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百八十一章:聽故音,返虛,拂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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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快了,道出彼此的命運。
同時,也讓百里流年百感交集。
如果不是種種,他想素鶴會是一代明主,必能帶領百里氏再攀高峰。
可惜,造化弄人。
不管是被迫的,還是有心的,他們最終都走了相同的路。
或許,這就是百里一脈的特性。
無所謂願不願意,他們最後都會有相同的抉擇。
為之,可以不顧一切。
雖死,不悔。
轉眸打量著屋外的悽風苦雨,眼底是一片冰涼,沒有太多的感情,只有極度的平靜。
視線,不經意的與玉面判官交錯。
對方在外,看不到屋內還有一個人。看著他如今的模樣,很是有成就感,心情頗好的舉杯遙敬。
他沒有理會,對方也不在意。
低頭垂眸,繼續自斟自酌。
偶爾會抬頭看兩眼,多的時候是料定他翻不出手掌心。
不禁垂眸負手,低頭露出一絲譏諷。
其實,怎麼講呢?
雖說自己勾結八風島串聯魔界與浥輕塵有往來,處處都是實證,鐵證如山,但若要拼死頑抗,百里家與監察天司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未必,就是他玉面判官案板上的魚肉。
但是,自己這一生不光是百里流年,還是百里家的家主,監察天司的司主,擔負的從來就不是個人榮辱。
而是,一族興衰。
一司,未來,
這些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發生的事多,經歷的變故也多。
就著這點時間,他也慢慢想清楚了一些事。
表面看,是兩家得利一家折損,王宮名存實亡。
可實際是,一家折損換來的少真府從此退出王城風波的中心,看似折損,實際保全。
以少真無一為人,他不信對方沒有留手,沒有早早替少真一脈排布將來。
至於三味與碎玉人,只怕也是臺前的餌,為的就是讓菰晚風動,讓其上鉤,從而與箕鴀合謀。
而菰晚風動,便代表了自己不得不動。
不然,等待百里家與監察天司的就是一個死字。
而名存實亡,換來的他們兩家兩虎相鬥。憑他們斗的天翻地覆,到了了……哼,怕也是要替他人做嫁衣。
這也就能解釋,無論怎樣,無論發生什麼,勇王為何都堅守東門不出。
對外示弱,雖然一來是實情,可二來何嘗不是麻痺自己與菰晚風?
然他們,都有不得不入局的理由。
菰晚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自己,則是不能坐以待斃。
百里家要做無冕之王,就必須設法保全,天司必須為之闢出生路。
如此,才不會任人宰割。
過去,弦不樾便有心解決三家與天司的問題。只不過三家根基俱深,要動並非易事。
且王城,與之有著不可分割的緊密關係。
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燒身。
那時有可能問題沒解決,弦氏一脈先死。
弦不樾很聰明,所以沒有讓這種事情發生。
而是耐著性子,多年如一日,徐徐圖之。
為此,他可以賭上肝膽相照的少真無一,還有兩個兒子幾位妃子,甚至是他自己的命。
只為完成一個局,一個集齊天時地利人和的局,一個讓他們看了明知有問題卻還是願意冒險的局。
如此用心布的局,他和菰晚風很難不動心。
踱步間,緩轉此身。
道:「弦不樾此人是個為王的料,修為稟賦不是最好的,但頗有識人之明,亦有容人之量,更善於隱忍。」
略略一頓,抬眸道:「但要完成這樣一場局,憑他弦不樾還做不到。
此計,必是少真無一無疑。」
「那又如何?」
「我不問別的,只想問問,在這場佈局裡,你出了多少力?」
聞言,素鶴眸子倏張。
與之對上,不避不閃。
道:「一點。」
聽罷,他突然長舒了一口氣。
一點是一點,至於一點多少個一點,那就另當別論了。
道:「如此,我輸的不冤。」
輸在你手上,我亦心服口服。
素鶴轉眸,眼裡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也有著讓人望而生畏的疏冷。
道:「恨嗎?」
「恨?」
百里流年聽罷,笑了。
一步一步,走向棺材。
一邊走,一邊抬手撫摸。
此時的棺,還沒有蓋棺蓋,還能再看看著這個陪自己走過風風雨雨的人,看看這個與自己糾纏了半世的人。
曾經,他們也是情投意合。
她不嫌他是旁支,他愛她風華正茂。
兩個人的結合,也算是排除萬難。
只是後來,他們……走著走著就散了。
她想他舉案齊眉,效田園山水,享夫妻和美,兒女孝順的天倫之樂。
他則是想她,能與自己攜手並進,共謀出路。
後來,他們慢慢吵鬧。
有了分歧,有了矛盾。
再然後,他不再踏進她的屋子。
轉而,流連他處。
漸漸的,他有了小妾。
一個兩個三個……乃至奼紫嫣紅。
他愈是這般,他們離的愈是遠。
再相見,除了吵鬧還是吵鬧。
她為了見他,也會弄的後院雞飛狗跳,等到小妾們哭哭啼啼找來,他實際不怎麼在乎,但因為看不得她如今不解溫柔的模樣,每每總是縱著她們。
就這樣,兩人行至陌路。
可到了最後,是她用性命替自己脫身,替自己爭取時間。
看著棺中熟睡的人,不禁伸手撫上那張多年不曾觸碰的臉,細細的摩挲著,指尖冰冷的觸感告訴他。
他們,回不去了。
反問道:「我助磾水靈陷害你母親,你恨嗎?」
「恨。」
「是啊,我也恨。」
怎能不恨呢?
