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滾木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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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司克利斯的靈魂最終還是消散了。在最後時刻，他特地告訴克司魯司，千萬要轉告楊少峰，別錯怪了二位小姐，還有林家。此次的事他們完全不知情，全是他自己的主意。

楊少峰也感到無奈，最後只得帶著克司克利斯的屍體返回，趁著山腳敵人未發起進攻之機，安排眾人將克司克利斯葬在了山上。

克司魯司難得地撤去了擬色隱身技能，展現出他本來的樣子，他容貌並不出眾，身材中等而且相當的瘦，大概想成為盜賊，身材是必須如此，否則太高太胖身手就不夠敏捷了。他在好兄弟的墳前下跪良久，直到山腳下的敵人有了新的動向，才重回楊少峰身邊戒備。

山腳下，巴魯斯旺又白白等了三個劃天時，天色漸晚，他知道克司克利斯是回不來了，只好重整軍隊，再次發動進攻。

汲取之前的教訓，這一次，他親自打頭陣，利用自己的剛系鬥氣帶頭排雷。這一回被他蒙對了，之前害死了老參軍的那種串雷，只有一個，沿著山路往上，更多的只是一次性的毒刺爆雷，這種雷雖然能讓巴魯斯旺很狼狽，但是卻沒法傷到他，等到接近山腰處，幾乎可以看得到楊少峰的陣地時，巴魯斯旺的鎧甲看起來都殘破不堪了，不過因為剛系鬥氣的保護，身上健碩的肌肉卻沒有一絲傷害，這一回，他手下計程車兵卻沒有任何損失，幾百人全部跟上來。巴魯斯旺剛系鬥氣消耗相當大，若不是後面上百號士兵跟著他，可以預見的勝利就在眼前，此時他都想直接退軍，回到山下大營去睡大覺去。

楊少峰一開始只知道山路上的地雷在依次引爆，卻無法知道敵人的具體傷亡情況，等到敵人已相當近，他藉助青弦的目力看清情形時，才知道這一回是敵人首領一個人在排雷，後面的隊伍與他吊出二三十米的距離，完全不受傷害。這樣的領軍者，倒也令人敬重，只可惜這位是敵非友。

很快，敵人出現在楊少峰的土壘前方可以看得到的地方了，同樣，敵人也能看到他們。雙方相隔一射之地。

楊少峰的陣地佈置很簡單，以土系魔法隆起一排兩人高的土牆，大約兩麥恩那麼厚，足夠人在上面行走，然後在牆上朝著山下的一面仿照中國古代的垛牆的樣式建起的矮牆，有防護用的女牆和進攻用的垛口，連通風孔都仿造的一般無二。因為本就是在山道口居高臨下，牆體不用太高，兩人高就足夠了。

這牆並不是剛剛才建的，早先經歷過流寇抗擊戰之後，楊少峰就感到單憑自己的法力和有限的殭屍骷髏來抵抗更加強大的敵人是遠遠不夠的，一旦法力不支，殭屍們全部失去戰鬥力，多魯山就會陷落。所以他早早把防禦計劃提上日程。藉助土系魔法，以及大夥兒的幫忙，在山道口上最險要之處，建起了這道牆。

不過這牆還是把巴魯斯旺驚得不輕。這種牆的形狀在逐月大陸上是沒有的，逐月大陸上的城牆雖然又高又堅固，看上去有種直插雲霄之感，但是下厚上薄，頂部往往只有一掌寬，站不住人的，那僅僅能起到圍牆的作用。逐月大陸上從來也沒有出現過這種垛牆。但看著眼生並不是驚到巴魯斯旺的原因，這位有點軍事天賦的年輕將軍，一眼看出這種牆體的優勢，守軍可以登到牆上，居高臨下抵禦攻擊，並且藉助垛牆掩護，減少守軍所受的弓箭傷害，顯然設計這種牆的人是擁有著更加出色的軍事天賦的。

回想之前遇到的帶毒地雷，還有叢林中無處不在的劇毒刺，這些戰術混合起來，讓他這個正規軍將領吃了大虧。

他這才猛然省悟，他面對著一個什麼樣的對手！這一刻，他突然心生退意。

楊少峰可不會給他退的機會。

他也沒注意到對方將領剛剛一瞬間走神了，這些對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計程車兵開始往上衝了，這就是必須擊退的。

打城防戰，除了城牆之外，還有一種必須準備的東西就是滾木礌石。恰恰多魯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石頭和木頭。

滾木就是一段原木，沿著山道橫著滾下去，當然也可以是圓石，只要能一直滾就行。礌石則是到敵人臨近時，自上而下狠狠砸向敵人的石頭塊，相對來說會小一些，但是配合箭雨往下扔，威力也不可小覷。

眼前敵人出現，楊少峰這邊當然不會客氣，力大無窮的巨巖，早早舉起滾木扔了兩根下去。

滾木落下城牆，沿著山道往下滾動，其勢相當強勁，而且越滾越快。

巴魯斯旺的部隊也大吃一驚，窄窄的山道，他們無處可避。雖說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想要跨越過這滾動的滾木不是什麼問題，不過難就難在他們不是一兩個人，整支部隊擠在狹長的山道上，後面士兵的視線被前面計程車兵阻擋，無法看清滾木的行跡，等他們看到時已經來不及閃避，很多人直接被砸中，立時有人慘叫著往山下滾去。

