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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並不答話,來來回回將他看了好幾遍,才開口道:“你就是攝政王娶的新婦?”

徐月見嘴裡咬著糕點,含糊道:“正是。”

“沒想到沈哥哥這般傑出朗悟之人,竟娶了你這個草包。”女子想到便分外生氣,“上下就這張臉能看過去,也不知太后娘娘怎麼將你選了去。”

這話說得,這張臉能看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他若是穿成醜八怪,現下大概上吊了。

徐月見攤攤手道:“我也想問太后娘娘怎生將我選去,怎生攝政王就非得娶我。”

“不如你去幫我問問?”

“你!”女子瞧他一臉嘚瑟樣,氣就不打一處來。這皇城裡哪家女子心裡不曾愛慕過攝政王,偏是沒人敢上前,不然有這草包什麼事!

徐月見見她生氣,面上更加無辜。

馳騁娛樂圈,不說學到什麼,但陰陽怪氣一定是信手捏來的。

“這位姑娘何必置氣,你若有疑問不如讓我幫你說?正巧等下攝政王要來同我回家,不如你與我一道問問?”

女子咬咬牙,攝政王雖說長得好,但那一身殺神氣度,哪個人敢上去?

“蓮姐兒,你找王妃作甚?”外頭幾個女子聽到這一場官司,急急走上前來湊熱鬧,嘴裡說著王妃,面上倒是同蓮姐兒一樣的怒氣。

“你可不知道,王妃是攝政王明媒正娶進去的,昨日十八抬呢。”領頭的女子對著蓮姐兒說著,露出點遺憾來,“可惜王妃府上不顯,竟一抬都未出。”

周遭的貴女一聽當即捂嘴笑了出聲,誰家嫁人一抬聘禮都不拿出來,這可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嘛。

丟死人了!

“哎呀,桂姐兒,你說這話小心得罪了我們王妃,人現在可不是什麼侍讀家的公子,是正經的王妃呢,就是沒上玉碟而已。”旁邊有人接過話,嘴上說著好,諷刺卻一點不落。

沒上玉碟?

周圍沒聽過這個訊息的人與姐妹相望幾眼,訝然一瞬隨即笑得更大聲。沒上玉碟算是什麼王妃,沒名額沒份的,就是個擺設。

徐月見掃了一圈,心裡並不在意,攝政王並不歸屬皇族,上了玉碟才是奇怪。再說了,太后這般防著,若是有玉碟,早上了。

這群人分明是覺得他一個人好欺負,這才上來打秋風。

他轉了轉手裡的茶杯隨後放下,笑著問面前的女子:“這位姐姐,你怎知王爺沒把我加上玉碟呢,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說著又故作沉思地想著,忽然倒吸一口氣道:“難道是你偷聽來的?”

這話一出還得了,那女子急急地走出來,“你!你可別亂說!什麼叫偷聽來的!我......”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能說是從哪來的,只能在原地跺著腳。

