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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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佑與周天鳳只見過一面，剛出道時啟動資金還是這傢伙“贊助”的。

再次見面，恍如隔世，一人是國朝無人不知的天子親軍掌刀人，另一人卻是朝廷心腹大患。

那周天鳳目光一瞥見了韓佑，臉上閃過一絲極為莫名的神色，隨即獰笑衝來。

殘龜殿下左手持盾，盾後插著一把斷掉的長矛，右臂拖刀，極速奔了過去，如高速行駛的列車無可阻擋。

“周統周坡鱉？！”

周天鳳明顯是認識殘龜殿下的，滿面獰笑：“來的好！”

雙眼之中只有周統的周天鳳，長刀橫掃，一名擋在面前的守軍跌落城頭，隨即不退反進衝了上去。

眼看二人即將撞上，周天鳳高高躍起，人在半空中扭腰轉胯，竟是一腳踹在了大盾上。

“砰”的一聲，包著鐵皮的足有一米高的大盾竟然裂了，鐵皮沒裂，木板應聲而斷，自幼天生神力的周統連退三步，面露駭然之色。

眼看一身銀盔銀甲的周天鳳再次逼近，周統甩掉裂盾，橫空抓住短矛投擲出去，雙手握刀緊隨其後欺身而上。

周天鳳微微一側身躲過斷矛，周統已是逼來，一記勢大力沉的力劈華山，恨不能將周天鳳一劈為二。

金鐵交鳴之聲震人耳膜，周統雙手持刀，自上而下，周天鳳單手舉刀格擋，千鈞一髮之間，左臂出手如電，拳骨凸起。

周統悶哼一聲，呼吸之間無比憋悶，胸口、腹部，兩個位置近乎同一時被擊中，前半秒呼吸困難，後半秒胸膛如烈焰焚骨。

猛然受此重創，殘龜殿下強忍住身體不適，抬腿瞪出，下盤用力，握刀的雙臂自然會卸力。

周天鳳沒有戀戰，雙腳一點後撤兩步。

恢復呼吸的周統依舊是力劈華山，一刀快過一刀，一記中過一記。

兩人一高一矮一快一慢一攻一守，周統眨眼之間已是劈出四刀，每一次都用盡全力，第五刀再次高舉時，明顯比之前四刀慢了片刻。

周天鳳抓住了轉瞬即逝的戰機，不退反進幾乎撞在了周統懷中，再次凸起拳骨，一下一上，先打襠再打喉，未穿甲冑的周統猝不及防之下又捱了兩擊。

看的出來，周天鳳似乎並不想殺周統。

此次登上城牆，就算能跑到城中也會面臨不少攔截、阻擊和追殺，如果能抓住一名皇子的話更為保險。

再看周統，這位在韓佑眼裡毫無智商、情商可言的二皇子殿下，竟然悍勇如斯，依舊強忍住了身體劇烈不適，見到長刀無法近距離制敵索性鬆手放開長刀，雙臂合圍，生生將貼金自己的周天鳳抱了起來。

周天鳳離地而起，甲冑傳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與碰撞之聲。

“砰”的一聲，周天鳳先是後仰頭顱，緊接著猛力前撞，狠狠撞在了周統的腦門上。

鮮血橫流，二人額頭上都見了鮮血，也不知是誰的，也或是兩人都流了血。

周統竟然笑了，滿面獰笑，見到周天鳳再次仰頭，他也後仰頭顱。

別看周統在韓佑這沒牌面，曾經率領的也是輔兵，殊不知，這傢伙在北地時也是狂懟絕經嬢嬢猛嘬老太太假牙的狠角色。

“砰”的一聲，兩人同時頭槌，同時撞在一起。

緊接著便是第三次，又是“砰”的一聲。

鮮血崩飛，周天鳳落到了地面上，周統則是搖搖欲墜。

“好漢子！”滿面鮮血的周天鳳暗讚一聲，雖是有些跌跌撞撞，卻不如周統那般雙目渙散。

“某不辱你，今日憑本事殺出去，予你痛快！”

