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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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瓊,淚如雨下。
癱在那裡的曾戶部員外郎,暗中吃了當年軍中袍澤不知多少骨血的華瓊,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著。
他很後悔,後悔至極,只是不知時後悔栽了,還是後悔當年伸手。
很多時候,當那些犯了過錯,犯了罪刑,被法官判處刑罰乃至死刑時,他們會痛哭流淚,可令人無法看清楚的是,他們的眼淚,他們的後悔,到底是悔自己做過的一切,還是隻是單純的怕死?
因為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
華瓊癱坐在滿是泥濘的石板上,雙目空洞:“當年,末將的上官…”
陸百川一腳踹在了華瓊的後背上,厲斥道:“獲罪之身,有何顏面自稱末將!”
韓佑搖了搖頭,制止了陸百川。
讓華瓊自稱末將,這是韓佑能夠予以唯一以及最後的寬容。
韓佑敬佩從軍的人,哪怕是兩年義務兵,一生軍旅情的人,他也憧憬,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都為國征戰了,是國家承認的軍人,奉獻過,這就足夠了。
“當年,末將只是區區折衝府小旗,旗官…”
陸百川罵道:“誰願聽你那陳年舊事。”
王海與江追異口同聲:“閉嘴!”
陸百川嚇了一跳,也不知嘀咕了一聲什麼,然後狠狠瞪了一眼江追。
王海吼他也就算了,江追才來幾天,大川兒兄弟覺得自己是越混越回去了。
很多人看不出來,陸百川其實也是一個疾惡如仇之人,尤其是禍害軍伍的人,要不是韓佑在這,他早就上去一頓王八拳了。
“折衝府的旗官,帶著末將去城中喝酒,逛窯子,禍從天上來,城中的王家女婿,罵我二人是丘八,罵了一聲又一聲,一聲又一聲,女校書調笑,王家女婿譏諷,周圍的人捧場…”
“旗官,死了,就在青樓後面的小巷中,被王家二十多個家丁,活活被打死了,兇徒,揚長而去,旗官,倒在血泊中…”
“末將,不跑能如何,他們足有二十多人,連城中衙役都幫著他們,待他們走了,旗官已是斷氣多時…”
“末將回到營中,和校尉說了,和副將說了…”
“末將以為,副將一定會帶著兄弟們入城,殺了那王家女婿,可…”
“王家女婿,還活著,逍遙快活著,曾經在邊關斬了四個敵賊首級的旗官,死了,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末將以為,這天是老大,王家,就是老二了…”
“直到有一天,祝家的人來送酒水,肉食,王家的人也在,王家的女婿也在,末將再也忍受不住,衝了上去,一刀砍在了王家女婿的肩膀上…”
“二十四鞭子,統領您看,這鞭痕,還在,皮開肉綻,痛入骨髓…”
“張家來了人,將我從旗杆上放了下來,問末將,願幫他們殺個人嗎,殺了,末將在折衝府,在北地,再也不會被欺辱…”
“這一殺,末將…末將就停不下來了,成了旗官,成了校尉,成了副將,成了…成了兇徒,成了員外郎,可永遠擺脫不了張家之狗的身份,我能如何,末將能如何…”
“末將這兇徒,不再被欺辱,還娶了婆娘,可末將…末將…末將再難安眠,哪怕是窯子裡所有頭牌躺在末將的身上,當年被活活打死的旗官,也會在噩夢中出現,將末將驚醒…”
說到這裡,華瓊猛然抬起頭,望向韓佑,目光之中,充滿了怒火與恨意。
“末將敢問,若是當年統領是末將,統領親眼見到旗官死在面前,統領稟報了校尉與副將,統領被掛在旗杆上抽著鞭子等死,統領會如何抉擇?”
