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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照紅妝聽完青蚨的回報,拍案而起,道:“你速往柳心齋走一趟,告訴林卯計劃有變,三天之內必須湊齊最後十個祭品。

另外,叫他仔細注意百里素鶴,不出意外,快則今夜,慢則明日必有的動作。”

“是。”青蚨作禮離開。

唯照紅妝靜坐案前陷入沉思,原先她打算利用林卯等人牽制住素鶴,再將神女殿的帽子扣在他頭上。

素鶴一日沒有找到有利證據,那麼他便永遠擺脫不了嫌疑,再加上有蕭老四等人從旁鼓動。

只待半月之期一過,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讓人自己去死。

然千籌萬謀,處處打算,終有一漏。紅寡婦當初將木簪劍送回,她料定素鶴等人日後.進去此處必會分作兩波。

故火夫放出訊號,她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裡面是進去容易出來難,所以由青蚨帶人過去,正好截住守在外圍的人併除之。

可是,凡事有意外,人生有“驚喜”。

失了獨陰橋這道天險,那麼一切掩在黑暗中的陰私都將被揭開。就三邪的為人,她毫不懷疑他們會留下怎樣的大禮。

換句話說,這不是什麼好的訊息。只不過事情已經至此,講再多都是無用的,最緊要的是不能再給對手機會。

三天,再有個三天。

一切都將成為定局……

青蚨下到百妙峰,這回她沒有走暗道。而是從旁看扈西河與花中影等人,前前後後戰了好幾個回合。

雨酥兒雖在扈西河手上吃了不少虧,但在其他仙者身上,則是戰績彪炳。

雙方有來有回,各有折損。好在魔界損失的只是小兵,對比自許正道的仙者們,可是不要好太多。

在暗處觀看若久,青蚨悄然潛出扈西河等人的防守。

而扈西河一心只想眾人替他衝鋒陷陣,最好拖垮花中影雨酥兒,如此他便有機可乘。

有人建議,說:“咱們現在一味蠻攻,不是長久之計。

要想取得突破,我看咱們不如暫且休兵。著人暗中前去送信,請一些有心正義的人士共襄盛舉。”

話音剛落,即有個長臉漢子道:“我觀此事不易,需另想對策。”

“為何?”

長臉漢子道:“此番我等舉事,本就為眾人所不恥。再談請人相助,不是坐實我等技不如人難成大事嗎?”

“這……”

扈西河居中穩坐,正愁幾次攻打吃虧,人心渙散。見他們還是有心想要復仇,頓時眉眼一跳,計上心頭。

勸撫眾人道:“誒,話不能如此說。諸位皆是仙中翹楚,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送信求人,乃是坦然正視自身不足。且此舉,更是為了慾海天未來著想。

試問今日若是個個都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麼來日魔界大舉入侵時,正氣何在?天道何在?”

“那照你的意思,咱們應該回去求援囉?實話說,要去你們去,我丟不起那人。”長臉漢子別過臉,眉宇間盡是不屑與之為伍。

當初出來的時候,人家從正南就在大殿上就不看好,你們現在還想一個個回去找人幫忙?

且七門不插手,僅憑他們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沒看見魔界就只派了兩個女人帶點小兵,就把大夥兒打的七零八落。要不是事情已經到了這步,他現在打道回府的心都有。

還不如聽從正南的話,好好回門中等訊息。至少,毒門列為七門之一,說出來的話有保障。

扈西河也是歷過不少大風浪,這起子難堪,根本沒放在眼裡。只見他仍是含笑道:“黃仙友稍安勿躁,聽西河把話說完。”

“有事說事,有屁快放。”長臉漢子是個武夫升上來仙者,做事說話都是喜歡直來直去那套。

像扈西河這種彎彎繞繞,是他所不恥的,沒三句骨子裡那股衝勁兒就怎麼也剋制不住。

“黃仙友,你怎地如此說話?扈仙友也是一番好意,為大家著想,你怎麼聽也不聽完就罵人呢?”

“就是,大家都是為了討個公道。有什麼事就好好說,何必出口傷人?”

“哼?我看啊是有人本事沒得,還想癩蛤蟆裝大氣,你姓黃的有能耐,就自己出去找對門女人單挑啊。

在這裡充什麼好漢?丟人……”

“少說一句,少說一句。”

長臉漢子撇撇嘴角,道:“我沒能耐,你去。”

“你……”

“好了,都不要爭。”扈西河忽然喝止眾人,起身道:“咱們這樣互不相服,乃是大忌。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著今天咱們成了一個屠魔聯盟,再共推一位盟主。

以後凡有決策,都聽盟主號令。把人心擰成一股繩,諸位看如何?

另外,聯盟一旦成立,便是送信出去,也可以盟會的名義。想來,屆時應能聚集眾多有為之士。”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不少附和。包括長臉漢子,他也覺得此話有理。

沉默了片刻,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聯盟叫啥?盟主又選誰?”

扈西河想了想,指向帳外的旗杆道:“此杆中正筆直,諭以居位者無私。不如,就取名為:四正盟。”

“行,我看這名字可以。那盟主?怎麼選?”

