,此皆是古某之過。”古明德心中有愧,不敢與之直視。
“所以,他這是為了兩不捨棄被黑嵋傷了?”
“正是。”
“我……”許久吟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一句完整的話,抬手指著古明德,卻又無可奈何放下:“你讓我說什麼好?”
知你師徒情深,你當了解自己師父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誰?怎能被一個寅三言兩句輕易煽動,造成如今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古某願領責罰。”
“哎,這不是責罰不責罰的問題。我該怎麼和你解釋呢?嘖……誒,那個夫人他咋樣?
打不打緊?”
許久吟頭疼的揮了揮手,朝一枝春喊到。
一枝春給素鶴背後的傷口作了番檢查,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接過小云遞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把血汙擦淨。
又遞還給她,道:“你去找上君過來,此事有些棘手。”
聞聽要找神沇,許久吟的心登時下沉。
二話不說,轉頭就往回走。
卻險些一頭撞上自行過來的神沇,道:“來的正好,快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神沇手持摺扇,還是一派謫仙風範,走到床前坐下,一點點翻開模糊的血肉檢視。
旁邊的一枝春神色凝重的道:“您怎麼看?”
“讓吾想想。”
“我只知道,但事情還是從速處理的好。
我怕,遲則生變?”
須知,這是有人在雷電中做了手腳,可致神之力外洩。以其現在的能為,如果不加制止,那麼素鶴的肉身將因不堪重負,爆體而亡。
而他體內的神之力倘若出現此間,勢必將掀起新一輪的動盪。
且極有可能,得罪裡面。
神沇看罷,起身淨手,低眸道:“你打算如何處理?”
一枝春橫眉,道:“我想什麼您又不是不知道?先生如今不在慾海天,能救他的辦法不外呼壓制和疏引。
然壓制並非長久之計,隨時都有可能引爆。
倘若疏引出來,他體內的這種力量太過精純,勢必引起暗中的注意。
無論哪種,對咱們而言皆非好事。”
況且,這力量引匯出來誰承受?您?還是我?我怕咋倆一個沒注意,全因它走火入魔。
屆時,不是亂上添亂?
正說著,忽的院內來了不速之客。
不待眾人多做反應,人已經到了屋內。
一枝春慨然大驚,喝到:“你是何人,膽敢擅闖老孃的地方?”
常無常無甚表情道:“我來帶他走。”
哪知一枝春還沒開口,神沇負手與背淡然的走過來,道:“恕難從命。”
說罷,遞了一個眼神讓一枝春他們都退到素鶴床前。
一枝春會意,當即照做。
常無常道:“你救不了他。”
神沇啪的開啟摺扇,悠閒自得的道:“這就不勞閣下費心,請。”
“我還會再來。”說罷,他看了素鶴,突兀的消失在屋內。
等他一走,一枝春和許久吟立即圍上前,道:“現在怎麼辦?”
許久吟亦點頭,那人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樣子,恐非善茬。
神沇蹙眉:“先壓制,是去是留看他醒後自己怎麼說?”
“也只能如此了。”一枝春也很無奈,如果拂清風在,必然有辦法。
偏偏眼下,他不在。
而剛剛那人的修為給她的感覺太可怖了,如同溺水的一般,讓她覺得窒息。
自己在樓中佈下的重重防護,竟擋不住他一步,自己能為不算太差,卻在他的面前顯得如此渺小。
這讓她背後,不禁滲出層層冷汗。
道:“您來還是我來?”
“吾來即可,你帶他們出去。”
“好。”一枝春頷首,對三人招呼道:“隨我來。”
三人來到許久吟房間稍坐,兩間房隔的近,一會兒不用太麻煩。
許久吟當先道:“夫人,剛才那人?”
一枝春給自己到了杯水,小口淺酌,慢慢平復自己的心境,瞪了他一眼,嗔道:“別問,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
古明德不關心來人如何,他只關心一件事:“夫人,素鶴的傷到底能不能救?究竟是什麼造成的?
普通雷電,怎有此威力?”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讓一枝春沒好氣懟了一臉:“那還不是你小子惹得債?讓你好好待著不待,非亂跑,你不亂跑他用得著去找你?
不找你,能攤上這麻煩?”
