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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廣陵郡一江之隔的揚州吳郡,郡治所曲阿城內,劉繇面露憂色,和下首的大將樊能,張英說著話。
劉繇,字正禮,東萊人,齊悼惠王劉肥之後,太尉劉寵之侄。
其少有勇力,十九歲時堂叔為盜匪所劫,他帶著十餘人潛入賊窩,殺盜賊頭目斬殺,成功救出堂叔,就此出名,後被舉為孝廉,曾被舉為縣長,侍御史等職位,均未到職。
興平元年,朝廷命劉繇接替陳溫為揚州刺史,將軍吳景、孫賁將劉繇迎接至曲阿到任,其間朝廷加封劉繇揚州牧,振武將軍,統兵數萬。
此時袁術叛亂,攻揚州郡縣,尤其孫策攻克廬江,勢如破竹,劉繇極為害怕,讓樊能張英駐紮在江邊防禦孫策軍。
此時他發現吳景、孫賁已經投靠了袁術,便將其趕到江北,吳景孫賁不忿,聯合孫策軍合攻樊能張英,雙方膠著到現在一年多了。
劉繇憂心忡忡道:“兩位怎麼一起回來了?”
“江邊防禦尚牢固否?”
樊能拱手道:“因為軍情緊急,所以屬下兩人特來面見使君。”
劉繇疑惑道:“發什麼什麼事了?”
張英出聲道:“報使君,孫策回來了!”
劉繇身體一震,隨即樊能的話更加讓他大驚失色,“孫策這些日子,正在徵調所有船隻,估計數日之內,便要渡江來攻!”
劉繇霍然站起,“孫策江東虎狼,實在難以對付,我聽說他在徐州吃了虧逃回,還以為能消停一陣,怎麼又來攻打我們!”
樊能張英對視一眼,心道說不定就是因為孫在在徐州吃了虧,有火沒處撒,才拿我們出氣啊。
這一年多來,樊能張英和吳景孫賁對戰,雙方互有勝負,揚州這邊尚可支撐,但當袁術派遣孫策加入後,樊能張英這邊馬上就開始支撐不住,數次被打得岌岌可危,江邊防線差點失守。
要不是袁術軍水軍不行,只怕吳郡早就被打下來了。
樊能張英正發愁時,幾個月前孫策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帶人離開,北上攻打徐州劉備去了!
兩人大喜,慶幸逃過一劫的同時,心中更是擔憂,孫策若是佔了徐州,便能從廣陵等城發動水軍,配合吳景孫賁進攻,到時候丹陽防線將處處都是漏洞,怎麼可能防得住?
丹陽這邊找不出辦法乾著急,孫策卻在徐州勢如破竹,佔據了下邳廣陵兩郡,劉繇得知後,已經準備後路了。
後來局勢發展卻出人意料,孫策竟然被打敗了!
劉繇聽說出手相助劉備的是袁氏兩子,不禁暗自慶幸,自己這也算是運氣好吧?
他還沒高興兩天,樊能張英帶來的訊息又讓他傻眼了,孫策回來後這才幾天又來打自己,什麼仇什麼怨啊?
他頭痛起來,對兩人道:“兩位將軍覺得擋不住?”
樊能張英同時點頭,說道:“孫策手下大將越發難纏,聽說他還招納了謀士周瑜,其人智計百出,極難對付。”
“我們此來,是想請求使君調兵增援。”
劉繇長嘆一聲,“我哪還有多餘的兵?”
樊能遲疑道:“豫章郡那邊,不還有朱皓笮融的一支兵馬?”
劉繇聽了,長嘆道:“朱皓正在和袁術手下的諸葛玄爭奪豫章太守,兩邊打到現在,雖然朱皓局面佔優,但卻遲遲無法打敗諸葛玄,無法抽身。”
“而且豫章郡和吳郡中間隔著被孫策佔據的廬江郡,就是讓他們回兵,也只能先繞道會稽郡,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張英此時出聲道:“要不要交好徐州?”
“如今孫策和徐州已成死敵,要是我們去徐州求援,其應該多少會幫一些吧?”
劉繇不確定道:“劉備?”
“他們的水軍不太行吧?”
張英道:“不是劉備,而是如今佔據廣陵郡的袁家兇虎,袁熙。”
劉繇聽了,遲疑道:“袁紹之子?那可是有異心於漢室的,靠得住嗎?”
樊能忙道:“使君別忘了,眼前我們的大敵是袁術。”
“袁紹袁術相爭,已經勢同水火,況且兩邊剛在徐州打了一仗,這仇已經解不開了。”
張英補充道:“不過那袁家兇虎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這次幫了劉備,便取了徐州,使君若是想讓他幫忙,只怕也得付出些代價。”
劉繇一聽遲疑起來,張英見了,忙道:“不過那袁家兇虎手下有個極為賞識的大將,名太史慈的,和使君同為東萊人。”
“若使君能說動他,說不定有事半功倍之效。”
劉繇聽了,點頭道:“如此甚有道理,且讓我思慮一下。”
樊能開口道:“還有一事。”
“吳郡士兵守土尚可,但極為畏戰,眼下可用的人手越來越少,錢糧也開始短缺。”
“江東士族皆是坐收漁利之徒,手裡攥著錢,根本不願拿出來,這樣咱們怎麼能打得過孫策那些人?”
