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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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茂哥辦公樓是在這邊嗎？”蘇文記不清楚辦公樓的位置。

“咱們在一棟樓上，跟我一塊走吧，進了大門一直往右走就到了。”

蘇文來到辦公樓二樓採購科辦公室，科長辦公室還鎖著門的，另外一間採購科的辦公室門是開著的。蘇文走了進去，裡面有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正在裡面打掃衛生。

“同志你是誰？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是採購科的新員工，昨天辦的入職，今天是來上班的。”蘇文掏出自己的工作證給小姑娘看。

“我是採購科的副科長呂文秀，負責科裡的內務。你們採購回來的物資都由我來點數稱重安排入庫。你就是蘇文啊，我昨天就聽說過你，一入職就完成了一個月的採購任務，上交了52.7斤臘肉，真厲害。”

“厲害啥啊，這些臘肉是我和我父親一年多的時間才攢下的，我是山裡的獵戶，進山打獵那是玩命的活。”

“對了科長昨天交代我說你這兩天要是來上班，讓你去一趟後勤李主任的辦公室。”

“李主任辦公室在哪裡？”

“你不用著急，主任肯定還沒來，過了九點我來喊你過去。”

“好的謝謝。”

呂文秀指著最裡面的幾個桌子說道:“這幾個位置都沒人，你自己選一個坐下吧。咱們科室平時不用點到，只要能完成任務，時間很自由。”

蘇文正要走到靠窗的那個位置坐下，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轉頭看過去，一個帶著眼鏡小青年站在他後面。

“你是新來的？叫什麼？我是宣傳科的的，我叫呂文強，是呂文秀的雙胞胎哥哥。”

“你好，我叫蘇文，是採購科新來的採購員學徒。”

“你結婚了沒，有物件了嗎？你看我妹咋樣？”

“啊，你輕點。”呂文強被呂文秀揪著耳朵拖走了。

一直等到九點半採購科也沒人過來，蘇文見呂文秀一直沒回來，就離開辦公室，在樓道里攔住一個人問清楚後勤主任辦公室的位置，蘇文自己去樓上找李懷德。樓上後勤主任辦公室的房門上，鐵將軍把門，一把大鎖掛在門鼻上，李懷德不在。

蘇文打算去廠醫院找劉科長，這個呂文秀看著不是很靠譜的樣子。自己還想回蘇家莊一趟和家裡人說一下進廠的情況。

一路打聽著，蘇文來到廠醫院，病房裡，劉大山坐在病床上，手裡拿著一張報紙，把上半身都遮住了。

“劉主任，您恢復的怎麼樣了？我今天來找您報到。”

“沒事就一點皮外傷，炎症消了就沒問題了，這不是沾了臘肉的光，在這裡養傷兩天。小蘇來城裡生活都還適應嗎？來這裡坐，和我說說。”劉主任拍了拍病床讓蘇文坐下。

“挺好的，房子很好，點上火爐也很暖和不漏風，大院裡的人也都很熱情。科長我想回家一趟和父母說一下我這邊的情況，不回去他們會一直擔心的。”

“回家交代一下是應該的，你還沒去辦公室吧，一會兒去辦公室找呂文秀，讓她帶你去見李主任。見李主任你注意一點，不要隨便答應什麼，多說努力不要承諾。完事後在食堂吃完午飯再回去，今天午飯有臘肉燉菜，給你準備的農具你找呂文秀要就行。”

“謝謝科長。”

“你會騎腳踏車嗎？你讓呂文秀給你安排一輛腳踏車，這是軋鋼廠給採購員配的，都是二手腳踏車，不過都很結實不耽誤騎。”

“我會騎，我們村委有一輛腳踏車，我學過。”

回到辦公室裡面除了呂文秀還有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在裡面。“小蘇你剛才去哪裡了?”

“呂科長我去醫院看劉科長了。”

“老劉恢復的怎麼樣了？”

“恢復的很好，我去的時候正在看報紙呢。”

“我就知道他傷的不重，躲在醫院偷懶。”

“這是鄭仁濤，採購科的老人，很有門路每個月的任務都能輕鬆完成。”

“鄭大哥您好，我是新來的採購員學徒蘇文，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蘇文歡迎你加入我們採購科。我也就是比你早來幾年，沒呂科長說的那麼厲害，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隨時來找我。”

“以後有事求到鄭大哥門上，可不要嫌我麻煩啊。”

“不會的。”

呂文秀：“蘇文走吧，我帶你去見後勤李主任，到了那邊說話謹慎一點，咱們是幹採購的，李主任不管說什麼你都要仔細考慮一下，不要什麼都答應。”

蘇文跟著呂秀文來在一個會議室裡見到了李懷德。

“李主任這就是採購科新來的實習採購員蘇文，我給您送過來了。”呂文秀轉身離開。蘇文聽的有些迷糊，不知道李懷德找自己來幹什麼。

“李主任您好。”

“小蘇是吧，我聽說你家祖輩都是獵戶？”

“我家從我祖爺爺開始就是獵戶，再往前我就不清楚了。”

“你們家裡還有臘肉嗎？”

“沒了，為了順利入職軋鋼廠，都帶來了。”

“還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就是元旦了，軋鋼廠今年的生產任務還沒完成，主要就是伙食跟不上，買不到肉，大家吃的都沒油水，元旦前你能不能再給軋鋼廠弄100斤肉？”

“李主任，你這太為難我了。我就是死在山裡也弄不到100斤肉啊。我帶來的臘肉是我和我父親攢了近兩年的獵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想弄到100斤肉根本就不可能。”

“山裡面不是有熊野豬這種大型動物嗎？抓一隻不就夠了嗎？”

“大型動物太危險了，那不是打獵那是在送命。獵戶在山裡和野豬遭遇一百次，不死不休的話，得有九十九次死的是獵戶。”

“有這麼危險？”

“我爺爺弟兄三個，現在都不在了，都折在山裡了。我父親排行老二一個哥哥兩個弟弟都沒了。建國初期我們村家家戶戶都打獵，現在我們村的獵戶就剩下我們家一家了。嘴上都說獵戶可以吃肉喝酒，可他們為什麼都不幹了，還不是因為太危險了嗎，打獵的能有幾個有善終的。”

“你還認識別的村裡的獵戶吧，你去看看他們手裡手裡有沒有存貨，只要有東西價格不是問題。廠子裡給不了高價，我個人可以給補上。”

“我認識一些獵戶，可以去問問，不保證能買到，主任現在物資供應這麼緊張了嗎？你都願意出高價了，去黑市買不行嗎？”

“買不到，黑市也沒有，黑市要是能買到的話我也就不會這麼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