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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明月叒又羞又怒了。

韓佑目光很冷,緊緊盯著鄔明月,距離之近,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喘息聲。

鄔明月不由自主的吞嚥了一口口水,想要故作強勢,卻又心怦怦跳著,她已經好久沒與一個男人距離如此之近了,上一次,還是上一…不是,上一次也是跟韓佑,她都坐韓佑身上了。

“我知道你要幹什麼,問北門御庸!”

韓佑聲音低沉,臉上也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你想利用我,可以,我與你非親非故,像你們這種大人物,自視甚高的女人,這樣做實屬正常,可北門御庸是你親人。”

韓佑的身體開始前傾,臉近乎貼住鄔明月的耳邊,輕聲道:“如今我簡在帝心,北門御庸協助我,日後也必然會出現在陛下的眼前,以他的才幹,定會讓天子青眼相加,日後前途無限成就不可限量,如果你問了他,他必然會告訴你,告訴了你,就等於是違背陛下的意願,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北門御庸再也不會受到陛下重用,你這種女人,我瞭解,除了親族,沒有人會真心為你好,你要是害了北門御庸,待有一日你公爹黯然退出朝堂後,申屠家再無成器之人,要是連北門御庸都沒辦法混起來,申屠家早晚會被收拾,鄔明月,我奉勸你別他媽不識好歹。”

“歹”字落下,韓佑放開了鄔明月,轉身坐回凳子上。

鄔明月俏面紅彤彤的,緊緊攥著粉拳,想罵,又不知該如何罵,想些什麼,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不言不語,又覺得極為尷尬,甚至都無法反駁韓佑所說,一個字都無法反駁。

韓佑看都沒看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別為難北門御庸了,我來告訴你,因為北地祝家,因為前朝皇室還有一個餘孽在南地,這兩件事都是馬如龍告密的,以此換來一些喘息之機,所以陛下與宰輔大人不急於對馬家動手,此事是機密,不可外傳。”

鄔明月張著櫻桃小口:“那你為什麼還要與我說,還有,你為什麼要對御庸這般的好?”

韓佑翻了個白眼。

還能因為什麼,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這小胖子直接辭去了尚書省署丞之職。

也或許,是這傢伙傻乎乎的聽自己的話去馬家莊子投毒,要知道這件事一旦傳出去的話,他將無法再回朝堂,如果被現場抓住的話,活活打死都不是沒可能。

更或許是因為山莊賭坊一事,這傢伙私下裡叫停,怕對自己的名聲不好。

要知道這小胖子可是有山莊份子的,山莊賺的越多,他分的越多,賭坊,無疑是日進斗金的,這小胖子卻因怕他韓佑揹負不好的名聲而私自叫停。

上位者,不能總是去試探下屬的忠心,試探的多了,就會心生間隙。

韓佑從來沒將北門御庸當做下屬,而是當做同伴,試探過一次就好了,之後的事情,大家需要共同承擔風險,這才是同伴的相處之道。

正如他所說,如果鄔明月去問北門御庸,以北門御庸的性子,八成會說,一旦說了,就有機率傳出去,一旦傳出去了,北門御庸在周老闆那就沒有任何好印象了,這小胖子怕是再難回到朝堂為官。

見到韓佑不說話,鄔明月也慌了神:“關係如此重大,你為何還要與我說。”

“因為你個蠢女人要去問你侄兒!”

鄔明月那就和十萬個為什麼似的:“那你為何要對御庸這般好?”

“能不能被擱這水車軲轆話了。”

韓佑沒好氣的說道:“記住一句話就好,這事你要是傳出去,我肯定是被天子討厭,但是,你申屠家也沒好果子吃。”

鄔明月撅了噘嘴,低下頭輕聲道:“你才蠢,你最是蠢了,這種事也要與我說,你這般蠢,哪裡會鬥得過馬家。”

“哎呀臥槽。”

韓佑氣的夠嗆,問我的是你,讓我別說的還是你,女人啊女人,你特麼真是欠…和誰欠了你的錢似的。

“小女子定會守口如瓶,不會叫你陷入不仁不…不會叫御庸陷入不仁不義之地。”

鄔明月站起身,主動像韓佑施了一禮:“小女子告退。”

韓佑很奇怪,明明都嫁人了,一口一個小女子,聽著怪刺激…不是,怪彆扭的。

“就為了問這事啊?”

“是,只是困惑,愈想,愈是不解,怕…怕陛下與公爹當真要放過馬家。”

“那個…”韓佑好奇的問道:“我不是很理解,不說馬家與你申屠家的過節,就說馬如龍和你吧,不就是當年你們離京的時候,馬如龍輕薄了一句嗎,就讓你記恨這麼多年恨不得將他置於死地?”

