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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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大家無比失望以為兩方人不打的時候，歌聲沒了，雙方站成兩排，然後開始…摔跤！

一個個的，都是膀大腰圓的大漢，抱在一起就開始摸摸搜搜，抓對方的褲腰，掏對方襠，再試圖將對方摔倒掄飛。

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全是一對一，全是一個摔一個，倒了就趕緊離開，贏了的繼續找下一個人摔。

氣氛再次被煽動了起來，百姓們嗷嗷叫，雙眼都不知道該看哪一個了。

熱鬧是熱鬧，看點也是十足，可君臣們的臉色就十分難看了，各個面色引沉如水。

大周朝舉辦演武，耗時耗力，是讓你們幹架來的，不是讓你們表演傳統技藝的，玩摔跤你們在大草原上摔好不好，特意舟車勞頓的跑大周京中摔？

自己的規矩，別人不遵守，換了誰誰都不樂意。

這哪是摔跤啊，這是摔大周的面子，摔到地上後還踩兩腳，最後還吐了口痰。

就好比後世奧運會，比自由搏擊，然後倆選手從懷裡掏出溜溜球編花繩，臺下觀眾或許覺得挺新奇，主辦方得罵娘。

後世還能罰款或者取消比賽資格，大周只能乾瞪眼，無能狂怒。

一個又一個草原大漢被摔在了地上，繼續摔打著的人越來越少，將近三百人眨眼之間就剩下二十來號人了。

畢竟都摔了半天，喘著粗氣，開始各自挑選對手。

相比之下，涼戎剩的人比較多，十三個，突厥就剩下八個了。

雙方對視了一會，繼續摔。

百姓們也開始為他們助威了，大喊出聲。

那狗日的，你摔死那個殺千刀的…

日嫩孃的摁他啊…

小娘養的廢物…

看臺上的韓佑也想通了，也好，娛樂大眾嘛，百姓開心就好。

最終，反而是人數少的突厥代表隊獲勝了，還站著五個人。

雙方該起來起來，該穿衣服穿衣服，該撿刀撿刀，都不用禮部官員說點什麼，自顧自的退場了。

這無疑就是狠狠給了大周朝一個響亮的耳光，人家根本沒拿你大周朝廷當回事。

又有不少人看向韓佑了，尤其是不少朝臣，雙眼射出異樣的光彩。

演武的事，是鴻臚寺負責的，往年至今都是如此。

不管鴻臚寺暗中做了多少交易，至少往年演武康朝沒丟過人，人家也很給朝廷面子。

現在你韓佑非要主辦此事，倒是沒暗中交易了，結果呢，結果人家不收好處也懶得慣著你了，這一次丟的可不是你韓佑或是儀刀衛的人，而是天子、宮中、朝廷的人！

別的事都好說，關乎到大周朝的臉面，韓佑這主抓演武之事的儀刀衛大統領，不說死或者脫層皮吧，至少會淪為笑柄，以後要是再插手其他衙署的事，演武之事也會成為他的黑點以及其他衙署拒絕的藉口。

“集裝箱”中的老八倒是挺開的開，並沒有出言責怪韓佑，而是負手而立面色如常。

“早在突厥、涼戎使團入京後，朕就知曉他們桀驁不馴，入宮見駕，更是坐實了朕心中所想，能有如此表現，朕不奇怪。”

老八淡然一笑：“顏面，是打出來的，而非用錢財買來的，誰都可與你們放聲高歌，誰都可與你們抱腰而摔，唯獨大周軍伍不會，丟了的顏面，叫兒郎們找回來便是。”

燕王側目看了眼老八，心中敬仰。

什麼叫格局，這就是，出了事，丟了這麼大一個人，第一時間不是責怪別人無能狂怒，而是想解決的法子。

當然，也分人，這也就是韓佑負責這件事吧，要是換了之前的鴻臚寺寺卿章文定或者少卿邵宏，老八早就將倆人叫上來破口大罵了。

“陛下所言極是。”

坐在旁邊的德妃杏眼冒冷光：“突厥、涼戎不給大周顏面，那我大周好男兒自然不會給他們顏面，剛剛有多囂張，與我大周軍伍對陣時，便叫他們有多狼狽，衍兒。”

“兒臣在。”

周衍連忙站起身。

“去下面告知我大周虎賁們，贏了涼戎、突厥，宮中一人賞賜十貫。”

“額…”周衍略顯尷尬：“兒臣看，就沒有這麼必要了吧。”

“何意？”

“恩師之前已經說了，參加演武之人，無論輸贏，獎百貫，及四季山莊明年建蓋的樓宇一處。”