“對啊?選誰?”

“依我看,扈西河可以當盟主。論修為,他最高。論才智,足當大任。”

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長臉漢子立馬反對道:“不行,之前就是他亂指揮,咱們才會損失諸多仙友。

再選他?是想都去閻王殿上喝茶嗎?”

“那黃仙友你說選誰?選你嗎?”人群中的,一個聲音不是很友好。

長臉漢子也實誠,道:“當然不是,只是要選就別隨便選,畢竟大家都搭上性命。

這要是選錯人,不就和投錯胎是一樣?”

扈西河道:“我看要不如這麼辦,聽聞古人喜向上蒼求旨意,咱們今天也學回先賢。”

“你待如何學?”長臉漢子很是鄙夷,要不是看在同來報仇的份上,他是真心看不上。

“簡單,咱們現在就入林中獵幾樣野.味備作三牲,設香案與旗杆下,取足立之土置鼎爐,以劍插其中。

不拘是誰,捻香拜之,劍動則系天選,眾人不得有異議。何如?”

“可以。”

少頃,即有人入林中獵來灰兔、野雞,還有一尾肥大的黑魚。

稍作處理後,便被擺上香案。又有人搓土入鼎,沒多大的功夫,一應俱以妥當。

只到用劍時,劍乃是眾人齊過目才放入其中。此後,便一一捻香上前.拜劍。

對面花中影接到魔兵的探報,與雨酥兒藏身樹後,撥開枝葉細窺。

雨酥兒看的皺眉,道:“姐姐,這班夯貨在幹嘛?”

花中影側謀瞥了她一眼,然後視線轉回扈西河等人:“你往下看,自有答案。”

“也是哈。”雨酥兒討了個沒趣兒,只能悻悻的看向別處。

自打上次被魔子單獨召回,再遇花中影時,她就察覺眾人看自己愈發的不對付了。

不用說,也知道為什麼。

又過來一會兒,輪到扈西河上前拜劍,豈知他剛彎腰拜下,那劍自己從鼎爐裡跳了出來。

霎時眾人目瞪口呆,雖多少有些不甘,但既是天意如此,照著之前說定的,便奉了扈西河為盟主。

於是一個本身名聲帶有幾分狼藉的人,搖身做了“正道”的盟主。

看到這裡,花中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與雨酥兒回到小樓。

吩咐下去盯好扈西河等人,各處需小心戒備,恐防對面有動作。

誠然如此,扈西河一上位,便以盟主的身份連下數道命令,又遣人攜書往各大門派,欲要各派共同剿魔。

再差人往慾海天各處散佈魔界將要入侵的訊息,登時聞訊者人人驚駭莫名,加上前番有訊息稱八風島脫出三邪,以潛入慾海天。

致使慾海天仙者,多半自危。

竟真讓他們募到不少人士,從小打小鬧,成為初具規模。

這其中就有不少寅自御魂門拉來的人,毒門之中因扈西河的緣故,來的門人甚多。

加之他們說辭頗能蠱惑人心,原本對其有異議的也為之改觀。

這些都可以暫且不提,然扈西河與無人之處,悄悄往一大樹後遞去錦盒一隻,道:“小小謝禮,不成敬意。”

樹後之人收了錦盒,討好道:“客氣客氣,盟主天授之主,在下仰慕已久,還請日後多多關照。”

“應該的。”說罷,嘴角倏然勾出一絲詭笑。

忽然,樹後一聲慘叫,便沒了動靜。

扈西河轉到樹後,拾起錦盒,將那人佩劍衣物帶走。至於屍體,早已屍骨無存。

隨後聲淚俱下的捧著劍和衣物回到帳中,泣道:“韓仙友,沒……了。”

眾人大驚,長臉漢子更是跳出來,矛頭直指扈西河:“殺人兇手,你償命來。”

“是西河無能,沒有早一步趕到,黃仙友要殺便殺吧,扈某無怨。”

“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裝給誰看?”長臉漢子拔劍就要殺了他,卻被旁人緊緊拉住。

道:“黃仙友且冷靜,詳情待盟主做了解釋,再論是非不遲。”

“是啊,不可衝動。既定盟約,你如此做便是以下犯上,不敬盟主。

眼下我等大仇未報,切不可再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長臉漢子聽罷,仍是怒火難消,道:“你說。”

扈西河將東西轉託他人,以袖拭淚,道:“眾所周知,扈某乃是毒修。若是我所為,大可一驗韓仙友的遺物。

扈某便是做的在巧,相信瞞不過諸位火眼金睛。”

語畢,眾人上前檢視:“這……”

怎會如此?

俱露驚詫:“盟主?”

“唉,我知自己才薄不足以服眾。然天意如此,故勉而為之。

而韓仙友遇害,雖不是我所為,必也是因我而起,是我害了他。

若盟主不是我,想來不會有此一劫。”說罷,掩袖擦淚,似有意若無意的垂下眼眸。

瞬間,帳內風雲色變。

長臉漢子驚退數步,道:“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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