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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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講究的是個君權神授,講究的是個正統。
周老闆坐上皇位,不符合正統,但是能符合君權神授。
不正統,因為他不姓康,不是大康王朝指定繼承人。
符合君權神授的道理,是因為另一種形式的“有德者居之”。
前朝昏君,被宰了,昏君的一大家子,被宰了,大太子,也被宰了。
給這群人宰了的周老闆,就說猛不猛吧。
猛,相當的猛。
那為什麼這麼猛的,是因為他吃了萬艾可嗎?
非也,是因為“天”覺得他應該猛,是老天爺認為這哥們既虎又猛,老天爺沒認準他,他能坐上龍椅嗎?
其實“君權神授”與“正統”,都是天子或是想當天子的人的“理由”。
我想當天子,並且當成功了,代表我就是老天爺指定的天選之人,要是老天爺不同意,我能當上天子嗎。
這就屬於是想要造反的人的“藉口”。
那麼一旦當上天子了,就可以在君權神授上加個“正統”了,你們別造反啊,因為你們不正統,我兒子,我指定的人才正統。
但是呢,想造反的人,繼續可以拿“君權神授”當理由造反,什麼百姓民不聊生,你個君君,我日你奶奶,老天爺讓我幹翻你,將你取而代之如何如何的。
這也是儒家的牛逼之處,雙腿一跪,誰強誰對,嘴唇子一磕,誰猛誰是哥,登基挺儒學,拿你當親爺,造反我也不帶怕,成功就管你叫爸,主打的就是個cosplay海草,隨時隨地隨隨便便的隨風飄搖。
我可以效忠現在的天子,因為你是正統,但是有人造反成功了,我也可以效忠他,因為君權神授,哎,沒招,就是這麼會來事兒。
由此可見,就是一張批嘴隨便說,勝者為王罷了。
所以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周老闆不是“正統”。
現在別說各州府的官員與世家了,就是京中也有不少人覺得周老闆得位不正,大家不過是怕死,敢怒不敢言罷了,再一個是誰當皇帝不是當,反正別耽誤我們過日子就行。
馬如龍毫不避諱的將這個問題指了出來,馬家說不上多可怕,無非就是幾萬私軍罷了,再裹脅裹脅老百姓,就算亂了,亂的也是某一州,某一道,威脅不到周老闆的統治。
可天子怕馬家是那星星之火,直接給原燎著了。
周老闆登基後火速控制了京中,卻不是火速控制了各道,當時等各道得到信兒的時候,周恪已經坐上龍椅了,加上很多地方的將領都支援他,各道世家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想要坐穩龍椅,坐牢龍椅,做大做強再創輝煌,需要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周老闆要潤物細無聲的將一切不安定因素全部除掉,至少需要數年的時間。
這才是周老闆不願意對馬家大動干戈的真正原因,要麼不動,要麼就快速、無痛的解決,開始了嗎,已經結束了。
“其實真的沒必要。”韓佑搖了搖頭:“陛下能給你們馬家一個王爺的身份,就算不掌權,無兵無卒,至少無憂數代,何必呢。”
“周恪。”
直呼天子名諱的馬如龍,淡淡的說道:“殺我馬家二百一十六口,老弱婦孺,皆有。”
韓佑倒吸了一口涼氣,第一次聽說這事。
想了想,韓佑低下頭,昧著良心說道:“會不會…是個誤會啊?”
馬如龍:“…”
小馬哥真的想罵人了,誤會,誤會殺了我親族二百多人,這要不是誤會,我馬家的雞蛋黃都得被搖散。
“有個事我想問一下啊,特別好奇,天子有顧慮,你們也有,你為什麼頭這麼鐵,敢叫馬如龍?”
“為了噁心天子。”
韓佑豎起大拇指,無懈可擊,這哥們可真實在。
“好了,我對你無半句虛言,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等一下。”
韓佑朝著樓梯喊道:“小二,上酒,多上點。”
馬如龍輕笑道:“想不到你也是個貪杯之人。”
“剛才不是說好了嗎,如果我說話繞圈子的話就自罰三杯,三杯不夠用,估計得三十杯,三百杯。”
馬如龍愣了一下,緊接著大笑出聲,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直拍桌子。
小二拎著酒罈子過來了,小心翼翼的揭開封泥。
馬如龍止住笑意:“那你說說,之前我大哥入宮,因那五十萬貫,天子定是訓斥了你一番,可是心生怨言?”
韓佑什麼也沒說,慢條斯理的倒了三杯酒,三口全喝掉。
馬如龍又笑了:“你既喝酒了,代表不想說,不想說,代表心生怨恨。”
“陛下需要那五十萬貫,救濟災民,給流民分發米糧,為軍伍補齊糧餉,這樣的天子,你覺得我會怨恨嗎?”
“你欽佩天子?”
“是的,很欽佩。”
“可流民被就應受朝廷照顧,災民,本就應受官府救濟,為國征戰的沙場男兒,更不應被拖欠糧餉,這些,是朝廷,是天子分內之事,不是嗎。”
“那是前朝天子沒幹明白,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和當今陛下有什麼關係。”
“你以為,周恪當了皇帝便有所不同?”
韓佑眯起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前朝天子初登基時便殘暴不仁,暴政斂財,惹的天怒人怨?”
馬如龍搖了搖頭:“縱觀你漢家天子,哪個不是初登基時要當明君,當仁德之君,想要開創一番盛世,可龍椅坐的久了,便自以為是主宰天下的九五至尊,覺著他就如同天上的神仙一樣,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哪個凡夫俗子不順他的意,他就可殺,都殺,皆殺,對所有人予取予奪,不是嗎。”
“你別拿我當沒見過市面的愣頭青好不好。”
韓佑撇了撇嘴:“上次你就和玩這一套就想要挑撥離間,沒意義的,只能說是你沒見識,寬厚仁德的天子有,很多,你沒聽說過罷了。”
“寬厚仁德?”馬如龍冷笑一聲:“人,都有私心,天子如此,我如此,你更是如此,就說那稅銀,據我所知,你查稅時,暗地裡向幾個豪商索要了多一季的稅銀,這稅銀,是你截留了對吧。”
“笨蛋,我送到宮中了。”
“至少二十萬貫,全送進宮中了?”
韓佑聳了聳肩:“坤哥刮禿子,雞毛不剩。”
“何意?”
“就是一點都沒留。”
“倒是盡心盡力忠君不二。”
馬如龍揶揄了一句,再次提起酒杯。
這話,他信。
韓佑卻是心生戒備,馬家到底在京中是什麼樣的勢力,自己偷摸給天子送錢都能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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