鄔明月明亮的雙眼又變的滿是冷光了:“與你無關,你知需知道我與馬如風,馬如龍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就好。”

說完後,鄔明月轉身就走。

“神經病。”

韓佑抓著茶杯一飲而盡,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見鄔明月就渴,他有點想喝營養快線了。

王海走了進來:“少爺,鄔明月離去了,肥仔送他,走時還在問與少爺說了什麼。”

“不管他,那什麼,一會你回趟京,看看我爹,告訴我爹病馬之事不用查的那麼辛苦,走走過場就行,京中沒病馬,再問問爹,認不認識殷秋寒,如果爹記不起來的話就問你大哥,你大哥也不知道的話,讓你大哥私下查一查國子監到底怎麼回事,什麼都要查,尤其是學官。”

“小的現在就去。”

“路上注意安全,別騎倔驢了,那老馬走的還沒霍金快呢,換別的馬。”

“好。”

王海走了,韓佑又開始沉思起來。

手上的事情太多,戶部的事,也不知道周老闆會怎麼樣,不過按照他的脾氣,應該是不會動搖,無非就是考慮搞了戶部右侍郎後怎麼收尾。

儀刀衛的事,得招人,也不知道秦大爺能不能先找些人先用用。

至於馬家,大老黃輕描淡寫的為他提供了一個思路,一個可行性很高的解決方案,就是時間上耗費的比較長,細節也需要不斷完善,期間也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這些事都要從長計議,韓佑不由得又想起了國子監那些學官,好奇的不得了。

正想著呢,北門御庸回來了,進來就氣呼呼的問道:“姨母為何眼中有淚光,你他孃的輕薄她了?”

“我變態吧,人家侄子就在外面,多刺…多不是人啊。”

“也是。”北門御庸點了點頭:“哪怕是你,也不應做出這種事。”

“那對唄,我當然…不是,什麼叫哪怕是我?”

北門御庸坐下了,喝著冷茶:“你們到底說了什麼?”

“就問馬家的事,對了,你姨母為什麼那麼記恨馬如龍,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就因為離京的時候馬如龍耍流氓佔了幾句嘴上便宜?”

“這…”

北門御庸目光有些閃爍,最終嘆了口氣:“姨母恨的,並非只是馬如龍,更恨馬如風那老賊,只是要除掉馬如風,必先除掉馬如龍。”

“啊,馬如風也耍流氓了?”

“當年姨母離京時,馬如風大庭廣眾下說會斬草除根,若不滅申屠家滿門,他日必成大患。”

“這麼猖狂嗎。”

“馬如風並非虛張聲勢,此獠心狠手辣,不止一次派過刺客殺害朝廷命官以及文人名士,而馬如龍在姨母一家離京時,雖是出言輕薄,最後卻說宰輔大人已是冢中枯骨,受此奇恥大辱又能生生忍下,何懼之有,就讓那老狗…不是,就讓申屠老大人引以為恥卻又無可奈何的恥辱一輩子吧。”

韓佑神色微動:“所以馬如風就沒派人行刺申屠老大人一家和你姨母?”

“事實如何我也不知,只知馬如龍輕薄了姨母,而馬如風也的確想要斬草除根,卻不知為何沒動手,當年姨丈也是被馬如風親手打成了重傷百般羞辱,數年來,在府中的每一日,姨母都要悉心照料依仗,從不叫下人插手,而姨丈也是臥床後性情大變,姨母苦楚,外人難以想象。”

“也是啊,那老畜生的確挺不是人的。”

韓佑擰著眉,腦海中出現了馬家兄弟二人的面容。

馬如風,老陰逼,心狠手辣並且前科累累,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殺害了很多仇敵,這也是為什麼周老闆將陸百川派到他身邊的緣故。

而馬如龍這傢伙也挺不是個東西的,還睡過弓馬營主將的小媽。

可還是有一定機率,雖然很小,馬如龍救了申屠罡一家,包括鄔明月。

馬如風要斬草除根,並且還說出口了,當著不少人面說出口,何其膽大,何其囂張,何其猖狂。

申屠罡一家離京時,馬如龍出言輕薄鄔明月,像是耀武揚威,逼的申屠罡忍氣吞聲,又說這老傢伙都慫成這樣了,不足為慮,幹掉他不如讓他活著,活的憋屈,活的無時無刻不想到今日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屈辱的活著,比殺了他還難受。

所以有可能,也正是因為原因,馬如風才沒動手,馬如龍變相救了申屠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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