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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內,車水馬龍,孩童嬉鬧於道路上,撞到了一位老人,見此情景,白夢下意識上前攙扶,然而還有搶先將人扶起了。
“誰家孩子,這麼頑皮。”那人呵斥。
老人笑意晏晏道:“無妨的,不礙事,孩童天性罷了,年輕真好啊,老婆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般愛玩鬧。”
白夢聞言,內心一陣陣感慨……
汴京城破後,這一切的繁榮也都如過眼雲煙,一去不復返。他站在州橋上,看向汴河,感嘆輪迴的興衰,未來不知道會如何?他不由得吹響了一曲笛音,音律悲鳴婉轉,眾人紛紛向他望去,這正是他此前演奏的那首如夢令。
李清照和金石社的姐妹還在看古玩,聽到笛音,也不由得向橋上看去,見一個白衣書生,吹響了憂傷的旋律。
她們正要過去看看,發現那人已經走遠了,那裡也恢復平靜。
次日一早,白礬樓染院橋盡頭,一位道士擺起了一算卦攤子。
這位道士看上去上了一把年紀,白眉毛,留著白色的長鬍須。
這是白夢以靈力符文易容而成,沒有人能看出來是假的,但聲音是改變不了的,但是都來算卦了還會在意他的聲音和年齡不符合嗎?
在他看來,這白礬樓是汴京最大最貴的酒樓,一般都是貴客,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白夢在此地掛著一塊布,寫著:白半仙,前程、姻緣、財運、命理,天上天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路上人來來往往,看到這道士,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白鬍須是假的,易容太逼真了。
但也沒有人前去算卦。就這樣,天都快黑了,他還是一分錢沒掙到,還耽誤了一天的工夫。
就當他準備收攤走人時,金石社的眾位女子正好要去白礬樓吃飯,白礬樓很貴,就算金石社內有很多官宦人家的千金也不經常來,這樣的花銷她們父親的俸祿也支撐不了。
李清照受儒家教育,但是她也研究道家,不止是她,甚至趙官家也尊崇道家。
李清照看到了白夢的大言不慚,還半仙?天上天下,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她平生最討厭有人打道家的名頭招搖撞騙、抹黑道家在人們心中的地位,她當即來到攤子前。
“先生,請幫我算一卦。”李清照笑容陰冷,看著這美人胚子,如仙女一般,白夢不由得出了神。
白夢迴過神來,看著這眼前身穿蝶戲水仙羅裙的女子,身為修行者的直覺告訴他,這女子不簡單,難道?
白夢沒有繼續想下去,開口問道:“敢問姑娘芳名?生辰八字幾何?”
“李清照,元豐七年三月十三,子時。”李清照說完,而後又反問道:“先生知道了這些,不會連我的生辰八字都推測不出吧?”
李清照很機靈,她聽出來了這人的聲音很年輕的樣子,聲音與樣子不符合,八成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他的樣子估計是用下三濫的手段變化而來的。
李清照,身著天藍蝶戲水仙羅裙,頭髮綁成垂掛鬢,戴著一支金釵,身子嫋嫋婷婷。
她擁有天然白玉般美麗的面孔,眉毛微微上揚,如彩虹般彎曲,粉雕玉琢的鼻子,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充斥著自信的神采,她嘴唇上抹上了硃砂的色彩,精緻而又典雅。
她的眼眸眨動,透露著天生的靈動,但此刻仔細一看又發現帶著些許的鄙夷。
從她的眼神中,白夢看到了對方不懷好意,他臨時一卦,知道對方想找他的麻煩,認為他就是一個騙子。
又是一個把自己當騙子的?白夢輕聲哼笑:“姑娘這是什麼話?請不要侮辱我的專業性,沒看到在下的招牌嗎?在下乃是白半仙,天上天下,無一不知,無所不曉,這些對於我來說,都是小道……呃,姑娘要算什麼?”
李清照靜靜地看著他吹牛,跟看戲一樣,心裡想等下把你的把戲拆穿了,我看你尷尬不尷尬,臉紅不臉紅。
李清照冷聲說道:“你居然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怎麼不知道本小姐要算什麼?本小姐看你就是一個大騙子,都被我拆穿了,你丟臉不?尷尬不?臉紅不?”