古明德心口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拱手道:“明德知罪。”
一枝春最煩的就是他這木疙瘩的性子,三拳打不出一個悶屁。說什麼都是正八二經,側眸道:“小云,去我房裡取幾丸丹藥過來。”
說罷,碎碎念道:“自己都是半條命,還有心思管別人。”
小云曉得她是嘴硬心軟,頓時作禮離開。
“多謝夫人。”
許久吟見狀,忙打哈哈,趴在桌子上壓低聲道:“夫人,你怕啦?”
“滾犢子,老孃我怕誰了?”一枝春啪的把水杯拍在桌面,開玩笑,她會怕嗎?
其實是有的,但是怕也不能說啊。
多掉價……
“既然如此,您倒是給我們講講那人是誰?是不是,那個那個?”說完,不忘朝她遞眼色。
一枝春柳眉倒豎,斥道:“臭小子,你套我話?”
“這……沒有,您要認為是,那就是吧。”
許久吟不置可否的支起下巴,沒辦法,人明顯強的有問題,您不說我只好如此咯。
反正,您明白。
但一枝春也不是普通人,不是你隨隨便便一個激將法便管用。
垂眸道:“不該問的,別問。”
那個地方還不是你們可以觸碰的存在,過早了解沒有好處。
默了許久,才慢悠悠對古明德道:“經一事長一智,已經發生的事情,本夫人不與追究。
然往後,夫人我希望你能拎清輕重,莫在聽信他人之言。
該有的信任,我希望咱們是有的。”
整件事情講穿了,還是這小子對他們的信任有欠缺,才給寅和麟錦兒鑽到空子。
亦是自己,百密一疏。
想到此處,她抬眸正色道:“麟錦兒與你們一道離開之後,可知其下落?”
說也奇怪,派出去的人,竟無一人有其訊息。
這個人,好比無聲無息消失的一樣。
可越是如此,就越說明裡面有問題。
古明德唏噓的點頭,理了理思緒,道:“我與她和寅出了九曜樓後,她便找機會離開,後來便一直沒有她的訊息。”
“要這麼說,她就是有意藏起來了?”
許久吟挑眉道:“貴樓不是來去自由麼?您怎麼突然對她上心了?”
還是說,這裡面有什麼不可說的文章?
一枝春沒理會他的揶揄,沉思淺吟道:“麟錦兒本身並無任何特別之處,但她在忘憂初崛起時,曾給忘憂下過絆子。
可惜她技不如人,反被人從此拿捏在掌心。
往後,便是其在樓中的一枚棋子。”
“您是說她很有可能是受忘憂指示,才搞出這麼一出大戲?”或者說,忘憂要有動作?
要是這樣,豈不又要有大.麻煩?
素鶴身上可再沒一顆多餘的丹藥來解蠱毒。
“不是此意。”一枝春看穿其心思,道:“有訊息稱,在小桐流域外見過忘憂出現。然她自傀儡之亂後,再無動靜。
亦沒有任何線索指向兩人仍有勾結。”
“那您是擔心?”說罷,他忽然看向古明德。
古明德登時有如芒刺在背,道:“許仙友這是何意?”
“別緊張。”許久吟安撫道:“我是覺得她之目標既然不在忘憂,說明她這是要背主另謀生路。
而選在此時此刻離開,對她而言可投靠又能一頭磕進去的也就幾人。”
聞言,一枝春眉山微凜。
“你的意思是?”
許久吟頷首,照紅妝督戰小桐流域,忘憂亦在附近。
她如果要脫離其掌控,便只會投向修為更高的人。
然目下咱們掌握的訊息,蟲子主攻無生門,常帶子兵掃毒、醫兩派,紅寡婦則獨自挑上春秋翰墨。
這幾個都離王城甚遠,那麼符合她又可以收留她的,只有一人。”
聽了半晌,古明德總算轉過彎。
道:“仙友的意思,她的目標是黑嵋?”
仔細一回想一下當時黑嵋阻擋幾人時,寅的神色似乎有別與常,待至後面前往無生門的途中,他話裡話外亦頗有偏頗之意。
記憶湧過來的瞬間,他愣在原地整個宛如墜在冰窖。
原來,原來……自己早就在他人的算計之中,一步不曾偏,一步不曾少。
一枝春看了他的神色,就知道有些事他終於自己想到了。
回眸間,正好小云取了藥過來。
遂接過錦盒遞與他,道:“吃了它。”
“夫人?”
“想報仇,先活命。”
說罷,也不管他要不要就把錦盒扔了過去。
古明德木訥的抬手接住,低眸間眼眶不覺有什麼好像被刺痛了一樣。
看著錦盒,猛然攥緊。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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