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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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魯山南向林木茂密，坡度較緩，人在山中如在森林深處，山上山下視野大都被叢林遮擋。從山下看不清山上情況，從山上也看不到山下。

正因如此，山下之人無法瞭解山上的情況，山上的人也不知道何時有人來襲擊，只能在山下道口安排一個骷髏來監視。

現在七號骷髏損毀，楊少峰完全不知道山下的情況，還嚴陣以待敵人再次進攻，結果等許久也沒有訊息，索性，他透過預設山腳空間魔法定位開啟了一個空間門，帶著凱西亞和克司魯司一起過來探查情況，克司魯司潛行調查能力強，幫他一起查探敵情，而凱西亞臨敵經驗豐富，帶在身邊他比較有安全感，其他幾位殭屍則留在山上保護其他眾人，特別是青弦不能離開，因為還有著七個草原精靈俘虜沒有歸心，得防止他們發難。

克司魯司探查能力很強，來去不見人影，藉著紅紫二月的月光，他快速尋找到巴魯斯旺軍隊紮營處，這裡已經空無一人，一些帶不走的糧草物資還堆在這裡，還有一些武器，刀槍甲盾弓矢都有不少。

楊少峰藉助克司魯司的視野看到這些東西時，激動得一下跳起三尺高，差點頭撞到一處房簷。這些東西可太珍貴了，無論武器還是糧食，都是多魯山上最急缺的東西。

再開一個空間之門，他把除了青弦以外的所有殭屍以及11只骷髏戰士全調過來，幫他把這些東西運到多魯山上去，苛歐娜嬸子他們則欣喜若狂地把這些東西全都儲存到奧森託家的幾間充當倉庫的房間裡。武器糧草夠了，就算逃跑的巴魯斯旺將軍再帶人來也不懼了。

人們熱火朝天地搬運物資時，楊少峰帶著巨巖和凱西亞姐妹來搜尋山道上的受傷敵兵。那些士兵有的人失血過多，已經休克，等待著死亡降臨，有的則只傷到腿腳，正拼命拖著傷腿往山下爬，還有的都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萎靡地或倚或躺，等著被敵人補上一刀。

這個時候，楊少峰來了，亡靈在身後，聖光在身前。亡靈都懼怕聖光，但是楊少峰自己的亡靈遇到自己的聖光卻沒有那麼明顯的傷害，只要不直接接觸到聖光，他們跟在楊少峰身後沒有任何不適。

那些士兵突然感到一陣柔光芒照在身上，溫暖，祥和。他們傷口開始以可以感知的速度迅速癒合，全身每一寸肌膚都舒服得想要呻吟。

聖光！是神聖教庭派人來救他們了？他們全都睜開了雙眼。然而，他們以為的神聖教庭並沒有來人，來的卻是敵人首領，那個年輕的魔法師。

山道上的傷殘士兵們像見了鬼似的盯著楊少峰。

他身後的兩個人，女的身上長絹布裹著，臉上看起來蒼白無血色，不好說是人是鬼，但那個魁梧矮人戰士鎧甲之下的肌肉上全是屍斑，腰部的傷口是致命的，已經潰爛，肯定是個亡靈。身後帶著亡靈，卻能施展聖光，而且是救治他的敵人。

逐月大陸人盡皆知的魔法常識，亡靈系與生命系不能同時擁有，光明系與黑暗系不能同時擁有。至於亡靈系與光明系，雖說不是直接衝突的兩個系別，但萬千年來也從來沒聽說過可以同時擁有的。亡靈系本就極少，光明系也不多，而且亡靈都是畏懼強光的。同時施展這樣的兩系魔法？他們覺得這不像是這個世界上的魔法師。

原本他們以為，敵人會沿著山道來尋查一遍，沒死的一律補一刀，萬萬沒想到來的不是補刀，而是治癒聖光。他們已經做好準備，或是認命，或者拼著最後力氣全力一擊，可是現在，他們迷惑了。作為敵首的那個魔法師是要幹嘛？救活他們然後重新再打？

聖光過後，敵軍士兵們一個接一個站起了身，他們緊握著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著楊少峰，卻沒有任何人上前。

面對一個治好了自己傷痛的人，誰能先動手？楊少峰很明白這種心理，只要他不出手傷害這些人，這些人就定然不會隨便出手，除非有人故意騸動，不過貌似稍稍等了一小會兒，並沒有誰站出來惡意出言騸動仇恨。

的確，雙方可以說只是首次相遇首次交鋒，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若說這一戰中他們失去了一些親密的戰友，這的確也不能歸到多魯山一方，畢竟有戰鬥就不可能不死人，而這一戰是他們的巴魯斯旺將軍發起的。留在這裡的人，已經沒有巴魯斯旺真正的心腹了，即便有忠實的追隨者，也在最後巴魯斯旺撤逃時的絕決而徹底寒心。沒有人願意拿性命去做一個沒有意義的堅持。

對方能治癒他們，難道還要再次殺死他們？那不如一開始就一人一刀的合適。楊少峰的舉動，在少數心思比較活絡計程車兵心中一計較，便明白了，他這是想讓我們投降。

哐的一聲，一杆長槍扔到地上：“魔法師大人，我投降！”

