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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內容)
天仁十三年五月初七
我和若薇在偷偷去了戲樓,認識了一個正在聽曲的人。這人好生有趣,不僅會說話,還精通所有的曲目。可惜,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溜回家裡,不然阿妍就又要告狀了。
.......
天仁十三年七月二十五
每次路過戲樓我都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他是否會在那裡。前幾次我避開侍衛進去過,都沒有看到他。今天我要再一次碰碰運氣,說不定他會在那裡。
晚
真的好生幸運,我遇到他了。他又給我講了許多故事,有在那裡生活的伶人的、有花樓裡姑娘的、還有好多曲子裡面的。但其實我更想知道他的故事。他一定經歷了很多吧!畢竟那一雙眼睛......不過,今天的進展是——他告訴我他的名字了,很好聽,叫蔣霄。
......
蘇秋笙一張一張地翻看著原主的日記,不知不覺,她的心情已隨著原主的悲歡而時喜時憂。
“天仁十三年八月......天仁十五年......”突然,蘇秋笙發現這本日記裡面少了很多的日期。
之前的日記,基本上是每隔幾天都會寫的,為何會少了將近半年?要麼是原主的生活發生改變無暇去記,要麼就是這上面記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讓人撕走了。
蘇秋笙拿著本靠得火光更近了些,用牙扯開了固定本子的線,發現了一個殘留的日記的角。
看來原主應該是知道了些別人的秘密.......
得找到這個人是誰。蘇秋笙邊想著邊入了眠。
丑時,司天監站在觀象臺上焦灼非常。
天下亂局,八方風雨。自十三年前大雎主動挑起戰火以來,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家一直戰爭不斷。
陛下非但不反省自身,還將國家的前途命運交到了自己身上——觀天象,測吉凶。
更諷刺的是,整個朝堂竟無一人提出異議,都默許了陛下這種荒唐的行為。
沈樾穿過長廊,提著燈走了進去。
司天監看到自己的徒兒緩步向自己走來。路不長,卻走出了穩健意。
他嘆息道:“不是讓你走了嗎?若是盛世,你定能有個不錯的前程。”
沈樾滿不在乎地笑笑,擺了擺手:“前程?我何時在意過。我只在意我關心的人和事。”
司天監不再言語,認真看起了天象。
此時,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司天監揉了揉眼睛,驚喜地說道:“是吉星,吉星!”
沈樾抬頭望著天,心裡五味雜陳。
蘇秋笙是被一個巴掌扇醒的。
睜開眼,李婆子正凶巴巴地站在床前,見她醒了便說道:“還真是禍害遺萬年。可憐我們老爺,現在還在病榻上躺著呢!你倒是好,兩天不見,無藥自醫!”
蘇秋笙看了眼旁邊哭哭啼啼的白芷,冷哼一聲道:“那是,不親眼看著你這瘋婆子受到懲罰我還真是不能瞑目,連閻王都不收我!”被擾了清夢的蘇秋笙自然不會讓著。
李婆子見一向唯唯諾諾的穆筱竟然敢頂撞自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要打她。
采薇和白芷見狀攔住了李婆子,不讓她上前,穆筱直接起身,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采薇迅速反應,狠狠地踢了她的膝蓋,“噗通——”一聲,李婆子直接跪在了穆筱面前。
“誰允許你放肆的。我雖落魄不受寵愛,可說到底也是父親母親的親生女兒,也是你的主子。你這般落井下石,兩面三刀,便是我今日不收拾你,你也過不長久。長痛不如短痛,你說呢,李婆婆?”穆筱最後一句說得極其溫柔,彷彿真是那來自地域的惡魔一般。
李婆子沒親眼見過穆筱弒父,但傳言將那場景描述得極其可怖,她害怕得顫抖著,立馬趴在地上求饒。
穆筱看著趴在地上的李婆子,心裡不禁苦笑:原主之前不知受了這李婆子多少委屈,可是隻一句威脅的話語,便嚇住了她。
采薇此時得意洋洋地叉著腰,小姐終於不再忍氣吞聲了。
穆筱拔下李婆子頭頂上一根突兀的鎏金簪子,抓在手裡把玩著,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只要你如實回答我,我便放你離開,否則”,她把那根簪子抵在李婆子的脖子上,笑著說,“你應該知道吧!不用我多說。”
“奴婢知道,知道,小姐請問,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你把你知道的,聽到的全部都給我講一遍。”
“是從小姐回京開始嗎?”
穆筱一愣。合著這穆家大小姐以前不生活在京都啊!