德妃娘娘俏面微紅，隨即看向仲孫無霜三女：“比之宮中，還是韓佑大氣，你們倒是好福氣，尋了個闊綽的夫君。”

看熱鬧的風文彥神色微變。

這話聽起來有些彆扭，宮中才賞賜十貫，人家韓佑賞賜百貫，還給房子，德妃娘娘這一番話，細細一想，似乎有些別的深意。

風文彥不由看向天子，心中略微擔心，深怕天子也多想。

果不其然，天子不樂意了，衝著德妃叫道：“顯擺什麼顯擺，你要賞給軍伍們的錢還都是韓佑送到宮中的，莫要在那顯眼。”

德妃娘娘不樂意了：“誰用你的錢了，韓佑可在衍兒名下存了不少錢，用衍兒的。”

“還有此事？”老八雙眼亮了起來：“朕怎地不知這事，為何存錢，存了多少錢？”

周衍不吭聲了，知道老八的德行，明顯不想說。

德妃得意洋洋的說道：“韓佑說將來衍兒去了封地要開府建牙，沒了錢財可不成，從去年開始就為衍兒存錢，和戶部那邊打好招呼了，想要取出來，成，不是不成，要麼，衍兒上任封地，要麼，臣妾這當孃的才有資格取。”

燕王無語至極，這特麼啥兩口子啊，爹孃不給孩子存錢，讓人家師傅存錢？啊

“這…”老八不爽了：“朕這當爹的也不能取？”

德妃更是得意：“韓佑特意交代了，尤其是陛下，陛下不準取。”

燕王的心又提起來了，這也太他孃的有針對性了吧，韓佑這不是找死嗎。

看向天子，老八的面色果然尷尬了起來，撓了撓下巴，隨即哈哈大笑：“還是韓佑瞭解朕。”

風文彥：“…”

“衍兒，來。”

老八揮了揮手：“來朕的跟前。”

周衍後退一步：“兒臣不想去。”

“滾過來！”

“哦。”周衍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

老八一邊摸著周衍的腦瓜子，一邊笑眯眯的問道：“和朕說說，你的好恩師為你存了多少錢財？”

“存了…存了…”周衍猶豫了一下：“近一萬吧。”

“才一萬貫？”

老八如今也是見過市面的人了，頓時沒了興趣：“區區一萬貫，都不值得朕問你一聲，滾吧。”

周衍樂呵呵的跑開了，繼續給德妃和鄔明月扒瓜子。

風文彥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韓佑有錢，給人家皇子存錢，一萬雖多，卻覺得有些拿不出手。

“慢著！”

老八突然神色一變，轉過身望著周衍，擰眉道：“當真只有一萬？”

周衍吞嚥了一口口水：“一萬上下。”

“真的嗎？”

“真的，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不對，你是韓佑最寵愛的徒兒，比朕和你孃親都疼愛你，豈會只存了一萬。”

周衍目光有些躲閃：“真的只有一萬。”

老八半信半疑：“一萬貫？”

周衍張了張嘴，一想到老八說不定會問戶部和錢莊那邊，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畝。”

“什麼畝？”

周衍：“一萬畝。”

“什麼一萬畝？”

“一萬畝地。”

老八眼珠子滴流圓，咧著大嘴直吸涼氣。

風文彥也傻眼了，只有德妃一副鄙夷的模樣，覺得老八沒見過世面，當然，她也忘了當初自己剛知道這事時嘴咧的比老八還大。

“一萬畝…地啊？”老八胸膛起伏不定：“地契啊？”

“嗯，恩師在南地抄來的，趙家想收了去，恩師覺著便宜，大部分送到宮中，剩下的，恩師就想著犒勞將士們，誰知還剩下不少，最後都放在兒臣名下了，說是將來有了封地就將其變賣開府建牙。”

說完後，周衍一縮脖子，準備隨時捱揍。

誰知老八看都不看他一眼，邁步朝前走著，坐在了德妃旁邊，滿面柔情。

“好愛妃，朕的好愛妃，你知道的，朕…最是憐惜你…”

話都沒說完，德妃一把推開老八：“說破了天，臣妾也不會動衍兒那地，你若是厲害，尋韓佑要去。”

風文彥的心，第三次提了起來，德妃怎麼回事，老是轉移矛盾，這不是挑撥天子與韓佑的君臣之情嗎。

老八果然罵上了，氣呼呼的叫道：“朕若是能從韓佑手中要來，哄你個老孃們作甚！”

風文彥轉過身，在下方尋找著韓佑的身影。

他真心想問一問，韓佑到底啥身份啊，太上皇啊？

風文彥突然面色微變。

他想起立後這件事了，一直不公開，難道不是德妃娘娘，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