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墜落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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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靈城、靈礦山脈

七夜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漆黑的山洞內向前摸索了有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看看手中已經燃盡一半的火把，忐忑不安的心陡然凝重起來。

自己身上的麻衫已經被洞頂滴下的積水全部打溼，渾身冰冷溼露、寒毛林立。越往深處走，洞內溫度越來越低，七夜感到全身已經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就連撥出的濁氣都凝結成白色氣霧，帶著體內哆嗦的喘息。

同樣跟在七夜身後的狼兵衛以及十幾名士兵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士兵們哆哆嗦嗦、搓手搓腳地謹慎打量洞內情況，不時山洞深處吹來更加刺骨地寒風，都將觸動士兵們惶恐不安的神經。

“狼兵衛大人，此洞幽深莫測、寒冷異常，我們這樣倉促探尋，恐怕準備不周……”終於一位沉不住氣計程車兵湊到狼兵衛跟前膽怯說道。

狼兵衛聽聞後，腳步一停，帶著寒氣凌人的眼角餘光一撇，冷冷道：“你怕啦？”

聽到狼兵衛的質問後，那位士兵渾身一顫，打起十二分精神，急忙抱拳道：“不敢，屬下只是為狼兵衛大人的安危著想，怕有何不測。”

狼兵衛收回餘光不再理會地繼續邁開腳步向前，朝著更加黑暗的洞穴深處走去。見此情形，士兵們也只能無奈的強行振作精神，帶著惶恐不安的心，繼續咬牙跟隨。

山洞的冰冷開始讓七夜前行的身子變得有些顫抖，握著火把的左手已經僵硬，火苗也縮小了一半，再也感覺不到之前熊熊燃燒的溫度。七夜摸著巖壁探尋的右手雖感覺不到曾經的傷痛但也已經冰凍得失去知覺，穿著草鞋的腳一路一腳地踩過一個個冰凌的小水潭後，更是泡得蒼白浮腫、失去血色。

山風還在不斷變得冰冷刺骨，肆意劃過七夜冷峻的臉頰、青紫的嘴唇。七夜感到自己越來越脆弱無力，緩慢前行的雙腿已經踉蹌不穩，神志也開始恍惚不定，而周圍的視線更是越來越模糊，模糊到七夜的瞳孔即將變得渙散一般。

隨著眼前黑幕的逐漸席捲而來，那燃燒的火把在七夜的視野中已經變得猶如黑暗中針尖般大小的光點。七夜的聽覺、觸覺以及外界的一切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封閉起來，除了自己心跳頻率的顫動，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聲響。靜，死一般的沉靜。

跟在七夜身後的眾人，除了狼兵衛透過催動靈力護身外，其餘士兵精神與身體狀況還在不斷下降，儘管如此但依舊沒有人再向狼兵衛提出建議。

七夜察覺到自己即將失去意識後，咬緊牙死死守住心中最後一縷神志，攙扶著巖壁搖搖晃晃地向前挪動，探出一隻腳，顫巍巍地踩在積水潭凝結的冰面上。

咔嚓～

突然，就在七夜一隻腳踩在一塊麵積較大的積水潭冰面上時，單薄冰層瞬間開裂，頃刻間整個冰面轟然破碎。在七夜神情恍惚來不及反應間，整個身子隨著踩空的冰面一下子一頭栽了下去，同碎裂的冰塊一起墜入山澗。

隨著冰縫不斷出現連鎖反應的開裂，整個洞壁四周的冰層也在頃刻間轟然破碎，失去了冰凍的支撐，整個洞穴的穩定結構立刻被打破，轟轟轟...山洞頂部巨大的岩石緊隨其後地砸落下來，夾帶著冰塊一起坍塌下來封堵了前進的去路。

突然間發生在眼前的崩塌一幕，立刻驚醒眾人心神，讓跟在七夜身後保持著一定安全距離的眾多士兵，紛紛感到芒刺在脊，額頭虛汗粒粒、內心驚恐萬分。而狼兵衛面對這突然發生的崩塌仍神情平靜，只是略微眉頭一皺：

前面垮塌下來的巨石已經徹底封堵了前進的去路，整個山洞隧道中垮塌量也非常巨大，估計短時間內無法清理完畢。

現在山洞垮塌、山體不穩，已經再也無法繼續前進，況且還不知道前面隧道情況怎樣？是否還會發生垮塌？在這狹小的山洞內一旦被深埋，即便自己是戰斧級靈脩也恐怕難逃厄運，所以決不可貿然涉險......

