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窺賢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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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州城東城區一間不大的鋪面之中一位老者正噼裡啪啦地撥弄著算盤在仔細地計算著賬目。

在他的旁邊一位年輕的夥計正坐在櫃檯後面雙手撐著下巴打瞌睡。此時的鋪面之中沒有一位客人，但是老者的算盤卻絲毫不停彷彿他手中的賬目有很多很多一般。

就在老者一邊對著賬本一邊認真記錄之時一位中年人自店鋪外走了進來，而老者卻絲毫沒有察覺。

但是在一旁打瞌睡的年輕夥計卻立刻就醒了過來。在他醒來的瞬間他眼睛裡迸射出凌厲的光芒，不過只是瞬間他便立刻斂去了目光中的銳利，轉而滿臉堆笑地上前道。

“這位客官歡迎光臨我們白玉堂，我們家的飾品乃是整個壽州城最好的我們白玉堂裡有笄、簪、釵、步搖、玉佩、扳指、耳環、還有各色胭脂水粉可謂應有盡有，您看看您是需要什麼？”年輕的夥計一開口就如連珠炮一般。

“我需要紫金鴛鴦簪配上夜光玉扳指。”進來的那位客人一開口就是兩樣聽起來非常古怪的東西。

一般情況下這很少有人會用紫金來打造東西，因為所謂的紫金其實就是天然金，這東西因為質地太過堅硬並且很難熔鍊因此少有人拿他來製作首飾。

而夜光玉扳指則更加稀少，因為所謂的夜光玉其實就是夜明珠這種東西大家都是拿來製作成夜光珠的很少有人用它來做扳指。

雖然這客人說的兩樣東西很是稀奇，但是這年輕夥計卻沒有絲毫的奇怪。

他立刻擺出一副討好的笑容說道。

“這位客官，因為東西太過貴重還請您移步跟我到後堂一觀。”進來的這人隨即便跟隨著年輕夥計越過前廳的門進入到了店鋪的後堂之中。

而從始至終那位算賬的老者都沒有上前搭話，他彷彿已經徹底沉浸在了算賬之中。

不過待得年輕夥計和客人進入了後堂後老者突然就放下了手中的賬本以及算盤，然後坐到了櫃檯後的一張胡椅上開始閉目養神。

“上頭不是規定每個月十五才讓你們過來的嗎？為何這個月你們這麼早就來了？”年輕的夥計一進入到後堂之中立刻像是變了一個人般。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不見，原本謙卑恭順的樣子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上位者的氣勢。

“楚掌固事出突然，原本我們不該干涉你們察事廳的事情，但是如今我帶來的命令乃是南司直接下的。”說著那人便將懷中的一份書信交到了年輕夥計的手裡。

這夥計結果信封二話不說便展開信件開始仔細地讀了起來。隨著他一字一句地將書信讀下去，他的臉色開始慢慢地變化，時而皺起眉頭時而又一臉詫異。

不多時他便讀完了這份書信，然後從袖口中摸出一個火摺子將之吹亮然後將書信直接給點燃了。

“回去告訴上面的人，我會接待好那位公公的，同時信中所說之人我也會去仔細打探的。”接著那客人便抱拳離開了白玉堂。

直到那人離開後好一陣子年輕夥計才走回到前廳之中。原本一臉的肅穆立刻又轉變成了滿臉堆笑的模樣。

“老馮你馬上去安排一下兄弟們去尋找一下一個叫李毅的年輕人。”雖然年輕夥計一臉的謙卑樣子，但是他說出的話卻是帶著命令的口吻。

而那算賬的老者應了一聲便雙手背在後面慢悠悠地提起一把紫砂壺朝著店鋪外面走去。

當他走出店鋪的時候正好碰見隔壁店鋪的掌櫃的。於是那人立刻笑著打招呼道。

“喲，馮老闆這是去遛彎啊！”算賬的老者立刻笑著回應道。

“是啊，這反正這店鋪現在也沒什麼客人，我出去轉一圈看看勾欄那邊是不是有唱戲的。”