這邊亭子的事情,宴會的另一側並不知曉。

一名太監從小門進去,湊到高臺上的攝政王旁邊,恭敬地說了幾句話。

沈銜青身子歪斜在椅子上,手撐著腦袋。聽太監講了一通徐月見如何大鬧太后寢宮時,嘴角才露出一點笑。

沒想到那個草包還有幾分能耐,竟真的逼著太后一句話不說,讓他逃了走。

一想到太后被他氣得私下叫了太醫,他更是痛快。

他為慶國守了十幾年的太平,偏是她一門心思認為自己要竊國,還妄圖扶別的皇子上位。

為此明裡暗裡地威脅、暗算,這回她聯合文武百官與他施壓,結果竟被棋子氣到。

蠢不可及。

若不是老皇帝拉著他的手託孤,真當以為自己稀罕這個位子不成。

“師父,你怎麼一直在喝酒啊。”坐在上頭的皇帝側過身子小聲問,面上的稚氣還未徹底脫除,還是一副少年的模樣。

沈銜青聞言皺著眉掃向皇帝,眼底的冷意乍現。

秦昭被這眼神嚇住,抿了抿嘴唇又坐了回去。他知道沈銜青不喜這個稱呼,只怪他沒忍住。

宴會自從開始,面前等著敬酒的人一排排。但又不敢貿然上前,只時不時拿眼睛張望,好似他才是那臺子中間的舞女一般。

沈銜青吃得沒意思,當即撂了酒杯。連後面皇帝的叫喊也沒在意,旁邊的官員見狀連忙拱手讓出一條道來。

菊花宴的廳堂分男女兩個席位,但出口都在一處。

沈銜青要出去,總是要路過中間的菊花園。

那頭徐月見還在陰陽怪氣舌戰群儒,遠遠瞟見攝政王的身影,當即消音,裝作柔柔弱弱的模樣。

等人走到岔路口,趕緊起身推開面前的人群,蹬蹬蹬幾步跑到沈銜青身邊。一把拉住沈銜青鴉青色的繡袍,指著那群貴女委屈道:“王爺,她們欺負臣妾!”

貴女:“......”

“你胡說什麼呢!我們何時欺負你了!”一個貴女氣得走下亭子,屈了屈身子給沈銜青見禮,道:“王爺,分明是這人欺負我們,您可別被他這副嘴臉給騙了!”

“我哪敢欺負您!我自知垂柳之姿,又是個男兒身,一不能為王爺開枝散葉,二不能幫襯王爺。哪敢與人起衝突!”徐月見不客氣地回嘴,又貼過去一點沈銜青。

剛在被圍在花粉堆裡,鼻子都快聞不住味道。得虧這人來了,救了他的鼻子。

“你!王爺您瞧!他這副伶牙俐齒的嘴臉!”女子絞著帕子,氣紅了眼,指著徐月見的手都抖了起來。

天曉得,她身份貴不可言,和侍讀家的公子吵嘴實在有辱她的身份。

倘若這人不是攝政王妃,早就被她丟去湖裡餵魚了!

“王爺,她說我伶牙俐齒,是在誇臣嗎?您都還沒誇我呢,怎生讓她先誇了去,實在是僭越!”徐月見眨巴眨巴雙眼。

沈銜青瞥了眼得理不饒人的徐月見,一下子明白為什麼太后被氣得暈過去。這張嘴,白的能說成黑的。什麼開枝散葉、幫襯、垂柳之姿,明明眼睛裡全是張揚。

沈銜青沒空理會這兩個人的官司,但身邊這人還有些用處。

他眼皮微微一抬,貼身奴才青石當即呵道:“大膽!敢阻攔攝政王的路!還不退下!”

那名女子一聽,面色霎時蒼白。

周遭剛還吵鬧的人群當即安靜下來,略有惶恐地低下頭。心裡不由埋怨起挑刺的那個人,不是她,她們哪會被攝政王訓斥。

徐月見嘚瑟完,正還要說,忽得感覺到一道視線,一抬頭和沈銜青對上眼。他尷尬一笑,知道過頭了。趕緊往後退,拉袖子的手也鬆開。

沈銜青要走,他也乖乖跟著沈銜青走,乖巧地不像是剛才囂張的樣子。

他一路跟著沈銜青到馬車下,自知理虧,乖覺地伸出手任著沈銜青搭著上去。

感受著重力道,他疼得齜牙不敢叫,好不容易等沈銜青上馬車。

就他準備抬腳的時候,馭馬的小廝飛快收起腳蹬,‘唰’得一下坐在前面,鞭子一揮,馬車走了。

徐月見:“......”

人幹事?用完就丟?