竟然瞧不起我?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詆譭自己,非要捉弄一下她不可,於是白夢打趣的說道:“在下當然知道李小姐要算什麼,你不是要跟在下算賬嘛,可是在下似乎沒有得罪過姑娘你吧?”
白夢苦笑,他好歹也是清微派的核心弟子,元始天尊未出師的首席大弟子,今天居然被一個小女子給看不起,還是千古第一才女。
她的眼光還有假?自己難道看上去就真的那麼像騙子嗎?
李清照面色一紅,這登徒子在調戲自己嗎?呵斥道:“你頂著道家的名頭在此騙人攬財,你良心不會痛嗎?”
白夢沒有生氣,反而笑語盈盈的駁斥道:“李小姐,此言差矣,咱們講點道理,你說話要有證據,你哪隻眼睛看到在下在招搖撞騙了呀?你別看不起我,在下的本身可不是你能看出來的。”
“那好,讓我看看你的本事,本小姐要算姻緣。”李清照心裡想,看他怎麼說,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有他好看的。
白夢有些欣喜,生意終於來了,面子不能丟,樣子要做足。
他當即將幾枚銅錢隨手扔在桌面上,又抽出一根竹籤,皺著眉頭,掐指一算,戲精上身。
“哎呦喂,不得了,不得了,姑娘的姻緣實在離奇難測,若是強行算下去本道長要折壽啊,別人算卦我只收一貫銅錢,而你這個不能這個價啊,這樣吧,初次見面,也算你我有緣,我給你便宜點,收你十貫就行了,折壽也就折壽了。”
“你先算,算準的話少不了卦錢。”李清照面色鐵青,這個混蛋居然騙到了她的頭上!
還十貫,你怎麼不去搶?而且,什麼緣分?誰和你有緣分。
白夢內心歡喜,這李大才女是給他送錢來了啊,果然是他的貴人,當即回覆道:“姑娘的婚事不太妙,近來就會成親,對方姓趙,但卻不是趙宋官家的趙。”
李清照一聽,瞬間血壓飆升,不是趙宋官家的趙,就是說不是皇族,暗自點明瞭是趙明誠。
她如同一個炸藥包,引線已經點燃。白夢後面關於李清照後面的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就真的給她算了一卦,誰料卦象十分模糊。
白夢良心上過意不去,收錢就要辦事,他暗中運用先天八卦陣一角推演李清照的一切,然而陣法剛一開啟,他嘴角就溢血了。
他擔心被人發現,趁沒有注意直接擦去了。
反噬,怎麼會有反噬?她難道也是修士?不可能,這裡是往生界,除了白夢自己之外,就是冥界來人,而且她的身上沒有冥族的死氣,也沒有妖氣,顯然她輪迴前的身份非同一般。
若她是人族,輪迴中就是凡人,怎麼會算不出來?莫非……
關於李清照的推演一切都看不清了,也就是他剛剛的說法其實並沒有任何道家依據,只是從前世記憶中得來的說辭而已。
白夢也不管那麼多了,實話實說,就按照記憶中來說:“你後半人生會很艱苦,丈夫早年英逝,你要守活寡。”
李清照氣炸了,大聲斥責他,讓他有膽子不要走,自己的打手一會就來,她非要親眼看到這個傢伙被打死不可。
“有話好好說,別這樣。”白夢試圖以言語阻止她,他也不是傻子,見到情況不對立馬跑路,他可不想背上欺負弱女子的罪名。
白夢拿著白半仙的小旗子在前面跑,李清照提著水仙裙在後面追趕,叫他不要跑,說自己不會拿他怎麼樣。
李清照是想要跟上他,記住他落腳點,回頭找人把他毒打一頓。金石社的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換做是她們可能比這更生氣。
兩人所過之處,眾人紛紛側目,李清照追了一會,她想看看對方落腳點在哪?回頭找人打他一頓,發現人沒影了。
白夢迴到了客棧之中,腦海裡想起剛才狼狽的畫面,還有那功法反噬的事情。李清照,究竟有著怎樣的身世?
不過他面色一變,自語道:“啊~居然有人砸場子!真氣死我了。”
白夢緊緊關閉客棧房門,在床上打坐,吸收這方世界中幾乎枯竭的靈氣,調理身體脈絡,讓反噬導致內傷慢慢恢復,同時思考著:在有靈氣的限制下如何靠自身去抗衡這天道法則?
