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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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懷就這麼走了,韓佑與周衍追了出去。
結果不追還好,這一追,周正懷跑的比兔子快,撒腿狂奔,一點都不像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江追還傻乎乎的自告奮勇的要去追,說讓這老頭先跑五十丈,然後被韓佑踹了一腳,這哪是能不能追到的事。
韓佑與周衍二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上趕著搶功勞的,他們見過,一聽功勞就跑的八丈遠的,第一次見識。
菜是熱的,酒也是溫的,宴請的人卻跑了。
一大一小回到院內,坐下後,韓佑面色古怪:“他跑什麼?”
周衍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還是搖頭。
小王爺斷斷續續搖了三次頭,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
“恩師,學生猜測,周大人是在藏拙。”
“藏拙?”本來想給北門御庸叫來的韓佑,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您說這老東西會不會與當初的學生一般,不敢鋒芒畢露,在京中,在朝堂上,有時,避功,亦是避過,無功,便無重任,無重任,自是無過。”
韓佑神情微動:“有道理,繼續說。”
“在朝堂上工部是最不得勢的衙署,一年到頭來總是被罵,遙想前朝,再看本朝,就未聽聞過哪個衙署能被整日訓斥,只有工部。”
周衍站起身給韓佑倒了杯酒,繼續說道:“即便如此,周正懷還是穩坐工部尚書之位,從未有哪個衙署或大臣彈劾、攻訐於他,這就是挨最多的罵,坐最穩的尚書之位。”
“你是說,這就是周大人的為官之道,更是自保之道?”
“是…吧?”
周衍的語氣也不太確定,只是提供了一個思路罷了。
其實當初周衍也有過這個階段,作為唯一留在京中並且是天子最寵愛的子嗣,不敢太過張揚,深怕別人懷疑他別有用心。
韓佑露出思考的神色,越是想,越覺得可能真是這麼一回事。
六部之中,工部最拉,工部再拉,他也是六部。
六部尚書,周正懷最沒實權,再沒實權,他也是尚書。
工部的拉與周正懷的沒實權,其實根本原因在人的身上,在人身上,周正懷的身上。
老周在朝堂上就和個泥人似的,只要是右侍郎和九寺正卿以上的級別,都可以捏兩下。
每次出了什麼事,周正懷都是積極認錯,哪怕沒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久而久之,工部就沒什麼話語權了,再久而久之,工部莫名其妙的就開始背鍋了。
可現在冷不丁一想,周正懷這工部尚書之位,或者說是尚書之位,做的時間是最久的,也是最穩的。
在周正懷當尚書的這麼多年裡,多少位尚書被拿下了,老周依舊堅挺,即便是前朝昏君、儀刀衛儀刀營,也從來沒碰過周正懷,沒必要。
韓佑不由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周正懷時,老週一聽說柳文冠這小小主事私下裡幹了那麼多見不得光的醜事惡事,當機立斷奪了柳文冠的官職。
柳文冠被押入京兆府大牢後,老周開始內部清查,著實揪出來不少官員,連郎中都上書請辭了。
在外人眼裡,這可能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在工部,似乎並沒有引起任何風浪。
那麼這也就是說,周正懷很在乎工部的清名,很怕出現柳文冠這種人。
“原來如此。”
韓佑拍了拍周衍的小腦袋:“你說的不錯,看來這位周老大人,是想一輩子做這工部尚書了。”
周衍不太確定自己的分析,見到韓佑這麼說,他確定了。
一旦確定,周正懷和工部的很多行為就解釋的通了。
通俗點來說,工部沒話語權,但是也沒有什麼危機。
周正懷沒什麼太大的能量,可他好歹是尚書,沒人敢輕易招惹他。
權利是建立在爭奪之上,有爭奪,就有紛爭,腥風血雨的紛爭,周正懷永遠不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人,可頂端的那一小撮人又不會打壓他,下面的人,也不會得罪他。
不高不低,剛剛好。
看看其他幾部尚書,不算兵部,出自趙家的吏部尚書趙泰,禮部尚書錢寂,戶部尚書孫守廷,刑部尚書吳定弼,哪個是省油的燈,要麼門生故吏遍天下,要麼將本衙署擰成一股繩,要麼是天子親信,要麼有特殊才能不可或缺。
這些人執掌的衙署都比工部有實權,可這些衙署,哪個不是常年經歷著血雨腥風。
唯獨工部,周正懷的工部,背鍋歸背鍋,可也只是背鍋罷了,所謂背鍋就是捱罵被訓斥而已,又沒掉皮少肉,似乎朝堂所有風波都和工部沒關係。
“所以周老大人一聽功勞二字就落荒而逃,他想做的,就是無功無過,老老實實當這個工部尚書。”
韓佑嘆了口氣,喃喃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恢復三省制,必然沒有他一席之地。”
“什麼?”周衍豁然大驚:“恩師您說什麼,朝廷要回復三省制,學生怎地不知道?”
韓佑愣了一下:“我沒和你說嗎。”
周衍連連搖頭。
韓佑老臉一紅:“哦,那就是忘了,我好像誰都沒說,你保密啊,還有,不是朝廷要恢復三省制,是陛下要恢復三省制。”
小王爺是變顏變色,隨即一拍大腿,雙眼放光:“倘若恢復三省制,錢寂可得中書令執掌中書省,至於最近鬧得很兇的趙泰,父皇為了安撫趙泰與趙家,會讓他們得了尚書省尚書令,還有一個門下省,父皇要是可讓親信之人執掌門下省…”
周衍看向韓佑,雙目灼灼:“那朝廷之中便鮮少有人可阻撓父皇下達政令了!”
“吃,別浪費。”
韓佑將筷子遞給周衍,欣慰地笑了。
看看,看看看看,這就是自己的關門大弟子,領悟能力和政治嗅覺就是厲害。
其實韓佑有點瞎欣慰了,除了個殘缺版的三字經和滿嘴順口溜,基本上他沒教周衍點什麼真本事。
要知道早在周衍遇到韓佑前,這孩子就知道韜光隱晦和藏拙了,只是跟著韓佑後,慢慢恢復了這個年紀應有的樣子罷了。
周衍拿起筷子,先給韓佑夾了菜,一點吃東西的心思都沒有,喜形於色。
“這可不行,父皇信任之人皆是擔當要職,在京中,既能做中書省侍中,又可讓父皇安心信任,也只有周正懷了,這老東西…”
周衍哼了一聲:“功勞,他是要得要,不要,也得要,想置身事外,沒門!”
韓佑面露苦笑。
從私人情感,私人角度來看,他尊敬周正懷,也尊重和理解老周的選擇,這麼大歲數了,朝堂上摸爬滾打,官位就算是到頭了,沒必要老了老了還要你死我活。
可為了老八大計,為了朝堂安定,為了整個國朝,作為儀刀衛的話事人,韓佑又需要幫周正懷獲得門下省侍中之位。
沒辦法,誰叫天子能信得過的人太少了呢。
“這件事,為師怕是不能插手了。”
韓佑苦笑的:“周老大人以誠待我,以義對我,我要是為了所謂的大義,去坑他,去害他,去強行叫他做不願做之事,這樣的先生,你喜歡嗎?”
周衍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先生永遠都不會變,學生最是敬重恩師了,只是…”
“只是什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您說的,恩師無需插手,這便是朝堂,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這安穩的工部尚書只適合一省制,恢復了三省制,六部尚書被削弱了手中權利,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工部尚書亦是如此。”
韓佑苦笑連連。
是啊,不用自己為難,老周必須做出抉擇了,他不做,天子會為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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