“那您這店鋪要是來生意了怎麼辦啊？”隔壁的那位掌櫃笑著問道。

“放心吧，店裡有小楚看著我放心。”算賬的老者笑眯眯地說道。

“你還真別說你們店鋪的這小楚真是不錯，平日裡能言善辯經常將客人哄得心花怒放，而且他任勞任怨我從未見過他抱怨，再看看我店裡那幾個不爭氣的傢伙想想就氣人。”隔壁那掌櫃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那你怎麼不說我給小楚的工錢可是你給的兩倍還多呢！”見對方還想拉著自己絮絮叨叨算賬老者直接一句話就將隔壁的掌櫃噎得說不出話來。

隨即他便一臉得意地邁著八字步朝著遠處的街道走去。

“你個無兒無女的老傢伙嘚瑟什麼，等你死了估計兩個給你送終的人都不會有。”見老者走遠被噎得說不出話的掌櫃立刻朝著老者走去的方向吐了一口痰惡狠狠地說道。

而站在白玉堂門口的楚掌固卻是一臉不屑。兩個時辰之後老者又提著自己的紫砂壺慢悠悠地回到了白玉堂中。

待得他坐定後便緩緩地說道。

“楚掌固，屬下剛才已經將事情交代下去了。”

“那就好，對了最近城中可還有其他動向？”楚掌固蹲在白玉堂的門口一邊看著外面一邊頭也不回地問道。

“要說淮南王府那邊卻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昨天晚上淮南王世子去了一趟萬福樓。”老者繼續撥弄著自己的算盤說道。

“哦？那萬福樓不是他二弟的產業嗎？他怎麼會去那裡？”楚掌固有些詫異地問道。

“這正是屬下接下來要稟報的，據打探的訊息昨晚穆青雲之所以會去萬福樓，是因為萬福樓被人給衝擊了。”老者悠悠地說道。

“還有這等事情，難不成其他藩國已經準備對淮南國動手了？”楚掌固第一時間就想到這會不會是其他藩王在試探淮南王。

“並非如此，據打探的訊息那些衝擊萬福樓的人只是些普通百姓。”老者搖著腦袋玩味地說道。

“哦？那就奇怪了，這淮南王平日裡對待他治下的百姓也算是仁厚，為何這些百姓要衝擊萬福樓呢？”老者的話讓楚掌固徹底不能理解了。

在他看來天下百姓造反基本都是被逼無奈，如果百姓們能夠吃飽穿暖誰還會不要命地去造反呢。

況且從以往的情報上來看淮南王對待百姓更是愛民如子。可以說淮南國的百姓相對於大虞皇朝其他藩國和藩鎮的百姓要幸運很多。

“掌固此事並非是因為百姓不滿淮南王，而是因為當時在萬福樓外出現了神仙，而那神仙在顯聖之後便消失在了萬福樓附近。”老者粗略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

“有點意思，沒想到這岐國世子竟然會與一些江湖術士勾當上，但是他最愚蠢的竟然是竟然與佛家有關，難道他不知道數年前朝廷就頒佈了滅佛令嗎？”楚掌固的臉色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

“我估計此事應該是別人策劃的，按照岐國世子的智商他應該想不到這些稀奇古怪的把戲。”

“掌固您也認為前兩日的那個江湧金蓮和昨晚的七彩佛光都是有心人故意弄出來的把戲？”老者小聲地問道。

“那是當然了，這世間哪有什麼神仙鬼怪，這只不過都是有心之人搞出來的把戲罷了。”楚掌固撇了撇嘴說道。

這邊白玉堂兩人你還在討論神仙和神蹟之時，淮水的上游一艘船隻正順著淮水慢悠悠地朝著壽州城方向行駛而來。

而這艘不大的小船船頭正站著一位中年人。此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看起來英武不凡只不過他臉色卻見不到一根鬍鬚。

“還有多久我們能夠到壽州城？”中年人開口問他身邊一位勾腰駝背的老者，他的聲音尖細清脆彷彿是女人一般。

“回稟周公公的話，估計明日我們就能到達壽州城。”那勾腰駝背的老者緩緩開口，但是他那如破鑼一般的嗓子與他的身材簡直即使相輔相成，讓人一看一聽就不寒而慄。

雖然眼前這中年人乃是一位太監，但是這周公公與其他的公公完全不同他的身上並沒有其他公公的陰柔之氣。

他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殺伐之氣，一看就知道周公公乃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此時如果李毅等人在現場定然會驚訝，因為眼前的這位周公公正是當初彭州軍的監軍太監周公公。

