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撇清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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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安撥了撥昏暗的燈油,“你說,她把兔子燉了吃肉?”
“是哩,那肉聞著噴香,還給葉大娘端走了許多。”
說著田狗兒重重地咽口水。
謝長安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肚子,也犯起了愁,對於葉三娘這次的舉動,他雖感意外,卻也並不以為然。
對方這麼喜歡他,可能也就是做些小動作想吸引他注意罷了,馬上晌午到了,她還能不送些吃食過來?
日頭漸高,這破爛茅草屋裡還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
田狗兒扯了扯他的袖子,“郎君,我們馬上吃什麼呀?”
謝長安有些窘迫,他雖然身手了得,但抓個兔子已是頂天,若是那葉三娘當真不送吃食過來,只怕兩人中午只能喝西北風去了。
但若要他親自前往葉家討要,他自持身份,也拉不下這個臉來。
這葉三娘怎麼回事?是還迷糊著不知道他這處缺糧嗎?
這般想著,謝長安內心也有些惱怒。
想他堂堂一個皇子,如今卻被困在這鄉野之地,只能對一個女子出賣男色換取糧食!
越想他便越發氣憤,腹中的飢餓感也更加濃重起來。
“郎君你去哪兒?”
謝長安揮揮手,“我去田埂裡撿些粟米來。”
田狗兒屁顛顛地跟在他身後,言也要挖些野菜來吃,兩個沒有田產的人,此時在田野間到處奔波,有下了田剛回去的村民,一見這兩人便搖頭。
對於謝長安的窘迫,葉霓稍稍能預料到幾分,剛開始她也打算將這兔子給他分一些,畢竟是人家打來的不是?
但考慮到家中三個娃娃都要吃嚼,那兔子雖說肥美,卻也架不住人多,加上過去幾個月裡,葉家也沒少資助那謝長安。
想明白了之後,葉霓便心安理得地坐下吃飯。
“好吃麼?”
四娘忙不迭地點頭,另外兩個更小的話說的都吃力,只咿咿呀呀個不停。
“三姊,你也吃。”
“好,四娘多吃些,以後阿姊給你做更多好吃的好不好?”
“還能比這兔子更好吃麼?”
“那是自然。”
有了這幾天的修養,葉霓的精神一天天的好了起來,等腦袋不疼了之後,她便嘗試著下地多走動走動,起初只能扶著牆小步走,慢慢的就可以走出院子到外頭看看了。
但正值秋季,早晚還是有些寒涼,大娘二孃只准她晌午出去放放風。
古時候不比現代,小小的村子灰撲撲的,光禿禿的土地上零零散散地有著幾戶人家,當然也是因為村民的住宅主要集中在北面的原因,但在葉霓看來,這村子還是太荒涼了些。
遠處就是一片大山,從山底到山腰再到山頂,顏色也多樣起來,植被倒是很茂密,想來裡面應該有許多野味。
但葉霓不敢託大,如今這身子太廢柴了,稍有些風吹草動就要歇菜,而且這時候的山裡,估計也有些豺狼虎豹,連謝長安那樣的人也不敢常去,她還是別想了。
時值秋末,本應當是豐收的季節,倉河村裡卻一片死寂,今年大旱,收成不好。
他們這個村子還幸運些,只要不怕苦不嫌累,從山上小溪挑些水來澆灌也是一樣的,聽說臨近的幾個村子,有好些人家更是顆粒無收。
實在是太苦了。
葉霓看著家中的米缸嘆氣,一個地主家的米缸都只剩下一層了,旁的人家又是什麼光景?
她倒是不缺吃食,穿越之前收下的那批農貨,如今都好好地在她空間待著呢,但是葉霓不敢拿出來給家裡的孩子們吃。
不管是玉米還是番薯,這大庸朝都是沒有的,不被別人發現還好,若是傳出去了只怕會被當做妖邪抓起來燒了。
雖說這大庸朝民風開放些,但葉霓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試探這底線。
想著想著她便有些出了神,四娘喚了她許多聲都沒聽見。
“三姊?三姊!”小丫頭扯著她衣角有些急了。
往常她家阿姊只要一聽到那謝郎君,便立馬動身出去看,今日這是怎得了?
葉霓也回過神來,原身的情郎正在外面等她呢,她本打算直接出去,想了想還是先舀了勺清水起來洗了洗臉。
雖說今年鬧旱災,但葉家有自己的井水在,倒是不缺水用。
水盆裡,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看自己這具新的身體,和原先的她十五六歲是一模一樣,就是更瘦更憔悴,個頭也沒她當時那樣高,也不知以後多吃些能不能補回來。
說起來,她們兩人名字長相都是一樣的,會不會這就是她來到這裡的原因?