“迦諾林，你幹什麼？”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斥責著：“有點骨氣行不行？”聲音的主人是位女戰士，樣貌倒還過得去，身形頗有些雄壯。她大概是這剩下計程車兵中唯一的女性了。女兵相對於男兵，整體而言戰鬥力還是弱一些，在之前的地雷和滾木兩重洗禮後，還能存活下來的只剩這一位了。

“骨氣？我們現在還需要骨氣幹什麼？為那個完全拋棄我們的狗屁王婿，拿起武器去對付一個剛剛救了我們性命的人？”這位叫迦諾林的倒是反駁得一針見血，楊少峰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迦諾林話音剛落，哐哐聲響起一片。連同剛剛發出反對聲音的那名女戰士，也扔掉了武器，而且她並不是堅持到最後才扔武器的。即使最後一個扔掉武器的人，也比其他人慢不了太多，他稍微顯得有些不情願，左右看了看，便不再猶豫把武器扔掉了。

他們中一些人，對巴魯斯旺還是比較崇敬的，正是這一份崇敬，延緩了他們做出投降的決定。但是巴魯斯旺撤離之前最後的做法，他們無法理解，也真正寒了他們這些人的心，不然楊少峰的勸降不會這麼順利。

楊少峰對巴魯斯旺的瞭解，僅限於奧森託所知道的那些。他知道他叫做巴魯斯旺·遼，是遼國王婿，也就是駙馬，因為娶了遼國王女而改姓遼，所以楊少峰也無從知曉巴魯斯旺是自作主張要來進攻多魯山的，更不知道他原本是姓森的。

巡方在軍中不算什麼很高的職位，勉強可稱為將軍，但是他有著王婿的身份，所以地位就不一樣了，沒有貴族身份的軍官，就算是鎮營和御軍，在他面前也得矮三分。這回他大敗而回，想來不會受到任何處分，相反，他很有可能糾集更多人馬來進攻多魯山。

楊少峰分析得不錯，巴魯斯旺的身份不同，並且完成了原定的探查任務，雖然戰敗而歸，損兵折將，他卻沒有被追責。區區百來人的折損，帝國還是可以承受的，更重要的是，巴魯斯旺將軍兩年來的戰績有目共睹，是帝國上下公認的新興軍事天才。

他的崛起不過是近兩年的事，這兩年來他經歷了一系列征戰，從無敗績，而且曾經憑藉一己之力挽救整個戰局，成為一時的傳奇。

所以他吃的敗仗，令遼國上下無法相信，更令他們無法相信的，是巴魯斯旺帶回去的情報。

多魯山的城牆，多魯山的地雷，多魯山叢林的劇毒，多魯山有高階精靈弓箭手，多魯山的主人是個四系魔法師，也是一個更勝於巴魯斯旺自己的軍事天才！……這些訊息若不是出自巴魯斯旺的口中，只怕相信的人會無限接近於零。

絕大多數人選擇不信，他們認為這只不過是巴魯斯旺為自己的失敗找的藉口。

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地雷，他們不相信這種東西的存在。當然他們也不知道這東西叫地雷，那是以後由楊少峰親自教他們這個名稱，現在他們稱之為“自動燃爆魔法陷阱”。如果巴魯斯旺所說為真，那麼這種魔法陷阱至少包含著火系，土系，毒系三系魔法，加上他麾下的殭屍骷髏的存在，他必然還是亡靈魔法師，那他就是一名四系魔法師。

大陸上近五百年也沒出過新的四系魔法師了，現存的幾位老怪物級的四系以上魔法師，一共才有7位，全都出生於至少五百年前，因為他們的壽命被極大延長，這才活到現在。四系魔法師有多麼少見，怎麼可能會在多魯山這麼個魔法力稀缺的地方冒出來。

不過，有人不信，自然也會有人相信。

大遼國的王室對於巴魯斯旺的指揮能力還是很認可的，能讓他吃敗仗，這不可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對手。他們對於下一步方案上，形成兩派，一派認為需要武力征服，然後再收歸己用，另一派則堅決反對動武，而是盡全力招安，無論是封官封爵甚至招為王婿。雙方的目的是一致的，要把這個新冒出來的魔法師收歸大遼王國控制之下。

幻術師同盟收到訊息後，則被“四系魔法師”幾個字所深深吸引，一個新生的四系魔法師，將為整個魔法世界注入怎樣的力量，令他們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激動。作為幻術師同盟一直明爭暗鬥的神聖教庭，同樣把爭奪四系少年魔法師這件事納入日程，只不過他們的方針略有不同，並不是全力爭取，而是萬一爭不過，則下殺手。

松國一直與遼國交惡，但凡遼國感興趣的東西他們自然是得不到便毀掉。因為多魯山在遼國腹地，松國沒有可能派軍隊過來，所以他們只能故技重施，像刺殺奧森託那樣，繼續派人聯絡刺客聯盟和殺手工會，畢竟之前在多魯山擊殺奧森託他們自認為得手了，再來一次殺一個未成年的小魔法師只怕會更容易。

隨著訊息日漸傳開，逐月大陸上的其他勢力，都不太可能袖手旁觀，為著各自的目的，整個逐月大陸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