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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乙辯無可辯,情知自己不夠對方走個來回。
雖有隱憂,然還是點點頭帶人去見勇王。
只不過,並非是往瑞錦宮的方向。
許久吟環顧身邊稀稀拉拉的精,道:“小兄弟方向莫不是弄反了?”
他走的急,心也慌屬實無底。但想著即是素鶴能信得過,料想出不了問題,道:“不瞞仙長,殿下此刻不在宮內。”
“哦?”
“是,鳳山等人帶軍駐紮在東門城外。
殿下恐有變故,這幾日都是親自在門前紮營,以應敵變。”
許久吟聽得沒什麼反應,只淡淡的問:“他擋得住?”
這個是很現實的問題,雙方實力懸殊。若是硬拼,王宮毫無勝算。
照理鳳山等人即以返回,便是得常帶子等人命令。然兵臨城下而不發,中間委實透著反常。
那對方能攻而不攻,是在等什麼呢?
等著城內傀儡作亂,裡應外合開啟城門迎其入城?還是常帶子等有所交代,別有打算?
亦或者說,這些人不過三邪的障眼法?目的是牽制百里素鶴,使其不能兼顧,從兵襲宗門?
周乙問聽他所言,一時面紅耳熱。
道:“王城無懦夫,便是戰死我等絕不退群。”
許久吟知他是誤會了,卻也懶得解釋。
道:“不怕死是好的,但送死則是沒有必要的犧牲。
咱們離東門還有多遠?”
“不遠,此去再有十五里地便可以看到營地。”
“是不遠。”許久吟頷首,猛的出手一把提住其後頸處衣服。
還沒等周乙回過神,人已經被帶到營地前。
“什麼人?敢擅闖東門,還不報上名來?”
周乙自其掌下掙脫,亮出勇王令牌:“大膽,這是殿下請來的貴客,爾等不可造次。”
那巡邏的平日沒什麼機會見到有頭臉的人物,因此聽到周乙的話也不認得周乙是誰。好在,對勇王的令牌他還認識。
忙恭恭敬敬退立一邊,讓出過道。
“仙長,請!”周乙作禮道。
許久吟點了點,示意其前面帶路。
行了約莫盞茶的功夫,來到帥帳之前。
向駐守的一打聽,才知勇王已經回來。也不知他的事情辦的如何?想到這裡忙斂了思緒,肅整衣冠道:“殿下,屬下有事求見。”
勇王剛從絃歌月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回來,聽到周乙求見。暫且把不快拋諸腦後,打起精神道:“進來。”
說完,埋首案前。
一晚上的功夫,案前的本子已經堆的比人高。此時此刻,他才體悟道其父的不容易。大大小小多少事,都等著一人來抉擇。
以前好賴還有文宰相輔,如今……
正批閱,忽然他察覺空氣中有異,忙抬頭檢視。
驚見多了一位陌生人,且修為以其見識不能測度,頓時駭的不輕。
忙起身,看向周乙道:“這位是?”
周乙上前請罪,道:“殿下恕罪,此乃百里公子之友。此番傀儡之亂,幸的仙長垂憐,方有幸轉危為安。”
聞言,勇王大喜。
來的好呀,如果是百里素鶴的朋友,兼如此能為,與他們而言無疑又添一助力,這真是上天垂愛。
即命周乙將人讓至上座,又命其親自去烹茶。
許久吟喝止道:“不用麻煩,許某前來是想聽聽殿下對眼前危局有何解救之法?”
勇王聽罷,即知來者不善。
遂斥周乙駐守在外,恭聲道:“仙長若有高見,還請不吝賜下。”
言下之意,王宮並無良策。
許久吟最怕的就是這點,據當年資料記載。慾海天以幾近覆滅的代價才設下七重迦羅印,禪門隨之消失,南遊雲海不知所蹤,文鏡經淵遁隱。
執牛耳之三家,均死傷慘重而今落得下落不明。
便是如此代價,終不過換的短暫平靜。
如今這份平靜即將打破,而各方仍舊似惜時。莫說百里素鶴沒有通天之能,就算有他也一人難擔萬萬蒼生。
不禁嘆口氣,道:“殿下對當年之事,知道多少?”
勇王怔住,隨即神情肅穆道:“略有耳聞。”
“即有所知,為何還要重蹈覆轍?”自己出世雖責應時,卻也是奉命。可若這蒼生是如此不思教訓,那出世應世的意義在哪裡?
“……非也。”勇王愣了愣,相請其坐下再說。許久吟不好再拒絕,便各自敘禮落座。
這才聽見勇王娓娓道來,稱:“並非王宮不願出手自救,而是當初結印另有玄機。”
“哦?”許久吟來了興致,他大抵曉得幾家的解印人是誰,但各家各法,中間的知道的也不十分詳細。
忽聽得勇王此言,頓時眼放亮光。
勇王道:“此事本宮原也不知,還是出了這偌大亂子,去書閣翻閱才曉得父王為何守而不出的原因。
七重迦羅印,共結禪門、南遊雲海、文鏡經淵、魔界、妖鏡、御魂門、及無生門。
其中,春秋翰墨系出文鏡經淵。
御魂門則別有記載,無奈那一頁已經損壞無從修復,故不得詳情。
然因前者消失或歸隱,使世人漸漸忘卻,誤以為王印即七印之一。
實際上,完全是人云亦云早已偏離事實。”
許久吟頷首,關於此印說法他在門內亦曾聽聞。多是道聽途說的人傳言,什麼版本的都有,甚至還有牽扯到久遠門派的。
說是七重迦羅印並非如外面所講,更有講御魂門是假的,真的乃是已經被人遺忘的天道門。
對此,他多是左耳進右耳出。
誰是真假,心裡焉能沒數?