“這壽州城的察事廳不知道如何？不知明日我們抵達後他們能否找到李毅等人。”周公公自言自語地說道。

他原本在彭州軍裡對於李毅並沒有多少印象，之所以周公公對李毅有點印象是因為當初李毅對回回炮的調焦實在太過驚世駭俗。

“這就很難說了，依屬下看來估計他們很難找到李毅等人的線索。”那勾腰駝背之人立刻苦笑著說道。

“哦？何出此言啊？”周公公好奇地問道。

“周公公，您想啊李毅之前在安州州城連殺兩位越國世子，而一路上他又毀了穆風翔的一艘大船，同時他又與南亦可大戰了一場還綁架的岐國世子，雖然他們勝了但是由於他們人數太少導致他們只能倉皇逃走，所以由於各種情況的影響，因此我大膽推測此時的李毅等人應該正躲在壽州城靜靜地等待風頭過去。”彎腰駝背的老者一臉篤定的說道。

“如果這些事是其他人所為，那麼他或許真的會如你所說一般，但是現在這人是李毅在他定然不會甘心從蟄伏起來。”周公公卻給出了不一樣的推測。

“公公你這是否有言過其實的嫌隙啊？”

“哼，你不瞭解李毅這個人，你可知道他曾在邊塞時曾率500騎兵在草原部族數萬大軍圍困我們的時候發起了突然襲擊。”

“五百人？突襲？”勾腰駝背的老者一臉震驚地看著周公公，彷彿他想要從周公公的臉色看出些端倪來。

“沒錯就是五百人，然後他便帶著這五百騎兵突襲了草原部族的中軍大帳。”

“那結果如何？”那勾腰駝背的老者立刻急切地問道。

“具體情況我並不是太瞭解，你也知道當時我已經被北司召回了，但是自他襲擊了草原部族中軍大帳後草原部族中的鮮卑部族和土谷部族就換了可汗了。”周公公悠悠的聲音彷彿是像炸雷一般在他的耳邊炸響。

“您的意思是這李毅等人不光全身而退還殺了鮮卑和土谷兩族的可汗？”勾腰駝背的老者不敢置信地看著周公公。

“此事雖然不能確定但是卻也八九不離十。”周公公一臉嚴肅地說道。

“如此俊彥為何朝廷的邸報上沒有絲毫記載？”勾腰駝背老者此時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

“這還用問嗎？關於彭州軍的所有邸報都被兵部和北司給燒掉了。”周公公一臉苦笑地說道。

“真是可惜啊，如此人物如果能夠加入到朝廷之中加以調教以後定然也會是衛霍之才啊！”勾腰駝背老者感慨了一句。

“也有可能是司馬之流呢？”周公公笑著說道。

“公公說笑了。”

“我可沒說笑哦，你想想看著小子自北方歸來至今已經得罪了多少人，不光如此他竟然還敢對藩王世子下手，這種人一旦掌了兵權要麼是定國安邦的統帥，要不就是禍國殃民的竊國大盜。”周公公看著淮水的遠方說道。

“周公公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世上但凡是有本事的人哪個不是脾氣古怪之人。這種人物我們必須為朝廷將之拿下。”此時勾腰駝背的老者語氣堅定地說道。

對著素未謀面的李毅勾腰駝背的老者已經起了招攬之心。

“韓主事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傢伙的身上揹負著兩位藩國世子的性命，一旦你真的將他們招進察事廳到時勢必會跟越國發生衝突，到時候且不說南司司正會不會給你處理這些麻煩，單單是你們察事廳內部估計都會有人反對你的。”周公公這一盆冷水潑了下來直接將這勾腰駝背老者打擊的像是蔫頭耷腦的花朵一般。

“不過蔣公公已經給了那小子一塊你們察事廳的腰牌，理論上來說這小子如今就是你們察事廳的人。”勾腰駝背老者一聽這話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立刻就來了精神。

“還有這等事？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裡面就好辦，至於越國會不會來找我的麻煩我卻不在意反正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