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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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灘一趟兩年半,沒浪我就不翻身。
韓佑在瓊州城已經接連待了三日,換了一家客棧,也和小夥伴們匯合了。
關於瓊州城的經濟情況,韓佑比較關心的事。
垃圾、翔、廢物、墊底兒、啥也不是!
關於瓊州城知州的情況,韓佑第二關心的事。
啥也不是、墊底兒、廢物、翔、垃圾!
以前在南軍當副帥的時候,項倫有著南軍之鷹的稱號,現在當了文臣,天天往知州府正堂一坐,身都不轉,還鷹呢,那鷹連狗都不如。
反饋回來的資訊用一句話來總結,官聲,相當拉胯,百姓,提起就罵,政務,一團亂麻,知州,還幹個姬霸!
“不會吧。”
城南一處酒樓中,除了老夫子段千峰外,其他人都在,韓佑極為困惑。
“項倫這麼垃嗎?”
裴麒:“瓊州稅銀非但拖欠,反而還要伸手向朝廷要錢,季季如此,民生更是一塌糊塗,傳聞府庫、糧庫,庫庫為空。”
風白:“百姓都說自從項倫上任後,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工錢一日比一日少,活計一日比一日少,入城的百姓也一日比一日少。”
江追:“這狗日的還濫用私刑,將不少無辜百姓拿入牢獄。”
“哎。”陸百川嘆了口氣:“當初陛下還說這人雖是不懂審時度勢,可既是弊也是利,連天子都懼怕,豈會被世家拉攏,又是心繫軍伍與百姓之人,既能當的了副帥,又豈會做不了知州,看來陛下是看走眼了。”
韓佑看向裴麒:“瓊州拖欠了多少稅銀?”
“往年足額上交,自從項倫上任後,足四季,季季拖欠,瓊州四通八達,城外有又良田,五行八作一一不缺,夏、秋兩季,往常怎地也要上繳二十到三十萬貫,這還是學生往少了說,項倫上任後,上分文未交,季季拖欠,還總是伸手向朝廷要錢。”
裴麒給韓佑倒了杯茶,繼續說道:“還有傳聞說,這稅銀都被項倫貪墨了去,也不知是真是假。”
韓佑又看向風白:“坊間的訊息呢,準確嗎?”
“一個百姓如此說,卑職自不敢稟報,可百姓皆是如此說的,項倫上任當了這知州後,暴行斂財,剷除異己,城中不知多少商賈被其打壓,百姓遇了冤屈,項倫也不問青紅皂白,只懲百姓,百姓要是不服,統統拿下大獄。”
韓佑面色越來越不好看,陸百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
“少尹,將這人拿下吧,瓊州不比其他城池,靠近邊關,若是南關遇了大戰事,軍器、戰馬、米糧等,皆是要從這瓊州城運向南關,此地干係重大,倘若這項倫只是昏庸之才也就罷了,可要是雁過拔毛貪得無厭之輩,這也貪,那也拿,膽子大,心又黑,不知要誤了我大周朝多少軍中男兒。”
“是啊。”
韓佑也是著實沒想到瓊州城的知州項倫竟然是這種人。
事實上這幾日他也在城中逛過了,倆字,特麼蕭條,仨字,很特麼蕭條。
街面上大量的鋪子關張著,要不就是門可羅雀,沉悶的氣氛幾乎籠罩在每一個角落,偌大的一座城,看不到絲毫生氣。
城北還好一些,百姓居住之地,稍微熱鬧一些,除了北城區外,越是往南,空蕩蕩的路面上只有孤零零的行人在趕路。
要知道這種重城,是應有許多高門大戶居住在城南的,誰知城南最是破敗,那些府邸都和鬼屋似的,滿地落葉,滿地蕭索。
剛入城時,城門厚重,城牆雄偉,如此一座古城,代表著歷史,代表著許多想讓人側耳傾聽的故事與悲壯,誰知入了城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參差不齊的房屋與黴跡斑駁的牆面,與那些老舊破敗的房屋形成了一片荒涼的景象。
四城區,越是靠內,越是淒涼。
韓佑望著陸百川,眉頭緊皺:“折衝府與南邊軍偶有調動,按理來說之前都是一個鍋裡搶飯吃的兄弟,怎麼他們對項倫的評價這麼低?”
