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高瞻遠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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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我材必有用,連樹葉都沒有同樣的紋路,更別說人了。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閃光點,有特長,只是因環境原因沒發掘出來罷了。
有的人幸運,提前發現了天賦,有的人不幸,泯滅大眾之中。
王海既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他的不幸,在於沒讀過書,連字都不認識。
他的幸運,在於突然想讀書,韓佑點頭了,仲孫無霜願意去教王海讀書寫字。
韓佑望著依舊看著有些憨傻的王海,面色有些古怪:“你早上讀書了?”
“跟著少夫人學了一句兒。”王海憨笑道:“少爺您見笑了,小的現在不敢說才高五車吧,至少也是學富八斗。”
韓佑反應了半天才明白什麼意思。
韓府中都是粗人,稱呼也亂七八糟的,有的人管仲孫無霜叫少夫人,有的叫仲孫姑娘,有的叫大小姐,還有個傻缺叫仲姑娘。
韓佑好奇的問道:“早上學的哪一句?”
“古之為政,愛人為大。”
王海放下碗筷,正色道:“這話,小的感觸很深吶。”
韓佑咧著嘴,實在無法將這句話與王海的身份聯絡到一起。
孔老二這話指的是政治,君王與官員要仁愛,對百姓仁愛,如果做不到就不能保全自身,不能安定治理國土,不能安享天命,不能成就自身。
這話的意思,韓佑知道。
這話和王海有什麼關係,韓佑不知道。
“少爺,小的想和您說個事,您能別生氣嗎。”
“不能。”
王海想了想:“那您就生吧,小的說了啊。”
“閉嘴,敢說撕爛你的嘴。”
“那您撕完後,小的能說不?”
韓佑深深的嘆了口氣,很是無力:“說吧。”
“就是吧,小的竊以為…”
韓佑:“好好說話。”
“哦,就是小的尋思著吧,您和馬家這仇算是結下了,老爺哪怕是帶著大夥離了京去了南地,和馬家的仇也不會灰飛煙滅…”
韓佑:“煙消雲散。”
“咱們兩家的仇怨如今算是生死與共…”
韓佑:“不死不休。”
“如果馬家得了勢,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咱們的,老爺的脾氣您也知道,不會苟活於世…”
韓佑:“苟且偷生!”
“對對,老爺不是偷雞摸狗的性子,真要是給老爺和您逼的狗急跳牆了,回過頭來不還是要和馬家殺個同歸於盡嗎,您說是吧,小的今早也算是博覽了一頁群書,就覺著這事不能這麼辦。”
韓佑嘆了口氣,已經不想去糾正王海了,這知識都學雜了。
不過對於王海勇於思考問題,他倒是覺得挺意外,不由問道:“計將安出?”
“安出誰出?”王海不解的問道:“為何要激將他。”
“我是問你有什麼想法沒。”
“那小的可要再竊竊了,小的竊以為吧,離京是可離京的,只不過需要解決這事,小的有上、中、下三策,少爺您想聽哪個。”
“三策?”韓佑這次是真的驚呆了:“讀書這麼神奇嗎,那你快說說,先說上策。”
“上策小的暫時沒想到。”
“我尼瑪…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直接說下策吧。”
“下策也沒有。”
另一個家丁急眼了:“少爺他耍你啊,少爺。”
王海連忙說道:“有中策,中策少爺您聽聽。”
“中策是什麼?”
王海猙獰一笑:“趁夜離京,走南門,繞城至西郊,算好了時辰,大夥奇襲馬家莊子,踏平馬家,雞犬不留,逃之天天!”
韓佑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哥你也太狠了吧,還有,那叫逃之夭夭,不叫天天。”
“五毒大丈夫!”
“那叫無毒不丈夫。”
韓佑心累無比:“你沒事還是少讀點書吧。”
“為何?”
“你看看你,以前說話你直接問為啥,現在都為何了,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
“總之小的向您獻計了,您可得好好思量思量。”
王海壓低了聲音:“天子要除馬家,宰輔要除馬家,咱要是真給馬家除了,即便沒順天子和宰輔的意,至少這事是幹成了,小的狗膽再竊一竊,覺著就算陛下和宰輔會生氣,也不會真的降罪咱們。”
韓佑下意識點了點頭,還真別說,王海這波分析比較有道理。
天子和宰輔,要的是馬家的命與家業。
現在自己和天子鬧掰了,於公於私,臨走之前將馬家給幹掉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務,那麼天子和宰輔,想來不會為難自己,走都走了,還要人家怎麼樣嘛。
想到這,韓佑突然覺得可惜,自己怎麼就和天子鬧掰了呢。
原本天子和宰輔一個明一個暗的支援自己,就如同國安配馬寧,能贏阿根廷,這組合就是王炸啊,為什麼鬧成現在這個模樣?