勇王見沒有嫌麻煩,便接著往下道:“實際王印並不在七重迦羅印之內,而是七印結成,王印加封。”
“此話怎麼?”
霎時,許久吟坐將起來,一改慵懶。
只知是王宮當初擔心不牢固,這才多施一重。正是此舉,叫當時倖存者看到,以為一宮三家皆系此印。
還有不少的認為一宮即王宮,三家即禪門、雲海、文鏡經淵。
“王印最大的作用,即汲取王氣並三家之靈,再佐以眾仙之生氣,三氣和一匯入七重迦羅印,使之生生不息,封印之威永不消退。
無奈,還是叫他們鑽到了空子。”
許久吟忽的瞭然,道:“素鶴在蒲濟城撤退眾仙,便是為王宮存以續機?”
“是。”勇王對此不否認,話說到這份上至於其什麼來歷已然有底。
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既知隱秘又選擇留在素鶴身邊走動,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所以,他選擇赤誠以待。
“原來如此,他看的有夠遠。”無怪呼他到現在還能亂中求穩,原來是早有布畫。
如此說,即便事情走到最壞的一步,八風島上妖邪絕難悉數衝出封印。
但轉瞬,許久吟拋棄了這種想法。
悉數破封並不是沒有可能,素鶴此舉不過是替王城保留一絲火種拖延一絲生機。
一旦叫邪人得逞,慾海天將淪為煉獄。
長生即不得超生,解脫即永受打熬……
勇王見他出神,道:“仙長,我等只守不出,緣由便在此處。”
不是不出,而是不能出。
講個不好聽的笑話,也許他們活著,便是對慾海天最大的幫助。
許久吟聽罷,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道:“少真府易主是怎麼回事?”
即是三家之一,靈氣的供給者。其重要性非比尋常,貿然易主,往後靈氣豈非駁雜不純,如此王印豈不危矣?
“說來話長。”勇王嘆了口氣,隨後將這事前因後果略微備述一遍。至於過深的東西,他也不敢斷定。
連日來的勞累,他都開始羨慕起自家兄弟。老、二、老三不需說,那老四都是自己羨慕不來的。
明明兄弟四個,偏只他一個當牛做馬。
甚至,他都有懷疑父王昏迷與文宰出事,是不是商量好的。不然,怎麼上杆子湊一塊兒,還有老四的母親。
唉……
頗為唏噓的道:“事情原委,大概便是如此。”
“你可知他之下落?”許久吟說罷,目光定定地看著對方。
聞言,輪到勇王失態,起身急切的問到:“仙長知曉?”
“許某不知。”
“這……”
“但是有人知道。”
“誰?”
“素鶴今早收到一封信,對方指定槐尹交託給他,說是有其下落。”
一聽槐尹二字,勇王神色倏的變冷,道:“是他。”
“殿下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身為百里素鶴曾經的生死兄弟,後來的陌路殊途,到現在菰晚風的棄子,他要如何不知?
明明可以直接交付素鶴,卻要捨近求遠命他轉交,且選在接觸蟲傀危機的時候說出,擺明了是要素鶴陷入兩難。
破除蟲傀勢在必行,解救文宰同樣刻不容緩。兩者無不繫著王印厲害關係,可見對方用心之險惡。
“殿下?”
勇王回神,道:“抱歉,本宮失禮了。”
“無妨,看殿下若有所思,想必有所獲。”
“有所獲不敢當,只是此人不可信。”
“願聽殿下解惑。”
“槐尹早前同百里公子稱兄道弟,傳聞兩人有過命的交情。後因碎玉人迴歸王城,其菰家二小姐身份敗露,致使其身份不攻自破。
進而順勢迴歸菰家,只是近來不知其所蹤。”
許久吟笑了,道:“他在望雲客棧。”
“什麼?”勇王大驚,莫非菰晚風要有動作?
“莫慌,據他所言,菰晚風處決了丁繆。而他為帶出其屍體,甘受掌襲,這才倒在望雲客棧外。”
然勇王怎能不慌,一個百里家不受掌控,一個少真府變天,再來菰家蠢蠢欲動,那不是天要亡他?
正當他心慌意亂之際,忽聞許久吟道:“此事暫可無恙,許某既已料理蟲傀,想來素鶴不久也會有訊息傳來。
倒是殿下駐紮城下,這兩日可有什麼異常發生?”
勇王仔細想想後,沉吟道:“昨夜風雨交加,不曾聽聞有何動靜。
倒是今早歸來,聽說昨夜有士兵暈倒,另有一人不知道所蹤。
其餘,則諸事安好。”
許久吟聞言,眉山倏然一凜,寒聲道:“不知許某可否見上一見?”
勇王登時心裡咯噔下沉,目光落在了對方身上:“仙長是指?”
“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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