“回京之前,你又知道多少?”
“不多,只知道小姐五歲那年被留在嘉禾縣裡陪著穆老爺子和老夫人,他們去世小姐才被接回京的。”
“那回來之後呢?”
“回來之後小姐一直不怎麼和夫人、老爺還有二小姐親近,然後婚配給了李家表少爺,小姐不滿婚事便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李婆子越說越小聲,但穆筱還是聽清了,“——弒父。”
雖然蘇秋笙聽過很多遍,但還是心頭一顫。
李婆子不明白為何小姐要問自己的事情,可為了小命,這話不敢問出口去,只能在心裡疑惑著。
“當時你知道都有誰在場嗎?”
李婆子仔細想了想,回答道:“除了小姐您和老爺,好像還有夫人、二小姐和表小姐。”
夫人和二小姐都是原主的親人,表小姐是誰?
蘇秋笙心裡想著得會一會她,於是對李婆子擺擺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白芷以前被李婆子狠狠地打過,心有餘悸,在李婆子路過時害怕得低下了頭。
采薇說:“白芷,不用怕!小姐嚇過她了,你不會再捱打了!”
穆筱看向白芷,問道:“她經常打你嗎?”
“是呀小姐,有一次還是當著你的面打的。可你無論怎樣哀求她,她都不放過,咱還損失了一個珠釵呢!”
“抱歉!讓你們受委屈了。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們再受苦了。”
白芷和采薇愣愣得看著自家小姐,突然覺得小姐大病初癒,變得更厲害、更有志向了。
“小姐不用和我們說這些,我們為小姐做這些是理所應當的,是本分。”白芷哭著說。
穆筱用袖子擦了她的眼淚,對她們說:“對付像李婆子這樣吃軟怕硬的人,一定要硬氣些才是。你厲害了,她便不敢把你怎樣了。”
兩人點點頭。
但凡在京都城裡能立足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家規,不過因家而異,約束力也各有不同。
穆家自十二年前入京,穆欽在短短十年內不斷擢升,直坐到如今的丞相之位,與其自身和家人的規矩密切相關。
蘇秋笙看著自家小采薇那張圓乎乎的臉蛋笑著將一本家規送入手中時,頓時能理解了為何三十六計中會有美人計了。可惜的是,自己不是吳王,不吃這一套!
采薇的臉都要笑僵了也不見自家小姐動手翻看一下,便自己動手翻開了第一頁。蘇秋笙欲哭無淚,對采薇說:“小采薇,別笑了,臉都僵了。我昨天是給你講了‘美人計’的故事,可不是讓你用在我身上的。一本家規,我怎麼記得住呀!我光看著就頭大了。”
“可是小姐,你不看家規,一會兒出去見到了表小姐,失了禮數,不是給你自己的名聲雪上加霜嗎?咱們就看一會吧!”采薇哀求道。
蘇秋笙勉為其難地看了三頁,實在看不進去了,便拉著不情不願的采薇和正在走神的白芷出了挽君齋,直奔表小姐的院子——秋水居。
秋水居位於整個穆府的西南方向與挽君齋相對,兩條從後湖分流出來的小河將許多小院分隔開來,河上有兩座拱形石橋,方便兩邊連通。每個院子都有小門,門上有院名,門內有一影壁牆,繞過去正對的是正廳,主要用來迎客和議事,正南面的屋子是院主人起居的地方,兩邊是廚房、雜物房和僕從住的地方。
“這還是小一點的院子,大一點的像老爺夫人還有二小姐居住的院子還有花園。”白芷激動地說道。
采薇看見白芷如此激動,忍不住說道:“這又不是小姐第一次見到這院子,不要這麼激動,小心誤了小姐的正事。”
白芷突然嚴肅地問:“小姐來竟是有正事!什麼正事?”
“既是正事,還能告訴咱們?聽從小姐安排便是。”采薇說。
蘇秋笙聽言看了白芷一眼,繼續走著。
白芷不禁握了握拳頭。
穆芊是穆筱父親的胞弟所生,比她小三歲,性格軟弱好說話,五年前穆老夫人在祖宅去世後和穆筱一起被接到了京都。
她的母親喬錦繡是當地鄉紳的女兒,性格和女兒截然相反,性情潑辣;她的父親也就是穆欽的胞弟穆鈞,一生無甚建樹,最引以為豪的是養了個好兒子;她的哥哥,也是整個穆府這一脈裡唯一的男子,是將來穆府的繼承者,在三年前的殿試裡中了探花,聲名鵲起。去年被外派歷練,離家已有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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