無聲的嘆了口氣,韓佑望向窗外。
雨一直下,氣氛不咋融洽,在同個京城下,也不知天子心態是否變化,不可思議吧,夢在瞬間崩塌,為何昨日那麼傻,還一心想要懟死他。
…………
太乾殿外,天子也站在房簷下,望著漂泊大雨。
周老闆的目光穿透了雨幕,卻穿不透宮牆。
“這龍椅…他不懂,不懂啊。”
周老闆沉沉地嘆了口氣:“這是從來沒有後路的懸崖,就是到了現在不由朕,為國為民也要放得下…”
站在旁邊的文武沒吭聲。
自從昨日韓佑出宮後,周老闆就總是唉聲嘆氣,現在又和魔障似的杵那逼逼叨逼逼叨的,也不知道在唸叨啥。
一個人影從雨中跑來,和個落湯只因似的,正是官方唯一指定的唯一儀刀衛精銳陸百川。
天子皺起了眉頭:“怎地回來了?”
“韓公子說他不對付馬家了,讓末將滾回來。”
“什麼,讓你這儀刀衛從三品武將滾回來,他當他是誰,天子不成,放肆,該死!”
周老闆又怒了,怒氣勃發,氣的胸膛起伏不定。
老太監文武暗暗嘆了口氣,這韓佑也是,都給你臺階下了,還在那鬧脾氣,真是不知死活,看來這次是真的碰到天子底線了。
陸百川張了張嘴,剛想為韓佑解釋一二,天子指著他破口大罵:“他讓你滾回來你就滾回來,你是他兒子不成,這麼聽話,還是說他是天子,你不滾回來就是抗旨不遵不成,陸百川,你真是個飯桶,你就不會死纏爛打麼,就不會恬不知恥麼,就不會和朕學學,你太朕失望了,你滾回來了,朕何時才能知道他消了氣,氣死朕啦!”
文武再次嘆了口氣。
天子這底線…深不可測啊。
陸百川極度無語:“陛下,韓佑一大早給末將趕走了,末將只能去京兆府,結果又被那韓百韌給趕出來了,還要打末將,末將也是從三品的武將,好歹也得要點臉啊,父子二人罵的那叫一個難聽。”
“要個屁臉要臉,朕都不要了,你要什麼!”
天子氣呼呼的,又扭頭看向了文武:“昨日那畫到底送沒送到韓府,韓佑怎地還是氣朕?”
“送去了,當夜就送去了。”
文武不太確定的說道:“不會是韓公子未領會陛下您的意思吧?”
“豈會,插翅猛虎,朕是那猛虎,得了韓佑如虎添翼,連傻子看上一眼都知曉是何意。”
說完後,天子看向陸百川:“朕問你,老虎長翅膀是何意?”
陸百川低下頭,他真的不想接這話茬,捧一踩一,噁心人。
天子眯起了眼睛:“朕的姿態都低到這種程度,韓佑竟還耍小孩子脾氣,他究竟拿朕當什麼人了!”
周老闆的雙眼開始冒出了冷光,令人不寒而慄。
文武太瞭解天子了,一看這表情就知道要壞菜。
“既然他不懂這一幅畫的含義…”
周老闆重重的哼了一聲,天子不怒自威的氣勢展露無餘:“那朕就多畫幾幅!”
文武張了張嘴,覺得自己作為大周首席執政官的首席助理,有義務提醒提醒天子乾乾點正事了。
“陛下,御案還積了不少摺子,這雨季將至,怕是又要鬧流民,要不,您先批覆批覆奏摺?”
周老闆沒好氣的說道:“鬧流民要如何處置。”
文武不太確定的說道:“國庫調撥錢糧?”
“你所熟知之人,誰最會賺取錢糧。”
文武下意識說道:“韓佑?!”
“對嘍。”周老闆哈哈一笑:“朕去畫畫。”
文武頓時對天子佩服的五體投地,還是您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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