“還望使君想法讓江東士族出人出力,不然這仗沒法打。”
這才是兩人真正的目的,打了兩年仗了,本來戰場上對付袁術就處於劣勢,偏偏江東士族陽奉陰違,老是拖欠錢糧,讓兩人極為不爽。
劉繇嘆息一聲,他豈能不知這種情況。
絕大部分江東士族就是這個樣子,對他們來說,只要保住自己家族產業就夠了,誰來當揚州之主,他們根本不在乎,大不了到時候多交些錢財保命就是了。
他在屋裡轉了幾圈,嘆道:“我這兩年,和顧陸朱張等大族幾番交好,但他們已經不看好漢室,對我都是敷衍了事!”
“別說讓他們出人抵抗了,就是錢糧,他們也是不情不願!”
“我劉繇堂堂州牧,除了你們幾個,身邊竟無可用之人!”
樊能張英對視一眼,心道這倒是真的,使君連笮融那種反覆無常的小人都敢收留,可見是飢不擇食了。
張英開口道:“這幾大家族之中,也不是沒有孫策的死敵。”
“廬江太守陸康,帶族人守城兩年,抵抗袁術,族人死傷近半,半年前被孫策攻陷時,陸康也死於城中。”
“聽說城破之前,陸氏剩餘的族人都逃來吳郡避難,這些人打了兩年仗,多有精通兵法之人,使君何不將其徵召?”
劉繇皺眉道:“我也知道此事,但我聽說陸康幼子陸績繼承家主,如今年紀只有八歲,如何指望得上?”
張英出聲道:“使君不知,如今支撐陸氏門戶的,不是陸績,而是陸績侄子陸遜。”
“此人雖然只有十三四歲,但實有大才。”
樊能贊同道:“確實如此,其帶族人過江時,曾對我兩人說起,防備對方的要領。”
“當時我兩人正被袁術打得狼狽不堪,束手無策之際,本著試試的想法,便依照此人指點行事,後來竟然慢慢將局勢扳平。”
“其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大才,實在讓人驚訝。”
劉繇聽了,驚訝道:“竟有此事?”
他思慮了一下,說道:“兩位將軍所言,我記下了,還請兩位將軍趕回江邊防線,以防袁術軍打來。”
樊能張英領命,轉身出去了。
劉繇等兩人走後,卻是走入隔廂後堂,對正在寫字的一位約莫四五十歲計程車人道:“子將先生,剛才他們兩人的話是否可信?”
許劭,字子將,汝南人,舉孝廉出身,少有名節,善於評價,定期舉辦“月旦評”,曾出任汝南郡功曹,後拒絕司空楊彪徵召。
後來許劭行到徐州時,時任州牧的陶謙以禮相待,但許劭認為其表裡不一,稱“陶恭祖外慕名聲,內非真正,待吾雖厚,其勢必薄”,所以離開了徐州。
之後陶謙果然對寄居在徐州計程車大夫下手,把沒來得及走的人逮捕入獄,許劭以此逃過一劫。
後來許劭渡江投靠劉繇,現為其麾下謀主。
許劭放下筆,說道:“樊能張英兩人所說,皆無問題,使君可從之。”
劉繇聽了,喜道:“便依先生所說。”
許劭冷哼一聲,“但是笮融那人,若不防範,遲早成為禍害。”
劉繇聽了,無奈道:“先生也知道,袁術勢大,我若有意對付笮融,若被其察覺,便會反投袁術,這便是重蹈吳景孫賁之覆轍啊。”
許劭聽了,微微搖頭,“孫策兇猛,使君確實要未雨綢繆了。”
“老夫觀陸遜和那袁熙,皆是非常人,且為世家大族子弟,還往使君善加利用。”
他想了想,又道:“但我聽聞那袁熙任用太史慈做別部司馬,實在讓我有些失望。”
“那太史慈出身低微,且曾行欺詐之道,想來這種人定不如大族子弟般知道禮義廉恥。”
“使君雖和其為同鄉,也要自重身份,和其保持距離,免得丟了士族顏面。”
許劭雖然看人很準,但他有一個毛病,就是頗為看重身份,對於世家子弟高看一眼,對身份低的人不予置評,甚至貶低。
劉繇聽了,明白當前自己還是要依靠江東士族,對於寒門官員的交好任用要慎重,以免惹江東士族不快,當下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
彼時袁熙一行人,已經離開了下邳,正在返回的廣陵的路上。
袁熙正翻看帛書上五禽戲的動作,發現上百式動靜皆有,動者如同前世的hit跳操,靜如瑜伽拉伸姿勢,後面的動作,難度已經是頗高。
若是依照姿勢調整動作頻率,確實能有助有強身健體,這些動作不僅可以作用於閨房,更可以用於訓練兵士,增加體魄和身體柔韌性。
要知道,袁熙訓練計程車兵,都是按照精兵的標準,一人一副盔甲,一長一短兩件兵器,體弱的人根本連動作都做不到位。
至於前者,則大大啟發了袁熙署名的閨房夫妻指南的寫作思路,雖然他估計自己死前,這書是不好拿出來公諸於世了。
想到這裡,他迫不及待想要趕回廣陵,發動所有人抄錄這次帶回來的典籍,整理歸冊,然後在義學中教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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