到底,是我百里流年的妻。
呵……可到底,也是我技不如人,不是嗎?
說罷,睇著棺中的人道:「我幫磾水靈害你母親失了名節而死,如今你不動聲色借菰晚風的手讓我喪妻,這也算一報還一報。
欠你的,我會拿命還。
只是樂人那邊,還希望你高抬貴手。」
與我百里家,留一條根基。
「他很好。」
比你,想的好。
聞言,百里流年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溫柔,很淡很淡,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又真真實實。
道:「那是她的孩子,自是好的。」
倏的,他眸子一黯。
道:「簾恨,是你殺的?」
抬眸一瞬,手不禁抓住了棺口。看書菈
哪知素鶴一句話,讓他幾乎窒息。
「你在乎?」
「……」
是啊,在乎嗎?
在乎的話,又怎會讓他去做。
不外乎,如今又是問給誰聽?
怔怔出神的人,霎時間也多了一絲恍惚。他是在乎簾恨的,可同樣的,簾恨是他親自派出去的人。
因為他知道當時那種情況,讓簾恨去是最合適。
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話。
簾恨,拼死也會達成。
也知道彼時去不得,為著私心,還是讓他去了。
後來,便沒有後來。
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可他清楚,地氣有古怪。
慾海天能做,又會做的人,不多。
雖然其中夾了疾疫,亦掩蓋了諸多氣息。
然屬於簾恨那絲微弱的痕跡,他還是捕捉到了,他沒有說,但他曉得簾恨不是自己死的,更不是死在疾疫之下。
短短几個問題,讓他明白。
他,還是低估了。
人不僅知道樂人的不同,更早早參與了少真無一無弦不樾的局,甚至在他們出事後,後面全是其一手在盤活。
也是如此,他才想通。
簾恨是其所殺,地氣是其引爆。
換而言之,在自己讓簾恨出去的那一刻,就落入了對方的陷阱。
而,誰也想不到?
殺簾恨,置全城百姓與死地。
使得城內疾疫爆發,民不聊生,屍骸成堆,人殺人,人吃人,整一個煉獄不過如是。
卻是他,百里素鶴。
即便時機不對,讓誰看了不想誇上一句。
這才是,幹大事的料。
夠狠,夠冷靜。
一時間,他竟很是欣賞。
道:「他……後悔了嗎?」
「他曾回來看過你。」
「當真?」
一聽這話,饒是他早有準備。
可心,還是不可抑制的顫了顫。
儘管他面上很平靜,可內裡早起波瀾。
原來,沒有恨自己。
呵呵呵……
這世上,怎麼會這般的痴人?
何苦呢?
自己又不是什麼好人,哪裡值得?哪裡值得……思及此,眼前赫然是過去的一幕幕。
霎時,負累的閉上眼眸。
道:「公子如此做,就不怕受千古唾罵,留萬世罪名?」
「罵,要有人受。
罪,要有人背。
有些事情,背的多了,也就不差多一樁。」
聞言,百里流年為之側目。
由衷道:「公子海量。」
誰知,話音剛落,府外就開始鬧騰起來。
細細聽來,大致是一個小廝驚慌失措跑來通風報信,結果被攔在門外進不來。
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
他僅是抬眸一瞥,便由得他們吵鬧。
看了看妻子的容顏,隨即推動棺蓋蓋上。
這一別,就是永遠。
道:「天雨路滑,你慢些走。
我再過不久,就來陪你。
這回我不帶她們,聽你的話,不爭了。」
說著,漫步至素鶴跟前。
整衣肅冠,重重一拜。
道:「一會兒還得有勞公子,替我掠陣。
倘若樂人有不當之處,還請擔待。」
素鶴知其意,輕輕頷首。
說白了,兩人總歸是一家姓。
雖然有主家和旁系之分,可茫茫慾海天也只有彼此能懂。
他只是想再見一見熟悉的人,聽一聽有關故人的事。
過了今天,他們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兩人有仇也有怨,但走到今時今日。這點仇恨突然就變得不足為道,人都要沒了,再執著於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他不願意那麼做,百里流年也不願意。
因為,他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至於仇讎恨恨,恩恩怨怨。
就讓它,隨風消散。
飄到哪兒,算哪兒。
飄的無依無靠,便是一生的宿命。
飄的煙消雲散,便是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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