韓佑嘆了口氣,未等開口,華瓊癲狂大笑:“不會的,統領哪會遇到這種事情,您是韓大將軍之子,是名門之後,是韓家大少爺,哪會有人罵您丘八,哪會有人因你用半個月的俸祿宴請袍澤會毆打您,哪會有人抽您鞭子,末將,末將只是想變成韓統領這樣的人,末將,有錯嗎!”
韓佑面無表情,無言以對。
江追、陸百川三人也是沉默不語。
一句丘八,足以證明軍伍在世人眼中地位,在世人眼中如此,更不要說在那些貴公子、世家子、官員之子的眼中了。
華瓊罪不可恕,這是實情,誰也無法否認。
可當年他在折衝府時就是這般野心勃勃喪盡天良嗎?
不,非但不是如此,為了軍中袍澤,他去找上官,找副將,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拼了命砍了罪魁禍首一刀,最終下場卻是被掛在旗杆上一次又一次鞭撻。
烈日暴曬,長鞭抽打,就在軍營之中,他是為了袍澤,也是為了正義,可被掛在旗杆下時,想來他心中一定是無比絕望的。
正在看書的王海突然開了口,來到華瓊面前,淡淡的說道:“我家老爺,用命搏出個前程,你爹呢,你爹若是和我家老爺同樣是將軍,能入萬軍從中斬敵將首級,還是征戰四方戰無不勝,老子博取軍功,為兒子博個平安富貴,哪裡不公平,你若敢說你那爹,能與我家老爺一般驍勇善戰,我王海跪下,給你磕頭賠罪。”
華瓊啞口無言,這話,他不敢說,昧不昧良心都不敢說。
王海冷笑道:“不談父輩,你若是儀刀衛統領,敢向張家下手,敢入戶部,敢鬥馬家,你華瓊,敢嗎。”
華瓊垂下了頭,沉默了。
王海哼了一聲:“你爹,不如老爺,你,不如少爺,這與公平有何關係,給了你公平,你依舊是張家的狗,不是張家的狗,也是其他世家的狗,有何顏面與我家老爺少爺相提並論,笑話。”
“好,韓統領,末將有罪!”
華瓊咬牙切齒的望著韓佑:“可那世家子的罪,誰來懲,誰來誅,那被活活打死的旗官,誰來為他討個公道,那旗官,他姓華,叫華忠,叫華忠啊!”
華忠,旗官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從歇斯底里的華瓊口中喊了出來。
在場之人無不動容,這一刻才知道,這旗官竟是華瓊親族。
“嚎你娘個蛋!”
一聲極為突兀的聲音從月亮門外傳出,身形高大的韓百韌大步走了出來。
來到華瓊面前,老韓一腳將這傢伙踹翻,滿面冷笑,亦是滿面輕蔑。
“王家在北地算不得豪族,如今你成了員外郎,戶部員外郎,朝堂重臣,可你為那華忠報仇了嗎,他孃的和老子裝什麼裝,戶部員外郎,弄一個小小的王家,手到擒來之事,你這狗日的動手了嗎,手握大權,依舊不敢為親族復仇,你哪來的臉!”
韓百韌又是一腳,直接將華瓊踢飛,撞倒房柱後軟踏踏的癱在地上。
“流兩滴馬尿就想讓旁人可憐你,老子最見不得你這種虛偽之徒,尚是軍伍,都敢砍那王家女婿一刀,怎地,如今成了員外郎,手握重權,你怎地不報復了,你他孃的裝什麼裝,不過是怕丟官袍、丟了權利、丟了奢靡的日子罷了,裝什麼身不由己忍辱負重,我呸!”
重重哼了一聲,韓百韌回頭喊道:“王山,死哪裡去了。”
王山連忙跑了進來,老韓吼道:“給老子打,佑兒問什麼,他答什麼,問不出來,一直打,晝夜不息的給老子打,敢糊弄老子兒子,瞎了你的狗眼!”
華瓊徹底啞巴了,讓王海與老韓一人一個暴擊,撕碎了他自以為是的“無奈”與從未有過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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