徐月見朝著離去的馬車豎起國際姿勢,有氣無力地往攝政王府走。

他是知道了,利用沈銜青的後果不堪設想。他瞥了眼今天特意穿得增高靴,咬咬牙踩了下地,虧他還打扮得跟花孔雀一樣,結果人根本沒正眼瞧到。

“宿主,你沒事吧。”系統從他旁邊冒出來,看著自家宿主臉上一臉煩悶,不由地有些擔心。

“沒事。”徐月見抬腳往前走,眼睛四處掃著。

說實話這還是第一次參觀古代的街道。真不是想象中那般髒亂,反而是數以百的攤子兩邊鋪開,攤子的空檔處就是鱗次櫛比的酒樓、茶樓、作坊,熱鬧得很。

因著正值傍晚,街道邊亮起燭火,不少人家出來閒逛,小孩在道上邊跑邊笑,平淡又濃烈的煙火氣息襲面而來。

徐月見深吸一口香氣,摸了摸腹部。出門打臉,為了保持體態他從早上起就沒吃飯,到如今餓得兩眼昏花。

他想回府之後一定要狠狠吃一頓,奈何他一抬眼,發現自己站在十字路口,四四邊邊都長得一般無二。

他是個路痴,兩輩子沒變的還有這個。

“統子,攝政王府怎麼走來著?”

系統聞言開啟一個面屏,上面赫然顯示著徐月見所在的位置,路線也標好了,只是......

徐月見瞧著那一個小標,皺著臉每個都前進一下,每一個都顯示紅色。

“你這個壞了吧,啥導航啊。”徐月見怒道。

系統更新了幾下,見還是紅色,一時也疑惑,他這個沒問題啊。

緊接著看著宿主四處打轉的身影,沉默了一瞬。

所以根本不是導航的問題,是宿主亂打轉的錯。

“宿主,左邊。”

徐月見再看導航一拍腦袋,原來如此。

一人一系統開始往左邊走去,路上的攤子鋪越來越香。徐月見越走越慢,眼睛一直盯著旁邊的餛飩攤子流口水。

系統見狀默默試探一句,“要不咱們先停下來吃一個?”

“可以嗎?”徐月見當即停下腳步,往餛飩攤走,“哎呀,其實不用破費的。我不餓,你硬要請我,我自然沒意見,只是耽誤了任務進度你可不能說我。”

系統不存在的額角抽搐一下,只能自掏腰包給宿主買一碗。

瞧著宿主吃得爽利的模樣,系統又覺得很滿足,但又覺得不該滿足。它大概是系統界第一個工資沒發,先請宿主吃飯的統子吧。

系統嘆了口氣,又用積分兌換出這個世界的貨幣塞給宿主。

王府內。

沈銜青坐在書房聽著暗衛彙報宮裡的動靜,一聽三皇子進宮看望太后被訓斥出來,他心裡順暢了不少。

這三皇子正值青年,比幼帝還要大幾歲。太后一直看好,偷偷想扶持他上位,卻不想先皇聰慧,早就立下遺囑才沒讓她偷樑換柱成功。

但三皇子一口公鴨嗓實在難聽,跟破了的煙囪一樣。

太后那副耳朵,被徐月見鬧了一下午,又被三皇子鬧騰,定然更不爽利。

想到這,沈銜青心情又舒暢幾分,看摺子的手都快了些。

太后不適,他就舒適。

單膝跪地的暗衛還在地上,抬眼看了下還算溫和的沈銜青,不知嘴裡的話該說不說。

沈銜青見人還在,面上微冷,眼風一掃。

暗衛皮子緊了緊,猶豫了一下道:“王爺,屬下回來的路上發現,王妃正在西邊的餛飩攤上坐著吃餛飩。我看三皇子也往那頭去了,要不要......”

沈銜青翻摺子的手一頓,“餛飩攤?”

“是,好像是迷路了,找了個攤子吃餛飩。”暗衛如實彙報者,瞄著沈銜青的臉色又添了句,“吃得還挺香。”

沈銜青:“......”

“不必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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