巴魯斯旺避開了第一根滾木之後，就意識到不能一直這樣，他立刻聚起剛系鬥氣，把自己當成一塊石頭，硬往那第二根滾木撞去，只聽得砰的一聲暴響，那根滾木竟被撞得換了方向，由橫向滾落變成了縱向滑落，其勢就立刻減弱不少，後面計程車兵也更容易躲避。滾木滑出一小段山路，一頭頂在路邊樹叢中，就此止步。

滾木可不止一根兩根，巨巖扔下兩根後，其他人也開動了。城牆上就儲備了七八根滾木，這還嫌不夠，苛歐娜嬸子指揮著眾人或抬或扛，快速將存放在牆後的滾木往城牆上運，再由巨巖、凱西亞姐妹、巴克斯他們舉起滾木扔下城牆去。

楊少峰安排殭屍們在前排扔滾木是防止敵人射箭反擊，傷到後面的活人們。不過他沒料到戰局竟是這樣的一邊倒，十幾根滾木下去，敵人完全無法反擊，紛紛往兩旁的叢林中躲。一部人又遭遇了叢林中帶毒的尖刺，更多的人則是在大量滾木的追擊下無處藏身，哪怕那幾位有著劍士身份的帶排運起鬥氣抵抗，或者憑藉敏捷身手在跳躍翻滾的滾木上尋找安全的空間，他們畢竟不是像巴魯斯旺這樣強大的武者，稍有不慎就被跳動的巨木砸翻，一旦落地，等著他的就是後面的不知多少根滾木的碾壓。

十幾根滾木，讓巴魯斯旺計程車兵出現大量傷亡。

令楊少峰意外的是，這些士兵除非是躲到叢林中然後中毒而死的之外，那些被巨木砸到計程車兵多是致傷至殘，真正被重創擊斃的卻不多。這個世界的人類比起地球上的人類來說身體素質要強的不是一丁半點。

的確，像安帕斯這樣的身體單薄的小奴隸，在遼國北方這種苦寒之地，光著身子也不至於立刻就凍死。這就是逐月大陸人的體質。

但是瞬間上百士兵失去戰鬥力，對於他們心理打擊卻是致命的。

從一開始小股部隊上山，到現在全軍推進，這才剛剛見到敵人的面，就折損上百戰鬥力，大部分士兵都失去了他們在軍中最親近的戰友，老參軍死了，四個帶排死了三個，將軍的王牌草原精靈弓箭手也折損了，這樣的結果所有人都承受不了，特別是巴魯斯旺將軍。他以為對方只是一個剛剛覺醒的小魔法師，隨便派點人手，就能輕易拿下，自己的剛系鬥氣本就是魔法師的剋星。哪想得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撤！”巴魯斯旺相當果斷。他已經能想象得到對手的下一步打法，只要他們一靠近那土牆，一時半會兒是沒可能把牆拆開的，那就得架人梯往上翻越，而這個時候，敵人只需要用石頭從上往下砸，再加上弓箭攻擊，他們人再多也難以抗得住，特別是對手還有一名精靈弓箭手，能射出那種鑽心箭水準的精靈不是一般級別。這一戰根本沒有勝算，搞不好全軍都交代在這裡，包括自己的性命。

另一方面，他即使這時撤退，也不能算失敗，因為他領到的任務，就是打探情況，現在敵人的情況已經相當清楚了，人數不多，佔盡地利，有高階森林精靈助陣，這些就夠了。至於帝國一方會如何處理，已不是他能說得算的了。

因為在一射之外，楊少峰這一方只有青弦能打擊到敵人，不過楊少峰是想先試試滾木的威力，所以一直沒讓青弦出手，不然的話，像這樣的敵人，只要箭矢充足，有青弦一人在此就足夠了，她根本就是一挺機關槍一般的存在。

巴魯斯旺軍撤得很急，急到一切都不管不顧，最嚴厲的軍令直接大吼出來：“所有人，所有能動的人，立刻下山，不帶物資，不帶傷員，撤！”

他一連強調了三遍，不帶物資，不帶傷員！

屬下士兵雖然不捨，特別是看到被滾木砸斷腿的弟兄們躺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們想伸出援手帶他們一把，卻被巴魯斯旺非常決絕地一劍刺死傷員，勒令那些同情心氾濫計程車兵快速撤退。他要儘可能地保留剩餘的戰鬥力量。只有他最清楚不過，對方有一個高階森林精靈坐鎮，普通人的一射之地遠遠沒逃出森林精靈的射程。

楊少峰看勢頭不對，敵人這是要逃，而且逃得決然，他馬上令青弦開弓追射。

當然這個時候楊少峰留了個心思，他讓青弦只射人腿，不取性命。確切地說，他讓青弦射的並不是腿，而是後腳跟。這一輪追射，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裡，青弦已射出將近二十支箭矢，一開始的七八支無一例外地全都射中敵人腳後跟，此傷不要命，卻是斬踝斷筋，卻足夠讓中箭者無法再逃。

巴魯斯旺明白這就是精靈弓箭手出手了，他立刻高聲提醒士兵們，他們正面對著怎樣的對手，這種精準的箭術，足以讓剩下計程車兵們全身汗毛倒豎，再也不會埋怨將軍的無情，而是恨不得背生雙翼，傾盡自己最大力氣，有多快跑多快，徑直往山下狂奔。

畢竟是敵人開始逃跑之後，楊少峰才讓青弦追射，為時稍晚。青弦追射了幾輪，敵人終歸是逃得太快，很快超出了她的精準射程，後來的箭能追上敵人，卻也沒有辦法那麼精準地射中敵人腳後跟了。直到最後，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能跑動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