“不是他們對項倫的評價低,而是項倫上任後翻臉不認人了。”
“什麼意思?”
“朝廷一直沒錢,總有拖欠軍伍軍餉之事,折衝府也要吃飯,便總是入城與趙叢雲父子廝混,趙叢雲也會以不同的名義將酒水、肉食、糧米、布匹等物送到營中,趙家做這種事實屬平常,往年都是如此,誰知項倫上任後嚴禁軍伍入城,更是不許折衝府的將領們與趙家接觸,年中折衝府的都尉遊文韜還險些與項倫動了手,項倫是從三品知州,以官職壓住了遊都尉。”
“趙叢雲是哪個,趙家的?”
“趙家分支,趙叢雲是如今趙家第三代子弟,在瓊州經營著趙家的產業和勢力,與項倫只是顏面上過的去罷了,聽聞雙方都恨不得宰了對方。”
韓佑面露思索之色。
他是討厭世家不假,對趙家也沒什麼好感,但是,趙家又與其他世家不同,他們關心國家,關心百姓,更關心軍伍,哪怕是出於保護趙家勢力的目的,可至少他們做到了,論心不論跡吧。
“行了,我寫幾封信,這幾天辛苦了,你們先休息休息,明天一大早出城去折衝府,之後帶著折衝府將士們入城,咱們亮明身份見此地知州,如果真如你們所說的那般,這知州留不得了。”
韓佑讓小夥伴們都散去後,自己回到了臥房之中,拿起紙筆。
這是他離京近一個月第一次給京中寫信。
寫給老爹,問候,思念,說著一切都好。
寫給兩位夫人,滿信紙都是車轍印,末尾才寫了一些連他自己都不太懂的“安胎”小妙招。
寫給北門御庸,囑咐著、交代著,洋洋灑灑寫了一千多字,末尾處加了一句以上內容當我是放屁吧,這些事你比我懂,我挺好,有空你減減肥。
最後則是寫給天子,韓佑坐直了身體。
第一張信紙,寫的雍城,那裡,他見到了最美的夢,最真實的餅,最奇葩的知府。
對尤明堂這位乞兒知府,韓佑不吝嗇讚美之詞。
他太喜歡這樣的官員了,樹挪死,人挪活,想法也是這樣,尤明堂就是個有想法的人,雍州賺不到錢,地理位置不好,什麼都缺,可他沒有放棄雍州,他寧可放棄自己也不願放棄他統管的城與治下百姓。
為了不放棄城與百姓,他放棄了自己。
這不是罪,不是過,是被逼的,韓佑相信,如果雍州城有大量的農田,有便利的交通,有哪怕一點點優勢,尤明堂都不會上山為匪下山為官。
一封信紙寫完,離開雍城後,南行沿途已經沒了風景,沒了驚喜,放眼望去,沒有任何可欣賞的風景與值得訴說的驚喜,南地各道被世家和當地豪紳把持的官場、並不富裕的百姓、以及得過且過以及沒什麼“特點”的官員們。
直到第三封信紙,韓佑落下“瓊州知州項倫”幾個字後,面露猶豫之色。
他相信小夥伴們打探回來的訊息,大家對項倫的評價,極低,都覺得這傢伙不能繼續當此地知州了。
只是對方為從三品的知州,韓佑覺得還是慎重一些要好。
信,沒有繼續寫下去,對項倫,韓佑也沒有妄加蓋棺定論。
肚子有些餓了的韓佑站起身,洗了洗手,隨即帶著王海走出了房門,來到城北最好館子,準備將晚飯糊弄過去。
誰知到了門口時,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人恰巧從身邊經過,身後跟著許多身穿白衣的家丁。
雙方交錯而過時,韓佑並沒有多留意。
瓊州城有很多公子哥,他都習慣了,多是與趙家有關的人。
只是當韓佑離去時,馬上的公子哥突然使勁嗅了嗅鼻子,神色微變。
低下頭,公子哥輕聲吩咐道:“命人馬上回府,將前幾日二叔從京中歸來時送來的那叫做肥…肥皂的物件帶來,快去,再去一盆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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