另一邊。
李清照回到家裡,透過家丁得知她的父親李格非正在接待趙挺之,李清照沒有什麼意外,她也感覺到了她父親有意和趙挺之聯姻。不久後,李清照被父親喊話過去。
“為父有意把你許配給趙侍郎的公子,你意下如何?”李格非對他的閨女淡然的說道,詢問她的意見。
在歷代,官宦人家聯姻最正常不過,然而讓李清照意外的是,竟然讓那個傢伙說對了!!!
仔細一想,她的父親李格非確實和趙家關係比較好,京城也有不少人猜測這兩人能成。
李清照忽然眼前一亮,柔聲回應:“爹,還是再考慮吧,我今天遇到一個得道高人,他說我和趙家公子八字不合。”
李清照不愧為千古第一才女,很快把問題原因歸結於白夢的說辭,將禍水引給他,讓趙家去找那傢伙的麻煩吧。
李清照心裡想,什麼得道高人?不過是一個混蛋罷了,招搖撞騙,被趙家找人打死也活該,你不是無所不知嗎?能不能算出趙家人去找你麻煩?
不過有了他的介入,這婚事也能拖一拖,沒準還有一線轉機。
“什麼道長,在哪裡碰到的,他真是這樣說的?在什麼地方。”李格非愕然,而後追問。
李清照邪魅一笑道:“他是一個功法高深的道長,我在染院橋頭那裡遇到的,他準確地說出了我們家的情況,還說我回到家後父親會跟我提這婚事,讓我最好不要答應。”
不得不說,千古第一才女就是機靈,狠起來連父親都騙,一套套的胡話,愣是把自己不願意嫁說得理所當然,把一切的根源都推給了那個混蛋。
“染院橋?他一直在那裡算卦嗎?之前沒見過啊?”李格非回憶著,似乎以前從未有過。
“爹我騙你幹嘛,金石社的姐妹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你不要把你唯一的閨女往火坑裡推啊。”李清照笑語婉言道。
李清照良心發現,但是她又搖了搖頭,你可別怪我,讓趙家打你一頓也好,吃點苦頭,長長記性。
“行了行了,你爹我還能不相信你不成?那道長什麼樣子,你爹有空去問問個究竟。”李格非頓了一頓,而後嘆氣道。
李清照應對自如,說謊都不帶慌的。告訴他父親說,那個道長是一個得道高人,一身清風道骨,明明是一個老人卻給人一種很年輕的感覺,言語間能堪破天機,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李格非自然知道他閨女什麼樣,暗中派丫鬟去金石社打探究竟。李清照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她父親肯定會來金石社打探訊息,然後去找那個她口中的“得道高人”,這樣短時間就能拖一拖婚事了。
十天半個月過去了,白夢的內傷恢復得差不多了,本來就只有一貫多的銅錢,這些日子的衣食住行讓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他必須要儘快拿到另一筆錢了,於是他出了客棧,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道士服,沒有戴道士帽,白鬍子和他的形象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他今天不是去為人占卜的,因為他知道算卦難以在街頭進行,人們不信任他。他到了一個古玩市場,想試試能不能碰碰運氣賺差價。
在古玩市場,面對各式各樣古玩,白夢感覺自己真的太渺小了,他根本看不明白,他一眼望去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是真的一樣,不得不佩服宋人造假技術太逼真了,即便有幸淘到寶貝,別人又怎麼知曉那是寶貝來買走呢?
白夢內傷沒有完全恢復,他沒有停留離開了古玩市場,顯然,買古玩賺差價在這難以辨真假的大宋難以實行。
西大街和馬行街相連處有一座寺橋,馬行街是北宋最大的街道。
在西大街,一座圓形拱門,入此門,可見一片池塘,池塘上長滿了荷葉,蜻蜓點水,停在荷葉尖。池塘周圍亭子環繞落座,繼續深入其中,又有一座圓形拱門,裡面有一座座閣樓,盡顯北宋建築風格。
白夢在西大街這裡也看到了這座拱門,在拱門左下角有一塊大石頭,石頭布滿了苔蘚,能清楚的看到石頭上幾個字型——金石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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