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受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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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擔心地說：“那姑娘豈不是要進宮？”然後眼神瞥向姑娘身後三米開外的葉濟川，小心地說，“那你和葉公子的婚約？”

“我們還沒有正式訂婚，母親說會給我半年的時間。”蘇秋笙垂下眼，羞愧地說。

白芷同情地看了看葉濟川。

“蘇寄玄和寧美媛呢？他們安好嗎？”蘇秋笙問道。

白芷欲言又止。

“怎麼了？”蘇秋笙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采薇低頭說道：“蘇公子......寧姑娘為他修了墓，就在晏城郊外。”

蘇秋笙頓時臉色慘白，眼淚流了下來。

葉濟川發現她的狀態不對，上前扶住她，急急地問：“筱筱，你怎麼了？”

她也不說話，雙目無神地看向葉濟川，良久，問道：“你不是答應我會留下蘇寄玄的命嗎？”

葉濟川放下了手，看著她，眼眶紅了：“是，我答應了。可他自己一心求死，我沒有辦法。”

蘇秋笙忽然意識到，自己怎麼有資格去質問他呢？

他幫自己的每一件事，都不是理所應當的。

自己不去感謝，怎麼能責怪他？可她的親弟弟死了，她又很難理智地做到這一點。

“對不起，是我過分了。”蘇秋笙的淚源源不斷地往下流，葉濟川壓抑已久的心情在此刻終於釋放。

“穆筱，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客氣？是我做得不夠多，我對你不夠上心，還是我這個人的行為方式始終讓你有距離感？”

所有人都愣住了，沐風、白芷和采薇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輕聲告退。

蘇秋笙看著葉濟川紅了的眼眶，眼睛裡還有著血絲，想來連著幾日他都不曾好好睡過覺。

她搖搖頭，說道：“不，葉公子，你很好，你對我，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

葉濟川聽到“配不上”三個字，雙手握拳，然後又鬆開，停頓了幾秒後，問道：“你如何配不上？是你的身份，你的人品還是你的過往？”

蘇秋笙深吸一口氣。

“如果你害怕我會因為你的過往而心有芥蒂，我告訴你，我知道你離京根本不是為了你的鋪子，而是為了查蔣霄！我不介意，我甚至還願意帶兵前來救你！”

蘇秋笙毫不意外，因為她當時和他一起去民間秘事所的時候，也沒有避著他。聰明如他，雖不知道紙條上寫的是什麼內容，但很容易就猜到。

她轉過身，揹著他說：“濟川，我不願意和你爭吵。你冷靜一下，回去吧！”

葉濟川此時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很是無力。

他終於能理解了父親說的“無能為力”是一種什麼感覺。

明明自己很努力了，為什麼換來的是這樣？

不，他絕不放棄！

蘇秋笙看見兩隻手從腰上伸過，她被一雙手臂牢牢地禁錮在別人的懷抱中。

沒有溫暖，只有噁心與恐懼。

她奮力掙扎，直到用胳膊肘狠狠地砸向他胸口，這才鬆開。

“葉公子，我很感激你，一直以來都是。你保護我、幫助我，已經是做到了一個陌生人最大限度的關懷。可你越界了！”

葉濟川渾身發冷，看向表情同樣冷酷的她。

她怎麼是這樣一個冷血的人？怎麼自己就是捂不熱她？她對蔣霄可不是這樣的？自己究竟哪裡比不過一個戲子？

於是話脫口而出：“你連一個戲子都知道要用心對待，為何對我就不行？我都說過我不介意你們的過往，不曾介意你們做過些什麼事情，可你為何還不知足？”

“知足？”蘇秋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你真的是一個很冷血無情的人，冷血到不近人情，讓我覺得，我愛錯了人。”葉濟川說完，轉身離開。

蘇秋笙站在原地，腦海裡一直迴盪著四個字“冷血無情”。

我真是這樣的人嗎？

站在原地吹了許久的風，她這才回過神來，一步一步往回走。

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我不是冷血無情。只是你從未了解過我罷了！

淚水，又流了下來。這回她不知道是為了弟弟，還是為了自己。

......

沈樾此時正坐在桌案旁讀信。在看到“穆筱獻計”這幾個字時，停頓了幾秒。

這時，安隅坐到了茶桌旁，拿了個杯子，為自己倒了杯茶。

“師父，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情。”沈樾垂下了頭。

安隅頗有些意外。自己這個徒弟做事極為穩妥、謹慎，這還是頭一次承認做錯了事情。

他看向沈樾，安慰地說了句：“亡羊補牢吧！”

“就算彌補，也只能補回三分之二了。”

安隅放下茶杯，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盡人事，聽天命，就不會有煩惱。”

沈樾看著信上“穆筱”兩個字，嘆道：“這回只能如此了。”

蘇秋笙和葉濟川自打吵完那次架後，再也沒說過話，都在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

商隊晚了一日到達，蘇秋笙和他們忙著進貨，算賬；葉濟川忙著整理軍隊，準備不日離開。

采薇看著蘇秋笙忙碌的身影，不由得心疼。

雖然她不是那個和自己一同長大的小姐，但是無論哪一方面，她都不曾虧待過自己，甚至有了好的事情先緊著自己，完全拿自己當朋友而非奴婢。

可她是一個喜歡掩飾的人，除了快樂會分享外，其餘任何不好的情緒從來不會輕易展示。

那日姑娘一定很難過，可她回去還是一切照舊。

除了聽到“葉濟川”這三個字時，表情和行為會有些許的變化外，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心疼之餘，更多的也是佩服。

蘇秋笙就像是太平縣那個堅固的城牆，雖然會受傷，但絕對不會倒塌。

她堅強又倔強。

穆欽和袁婉儀知道女兒回來了，早早地在城門外等著了。

蘇秋笙遠遠地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嘴角不由得向上揚起。這是這麼多日以來，蘇秋笙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女兒見過父親、母親。”

袁婉儀將蘇秋笙抱在懷中，淚水滾落，哽咽著說：“終於回來了，可叫母親擔心。”

蘇秋笙緊緊地抱住母親，也哽咽了，說：“放心母親，女兒沒事。”

沒有看到穆妍，她問道：“妹妹呢？”

“你妹妹去葉府練武去了。”穆欽語氣中多了些溺愛的無奈，“知道你遇到那麼多的危險，不聽話非要上戰場！好說歹說用去你葉伯伯家習武給勸住了。”

蘇秋笙捧腹大笑。

他們剛到葉府，江公公帶著聖旨就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今穆丞相長女穆筱，聰慧機敏、才貌雙全，平叛亂、守孤城，特封為太平縣主，後日入宮。欽此。”

穆欽和袁婉儀呆住了。入宮是何意？

蘇秋笙則是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不就提了個建議，碰巧被用上了，怎麼就被封為縣主了？

恐怕太平縣的百姓也覺得莫名其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