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出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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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安郡主不是個好擺架子的，抬抬手就讓大家免禮了。

檀織許隨著眾人一起起身，往上手看過去。

煙白色的衣衫，用銀線輕輕淺淺地墜了些蘭花，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低調又不失奢華。

生的清冷的面龐，因著面上的笑意，多了幾分好親近之感。

首飾正是檀織許前些日子送的螢石雕刻的蘭花頭面，更襯得素安郡主氣質如蘭，風雅多嬌。

賞花會可不真是叫人來賞花的，琴棋書畫詩酒茶花，總是要來上一輪的。

這是京中的慣例，就算是素安郡主也不能免俗。

但她一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放在她的首飾上了。

有幾個和素安郡主相熟的，笑著上前去說話，誇獎素安郡主的同時，也沒忘了問一句她的頭面是從哪家買來的，京中可從沒見過這樣的首飾。

素安郡主的目光在人群之中轉了一圈，找著檀織許後，朝她笑了一下。

“前些日子去萬佛寺上香，回來的時候路過祥麟閣，正巧撞見二夫人這套得意之作，就舔著臉討要來了。”

她說是討要，但誰都看得出來，這分明就是檀織許送給她的，她這是在給檀織許臉面呢。

素安郡主在京城。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誰家見了不上前巴結兩句。

但她輕簡慣了，大家送禮也沒送到心坎上過。

至少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她戴除卻長輩所贈的首飾。

今日戴了祥麟閣的首飾，那可是給足了檀織許顏面。

就是不知道，這兩位是什麼時候有了交情。

不是說，侯府的這位二夫人，是小地方的小門小戶出身嘛？

如今看來，倒是不能小覷了。

檀織許跟在張氏身側，雖然沒被冷待，但也沒誰對她太過熱絡。

這會兒見了素安郡主對檀織許的態度，也都忍不住前來結交了。

但素安郡主並沒有給他們結交的機會，“二夫人，過來坐呀。”

檀織許上前去，正要福禮時，被素安郡主拉住了手，“你我之間，不必講這些虛禮的。”

檀織許被她帶著坐在椅子上，心裡清明著呢。

是啊，素安郡主不講那些虛禮的。

上輩子，她被眾人排擠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不捧高不踩低，這京中的女子，唯獨她是真君子。

女兒家的聚會，無非就是鬥鬥詩，鬥鬥琴。

素安郡主有些精巧勁兒，沒有個固定的章程，玩的是接龍的戲碼。

她隨手指了指那成片的雲生堇。

就以雲生堇為題，不拘詩詞曲賦，隨意做達，若得了大家的認可，答題之人便可點下一個題目，直到最後，無人能答出來，這出題人，就是最後的魁首。

彩頭是一扇出自第一繡娘楚雲笙的錦繡山河萬里春屏風。

這彩頭一出，眾人都忍不住驚呼了。

“竟是楚娘子的繡藝，還是一扇屏風！”

“素安郡主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楚雲苼，檀或許是知道的。

人在江南，繡藝了得，一手精湛的雙面繡，讓她名滿天下。

曾經拒絕了皇室匠造司的邀請，更是讓她風頭大盛。

但凡是出自她手的繡品，皆是價值連城，一方帕子，都能賣到十兩銀子的價格。

這一扇屏風，可遠不是一方帕子能夠相提並論的，說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檀織許心下犯了嘀咕，不過是一場賞花宴，何至於如此大手筆。

“二夫人在想什麼？”素安郡主輕笑著低聲詢問。

檀織許收斂了心思，“沒，只是覺得郡主這彩頭，未免太珍貴了，有些驚蟄了。”

劉素素聞言，也在邊上附和，“可不是，我聽說這彩頭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呢。”

素安郡主笑著打趣道：“你嚇了一跳可不是因為我這彩頭，而是我讓你出了一件彩頭吧？”

檀織許不明所以地看著兩人調笑。

就見素安郡主笑著說，“各位姐妹們也瞧見了，這一件屏風可把我這麼多年攢的私房錢都花出去了，所以這女榜眼的彩頭，我在劉姑娘那裡訛詐了一套中書君的四君子文房四寶。”

中書君是一家書局，也賣筆墨紙硯之類，劉家開的。

價格在京中算是數一數二的，當然質量也是上乘。

一套四君子的文房四寶，不說多的，百金還是要的。

劉素素卻半點都不心疼，在眾人驚呼中，她笑著說：“我這裡可再沒有別的好東西了，就想看看，郡主去哪兒弄這女探花的彩頭，莫不是隻設前兩名了？”

素安郡主狡黠一笑，“說的什麼話？你當我今兒為什麼把二夫人叫過來了？”

她正琢磨素安郡主的意圖呢，猛地聽見這話怔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瞬，隨後她就迅速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熟稔道：“如此說來，這第三件彩頭，是要我破財了？”

“我就說今兒個郡主怎麼忽然這麼好說話了，感情在這兒等著我呢。”

素安郡主似是很滿意檀織許的識相，“那不然呢，你當我為什麼親自給你下了帖子？來了也不過來尋我，倒是先到這園子裡來玩了。”

張氏聽見這話傻眼了，檀織許不是蹭著她的帖子來的嗎？

素安郡主還親自給檀織許下了帖子？

她怎麼沒說過？

虧得她在馬車上的時候，還教訓檀織許到了這裡仔細些，別給她丟了臉呢，結果檀織許竟然收到了素安郡主的帖子！

檀織許已經耐著性子哄道：“郡主見諒，我和大嫂一路過來的，順路就先來園子裡等著郡主了。”

“那我不管。”素安郡主嬌俏地別過頭頭，做出一副無賴的模樣，卻並不讓人厭煩，反而還叫人想要無條件地寵著她，順著她。

“你今日要是拿不出一件好東西來，我可就生氣了。”

檀織許有點心累，像是哄小孩兒一樣，“郡主也沒提前打個招呼，這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了。”

她思量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郡主是不是知道我前日才得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原本是想打一對鐲子自己戴的，既然郡主都開口了，就拿出來做彩頭吧。”

素安郡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