狼兵衛靜靜的看著眼前堵塞的巨石思索著，士兵們看到狼兵衛沉默不言的樣子，也不敢貿然上前。靜靜地在其身側等待著狼兵衛的決斷，每個人內心都著實為剛才的驚險捏了一把冷汗，同時也都十分慶幸，幸好派了一個奴隸在前面探路並且保持著安全距離，要不然此刻性命休已。

“撤！”狼兵衛思索一陣後眼神一寒、冷冷輕聲道。眾士兵們聽到撤退的命令後，如臨大赦！緊繃、懸吊不安的心終於放下，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冰冷幽暗的鬼地方了，至於那被埋入塌方下的七夜，眾人更是無心去理會，每個人心中都已認定他已死。

更何況在如此險境中連自己安危都快顧不上，誰還會在乎一個低賤奴隸到底是死是活呢？狼兵衛轉過身回頭看一眼埋葬的廢墟，不甘心一無所獲、卻又無奈地收回目光徑直離去，士兵們也按照原路紛紛加快腳步快速返回。

山澗中，隨著碎石、冰塊一起墜入深谷的七夜，兩眼一片漆黑，神志迷糊。身體失重的不斷下落，偶爾身體某處傳來一陣撞擊的劇痛，緊接著喉嚨處發出一聲沉重的嗚咽聲。儘管能夠昏昏沉沉的感受到身體各處的劇痛，但顯然目前處境，已經身不由己。

漸漸的，七夜感覺也越來越遲鈍，身體各處的疼痛似乎也逐漸在被遮蔽一般。“咚”在一聲異常巨大的撞擊聲響後，七夜神志徹底地昏死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七夜原本閉合的雙眼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一縷微弱的光，如同黑幕中一絲白色銀線一般不斷在虛空飄渺。隨著神志的逐漸恢復，光芒越發明亮，覆蓋眼眶的黑暗開始被銀光不斷驅散。

最後七夜整個眼眶所覆蓋的黑暗都已經變得明亮，七夜努力地微微眨了眨虛弱的雙眼，真實感受到眼前確切的光明後，那黑暗中渾渾噩噩的神志，被立刻驚醒過來。

待到神志完全清醒後，一個激靈，七夜冰冷的身子本能地想要坐起時。剎那，身體各處如同被強大電流穿透一般，瞬間傳來一陣陣連綿不斷的劇痛感。七夜扛不住地眉毛緊皺，疼痛得五官扭曲。劇痛也讓身體吃力不住，七夜不得不打消起身的念頭。

隨著時間的推移，等到自己已經可以勉強適應這種劇痛後，七夜才咬牙強忍著，又再次嘗試慢慢坐起身來。輕輕揉了揉渾濁的雙眼，掃視四周：只見頭頂上一個巨大的白色光幕緩緩浮動，無數彩色光線彼此交織，形成各種各樣完全看不懂的圖案與符號，自己正坐在一個巨大圖形的光屏上，光屏觸控上去不僅沒有一絲冰涼反而顯得溫潤，令人倍感舒心。

“這是哪裡？”七夜睜大好奇的雙眼喃喃道，對自己之前所發生的事，七夜除了墜落的瞬間有所記憶外，其餘的都是一片空白，或許心中已經認定這裡是死去後的空間世界了吧......

“哈哈...，小傢伙，你終於醒啦！”在七夜打量四周時，空間內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七夜連忙抬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整個巨大的空間光幕中心，一位身穿白袍、鶴髮童顏、白眉長鬚的老者穩穩地靜坐於半空，渾身散發著不朽的靈動之光，遠遠望去頗有一番仙風道骨之氣。

“那個....對不起，晚輩無意闖、闖入，打擾前輩了，還望前輩恕罪。”七夜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極其不穩地站立著身子，有些混亂地組織言語道。至於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七夜有些一頭霧水。

“哈哈，無妨無妨，沒想到七千年後還能再見到人族，真是難得啊！哈哈哈....”懸坐的老者情不自禁的一抹長鬚後，仰天長笑道。

“什麼？七千年？”聽完老者的話，七夜更是一頭霧水。不過顯然老者因為能見到自己來到這而感到高興，但卻不知老者為何如此所云。

儘管如此，七夜仍是恭敬地詢問：“請問前輩，這裡是？”對於老者地話，七夜並不想去深究，目前七夜最想要清楚的是自己所在位置。

“這裡乃是老朽隕落之地......”老者大笑後微微收斂情緒，平靜的回覆道。

這次聽到老者的回覆，七夜更是大吃一驚：眼前出現的人已經死去，為何還會出現在此地？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死去？種種疑問讓七夜內心變得更加不安，儘管內心種種困惑，但七夜依舊壓抑住內心不安，再次抱拳恭敬地詢問：

“既然前輩已經隕落，為何還會出現在此？”

“老朽肉身已逝，你看見的只不過是老朽留下的最後一縷靈魄而已”

“什麼！靈魄？”七夜聽聞後聲音更加顫抖。

“老朽生前已踏入‘聖級’之境，所以肉身死亡後靈魄依然能在世間存留一段時間，只不過現在老朽這最後得一縷靈魄也即將快要枯竭了。”老者微微傷感地嘆息道。

在經過與老者幾句簡短的交流後，七夜內心無比震撼：自己從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修煉的人還能達到肉身已滅而靈魂不死的境界，這個見聞也是七夜從小到大聽到過最令他感到震撼的事。

正因為是如此的震撼，竟讓七夜的注意力，從迫切想要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轉移到老者的講述中，去細細思索其中的種種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