平白年輕了十多歲,又得了許多愛她的家人,還有空間這個金手指,葉霓很滿足了。
就是原身這個情郎,該怎麼辦呢?
她推開自家的門扉時,確確實實被驚豔了一把,古時候對男性的審美還是很可以的,男主謝長安的美男子長相那自然是不用說。
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葉霓,電視大螢幕上的英俊藝人見多了,看到謝長安她也就多瞄了兩眼。
但這虛虛的兩眼,對謝長安來說卻很是敷衍。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連男色都不起作用了嗎?
但轉念一想,自己居然對出賣色相的活計如此熟門熟路,他的臉色就難看起來。
“你找我有甚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麼?”
此言一出,輪到葉霓彆扭了。
兩輩子沒談過戀愛的人,這話該怎麼接?
好在她是個爽朗的性子,馬上便打了個岔糊弄過去。
但這事拖著也不行,還得快刀斬亂麻,打定主意之後,她從家中拿出一個麻布袋,裡面裝了些米麵,還順手提了根臘肉腸出來。
雖說謝長安是個男兒郎,想來這些也夠他吃上一段日子的了。
四娘人鬼精著,她家長姊吩咐過她,言若是謝郎君來了,她要多注意看著。
從籬笆牆看去,葉霓與那謝長安拉扯了一番,她似乎想將什麼東西送還給他,但對方一見到是甚物什後,便鐵青著臉。
“那便依你的意思,只是這東西既然已經送出去了,就沒有討要回來的道理。”
說完,謝長安連她原先給的米麵吃食都不要了,就這麼冷哼一聲抬腳便走。
“哎,我的長生鎖!”
可惜對方早已走遠了,徒留下葉霓一個人發愁。
這可如何是好?謝長安的東西肯定是皇宮特供,她就是再傻,也知道不能拿出來賣,會不會引發聖怒不說,就是被謝長安的仇家發現,她也沒甚好果子吃。
而且原身的長生鎖還在他那兒呢。
葉霓搖搖頭,罷了罷了,想來這謝長安也不會隨意將她的信物示人,既然如此,她還怕甚?
“郎君郎君!”田狗兒歡呼著跑來。
“沒帶回來吃食,你死心吧。”
他坐在自己的茅草床上,剛開始還覺得這地方腌臢,實在配不上他的身份,如今飢腸轆轆,倒是顧不上恁多。
田狗兒爬上來問:“葉家三娘,不是每次都塞好多吃食麼?”
之前葉家沒遭災時,他跟著謝長安也過得很是風光,頓頓有肉吃不說,葉家耶孃還給兩人修葺了幾間土坯房。
若是兩人成婚,那就更不得了。
“不管怎樣,都是拿人手短,咱們也要學著自己找吃食。”
“郎君與葉三娘這是怎得了?”
往常從未見他露出這般面色。
實際上謝長安內心也複雜的很,這葉霓好端端的怎麼來這出?
“她向我索要信物。”
“三娘是看上別家郎君了麼?”
謝長安一噎,田狗兒這話還是有些依據的,聽聞縣城中有一兒郎,與葉三娘自幼交好,她遭災時還時常上門探望。
那人倒是有幾分俊俏在,難道……
田狗兒嘆氣,壞了,葉三娘不要他家郎君了。
“莫要亂說,省得壞三娘名聲。”
“省得了。”
田狗兒蔫吧下來,他已經一天沒正經吃東西了。
謝長安心中也不太舒服,這孩子沒爹沒孃的,自從他來了之後村子之後便一直跟著他,兩人也算是相依為命。
“你守著家裡,我去山上瞧瞧。”
“郎君,里正言晚上不能上山。”
“我去去就回。”
人是鐵飯是鋼,總不能活生生餓死,他打算去上次那個山頭,就算沒抓到什麼,佈下些陷阱也是好的,指不定明天便有野味吃了呢?
葉家這邊,大娘還在搓著麻,馬上要入冬了,自家弟弟妹妹總不能還穿這些破爛衣裳,她打算多搓些,等夫家要挑醋去城裡賣的時候,拿這些麻線換布回來。
大娘問:“他當真沒收東西?”
“當真。”
“那兩人談了甚?”
“不知。”
葉大娘嘆氣,看來這謝郎君還算厚道,這時節家家都難熬,自家姊妹眾多,加上三娘還要吃藥,自然更加困難。
葉霓從她們身後走出來,剛剛的那番話她都聽見了,但半點沒惱,畢竟她知曉葉大娘是為了她好。
“長姊有甚事直接問我便好,何苦繞彎子問四娘?”
“你和那謝郎君……”
“斷了。”
葉霓挽起頭髮進去沖洗臘肉腸,拿出來就沒有放回去的道理,她打算給自家幾個小的打打牙祭。
卻不知其餘幾人具是一呆,她們家的三娘,這是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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