說罷，周天鳳一腳踹在了周統小腹，殘龜殿下雙膝跪在地上。

長刀高舉，周天鳳雙手握刀側身邁出半步，如同儈子手處決死刑犯一般，閃爍著寒光的長刀劈向了周統的頸部。

千鈞一髮之際，王海終於出手了。

城牆早已亂的不可開交，見到周天鳳如此難纏，城牆也緊緊容納二人透過，既如此，只要韓佑在身後，王海都可以上前殺敵。

從不離身的短刀甩出，雙刀相撞。

因周天鳳一身甲冑，王海只能先救人。

良機錯失，周天鳳無法再對周統痛下殺手，不斷後退。

短刀甩出後，王海也順手抄起了地上的長槍，槍尖一條直線，微微上斜，奔襲刺來。

周天鳳退，王海進，前者退的同時，試圖擊中或是奪取長槍，可王海每一次都能適時的收回長槍數寸。

隨著周天鳳不斷被逼退，王海腳尖一跳，地上短刀又回到了手中，左手緊握，右手持槍。

這便是探馬或是伺候的戰鬥智商，周天鳳用刀，刀是劍招，城牆狹窄，不近身，長槍戳刺，雖是無法破甲，卻能橫掃出去將周天鳳推下城頭，如此高度掉在了地上，不死也會脫層皮，要是近身，長槍護身，短刀貼近抹過咽喉也可斃敵。

這就是王海的聰明之處，也是斥候與其他尋常軍伍的不同之處，臨危不亂。

海哥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保護韓佑，並非殺敵，只要不讓周天鳳近身就好，即便近身也有短刀護身，長槍在手或是戳刺或是橫掃。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王海也善用長槍，作為探馬斥候，其實也是騎卒，戰馬衝鋒，長槍便有著難以抗衡之威。

周天鳳一退再退，眼看著後方有不少官軍與麾下亂戰，猛然轉身再次射出一把飛刀，刺入官軍肩膀。

以他的手勁和準頭，刺入毫無防備的官軍後心反掌觀紋一般簡單，可他卻沒有這麼做。

肩膀被刺穿的官軍險些倒地，周天鳳已是回身一把抓住了他，低吼一聲轉動腰胯，居然將這官軍甩到了前方。

王海想都沒想就收回長槍，反而被遮擋住了視線。

一步失，步步失，待官軍倒地時，周天鳳已經抓住了槍尖，右手長刀狠狠劈下。

槍斷，變成了長棍。

王海不是唐伯虎，沒了槍頭也能殺人。

周天鳳更不是奪命書生，他比奪命書生更陰險。

還以為周天鳳會趁此良機逼近王海，誰知卻是扔出腰後最後一把短刀。

短刀射的不是王海，而是他身後遠處的韓佑。

韓佑根本沒反應過來，眼看著就要斃命，剛將風白拉回去的陸百川下意識就將韓佑推了出去。

血珠飛濺。

沒有射中韓佑。

也沒有射中陸百川。

而是劃傷了在韓佑身後瑟瑟發抖的唐清楓。

唐清楓的肩膀處飆出了一條血線，只是皮肉傷，可這傢伙頓時滿面蒼白，撲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從上了城牆開始後，韓佑恨不得將唐清楓一腳踹下去。

因為這傢伙的表現還不如雜兵，與敵軍這麼近，作為邊關副帥居然不去殺敵而是躲在最後面，一副準備隨時逃跑的模樣。

癱坐在地上的唐清楓，面無血色，木然的扭頭看向肩膀，哇的一聲痛哭了出來。

“本帥…本帥受傷了，本帥，傷了？”

如同沒了魂的唐清楓，不知是疼的還是如何，眼淚止不住的留下，彷彿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一般六神無主，極為惶恐。

“本帥傷…傷了…”唐清楓的雙眼瞪到了極致；“這…這會留下…留下疤痕的！”

“I留你媽！”韓佑大罵道：“老子回京之後不換了你這邊關副帥，跟你姓！”

正當韓佑準備去幫助王海的時候，身後傳來爆喝。

“周天鳳！”

如同詐屍一樣的唐清楓，血灌瞳仁，如同野獸一般怒吼出聲。

“你膽敢傷了本帥，你膽敢傷了本帥，好，好哇，該死的亂黨，這是你們自找的！”

“倉啷”一聲長劍出鞘，唐清楓臉上還掛著淚痕，咬牙切齒道：“既你們這些亂黨的不叫本帥從軍，就別怪本帥將你們千刀萬剮，皆死！”

一聲“皆死”落下，唐清楓，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高高躍起，憑空跳出近兩米高，從韓佑頭上躍了過去，落地時，陰風陣陣。

周天鳳另一側，那些還在鏖戰的守軍們，其中有幾個是唐清楓的親隨，冷不丁聽到唐清楓怒吼，下意識回頭。

這幾名親隨猛然見到唐清楓受了傷，頓時如同白日見鬼一般，竟有不少人冒著摔斷腿的風險，下意識跳下了城關，可謂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