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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佑離宮了,和以往一樣,美滋滋的。

天子說的不錯,搞人不是搞官職,人搞了,活得照幹,不能因為給吳勇弄死了,沒人幹工作了不是。

出了宮,韓佑飢腸轆轆,周老闆也沒說留他吃頓飯。

王海在皇宮門口蹲著,和個該溜子似的。

二人樂呵呵的上了馬,回韓府。

終於鬆了口氣的韓佑準備回府幹兩件事,大睡一日。

兩個時辰後,一輛馬車來到皇宮前,文武帶著一群小太監們將真正的賬目從馬車裡拿了出來,送去了景治殿。

韓佑從來就沒打算將賬目交給戶部,如果戶部能將差事辦好,也輪不到他韓佑在京中查稅了。

對韓大少爺來說,但凡是官員,但凡是六部,不能說沒好鳥吧,至少大部分官員都不可信。

鬼知道送去後這些賬目會不會被修改一番,一旦對不上賬,倒黴的還是韓佑。

再說韓府,原本打算大睡一日的韓佑,兩件事都沒辦上,光看拜帖了。

早朝發生的事,剛入夜就有各個府邸送來拜帖。

韓佑坐在正堂中一一回復,旁邊的韓百韌直撇嘴。

便宜老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需要知道發生什麼,這就是韓佑最大的孝心,老爹當京兆府的府尹就好,有什麼風雨,他韓佑來擔著。

便宜老爹剛才倒是問了詳情,韓佑敷衍過去,提了嘴吳勇,又說了聲“失道者寡助”。

老爹一邊飲著酒一邊思考著。

吳勇…

失道的寡婦…

什麼意思?

一旁的王山倒是眉開眼笑。

一直以來,王山都勸說著韓百韌圓滑,圓滑,還是圓滑,結果韓百韌全當屁聽了。

誰成想,老爺沒聽勸,少爺做到了,不但圓,比誰都滑,柳家一家被抓了,吳勇也成過街老鼠了,王山覺得韓家終於後繼有人了。

一一回了拜帖,韓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王山暗暗讚歎,大少爺就是高,沒邀請別人來家裡做客,只是解釋說現在是“風險期”,大家多走動只會招來非議,某某大人不用擔心,我韓佑就是腦子好,過幾天就回憶起您做了什麼善舉捐了多少稅銀,必須給您張貼大字報好好宣傳宣傳。

見到好大兒寫完了,韓百韌叫嚷著吃飯。

如今韓府算是保住了,柳吳兩家,一個絲血一個大殘,韓佑也就沒有必要藏什麼私房錢,今天給了門房秦大爺五百貫,給大夥分一下。

毫無意外,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下人全跑去青樓了,蹦蹦噠噠的,就留下個王山王海兩兄弟,連秦大爺都去了。

韓佑推薦香來閣,那的姑娘皮實,提他的名還能打個折。

王山王海沒去,大哥買酒買肉陪著韓百韌,二弟是因為沒分到錢。

偌大個韓府中就剩下了七個人,除了韓家父子外,王山王海,阿福阿滿,再加個仲孫無霜。

阿福阿滿一邊將酒肉擺在桌子上一邊偷吃,仲孫姑娘一邊幫忙一邊罵。

眾人落座,韓百韌高舉酒杯,哈哈大笑:“第一杯,敬我這如同親生兄弟一般的好兒子,查稅這事讓京中都知道了佑兒的大名,今天還在朝堂之中君臣面前現了眼,老夫含笑九泉,含笑九泉啊,他那死不瞑目的老孃就算是化為厲鬼也會為遊兒驕傲的,以後族譜從遊兒這單開一列,好,好啊,哈哈哈。”

韓佑沉沉地嘆了口氣,張了張嘴,本想勸老爹沒事多看看書,後來一想還是算了,老爹不願意看書,就和自己不願意沉迷女色一樣,都有著自己的堅持。

韓佑起身回了一杯,阿福阿滿咧個大嘴傻樂著。

看的出來,不止是仲孫無霜在韓府很開心,這兩臺姑娘也是如此。

“少爺。”

王山舉起杯:“我敬你一杯。”

一切盡在不言中,平日裡總是愁眉不展的王山可算放下了心中大石。

自從回京後,他知道韓家早晚完蛋,沒成想韓佑突然開竅了。

這段時間韓佑的一舉一動,王山都知道,所以才無比的欣慰。

連自詡為智將的王山都不得不佩服,就說搞柳文冠與吳勇這事,自己少爺可以說是辦的要多漂亮有多噁心,要多噁心有多下作,要多下作有多卑鄙,要多卑鄙有多無恥,要多無恥有多不要臉。

韓家終於後繼有人了,想在京中站穩腳跟,噁心、下作、卑鄙、無恥、不要臉,是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一看就是當官的好苗子。

眾人說說笑笑,難擴音到了韓佑讓王山尋人縱火燒賬目之事。

當年王山在邊關待過,不少袍澤懂番語,貼著大鬍子換身衣服就能偽裝,手到擒來。

韓佑一直在觀察著老爹的神情。

他知道,老爹很“正”,正到了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

可老爹表現出來的態度卻很耐人尋味,有些不耐煩。

不是對韓佑不耐煩,好像似乎是覺得韓佑如此費時費力絞盡腦汁的的搞一個區區鴻臚寺少卿,有些大費周章?

韓佑也沒當回事,老爹只是不經意間流露出這種神情罷了,手扶拖拉機一般的笑聲從未停止過,尤其是見到仲孫無霜不停地為韓佑倒酒夾菜時。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王山提起了正事。

“少爺,天子下定了決心要你除掉吳勇,你想如何做。”

“什麼都不做。”

“啊?”一旁的王海懵了:“就這麼放了他?”

“怎麼會。”

韓佑給老爹倒了杯酒:“關於吳勇的罪證,都是鐵證不假,可這些證據沒辦法斬草除根。”

王山問道:“為何?”

“壟斷京中的某些行業,大周沒有相關的律法,利用職務最多也是貪墨,貪墨的還不是官銀,指使柳家的事,他只是提供庇護沒有直接參與,到日子分錢罷了,欺壓百姓,卻從來沒髒自己的手,這些人證物證最多隻能讓他身敗名裂,卻定不了罪。”

王山壓低了聲音:“將火燒賬目一事嫁禍到他的頭上,辦成鐵案!”

“不,天子要的可不是這個罪名。”

“這是何意?”

“天子想要抄家,要他的家業,而火燒賬目至多讓他獲罪,讓他個人獲罪,無法牽連到他的親族身上,想要抄家,就得是親族都有份兒。”

早就打探清楚的王山冷笑道:“吳勇親族不少,莫說親族家眷,便是府中下人都是囂張跋扈之輩,沒少幹欺辱百姓的惡事,為了錢財,老實本分的商賈不知道被他吳家害死、冤死了多少。”

“我知道,放心,他蹦躂不了幾日了。”

“少爺你是如何想的?”

“其他罪名,最多讓他脫層皮,我要的罪名,是讓他死,要所以參與那件事的吳家人,都死,既然是死,其他輕一些的罪名就沒有必要讓我浪費時間。”

“少爺你指的是?”

韓百韌突然幽幽的開了口:“欺辱軍卒,搶佔軍伍田地,逼迫軍伍女眷。”

“不錯,就是這件事。”

“佑兒啊。”韓百韌正色道:“你願為軍伍討個公道,爹欣喜至極,好吧,既如此,那爹就同意你閒來無事的時候讀讀書,不過你可得答應爹,不能讀太多嗷。”

韓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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