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不美，當真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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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劍七式”乃是天劍山莊最為強大的劍術靈技之一，算得上是鎮莊之寶。

名為“七式”，實則上至靈尊長老，下至天輪弟子，最多隻能釋放出六柄靈劍，無人能夠發揮出這門靈技真正的威能。

只因那傳說中的“第七式”，對於施術者的修為境界有著極高的要求，唯有達到聖人之境，方能真正施展出來。

然而，此時的劍以城和他驕傲的倔強，終於突破了理性的限制，再一次頭腦發熱，竟然想要以靈尊修為強行催動這一式殺招。

“師兄，不可！”

“老鬼，住手！”

看見劍以城這一招，劍輕眉和劍星羅面色劇變，同時出聲喝止道。

他們知道，劍以城一旦施展出第七式，不死也會脫層皮。

“噗！”

劍以城嘴裡噴出一口鮮血，這一式殺招還未傷敵，卻已傷己，頗有種悲壯的感覺，若是讓不知道情況的人看見了，怕不以為他是個面對惡勢力寧死不屈，英勇反抗的義士。

黑色靈劍四周形成一陣陣恐怖的黑色旋渦，急速旋轉，尖聲咆哮，所造成的威勢，似乎連空間都要攪碎，周圍諸人只是遠遠看去，便有種心神戰慄，魂飛魄散的感覺。

林芝韻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左手不再施展那尚未純熟的“摘星拿月手”，而是伸出食指，輕輕搭在握劍的右手之上，體內的“太素玄陰功”運轉到極致，一道道極寒之氣飛速擴散開來，方圓數丈範圍內的破碎山壁與斷樹殘垣表面瞬間浮現出一層厚厚的冰晶。

一隻松鼠冒出頭來，感覺到前方有寒意襲來，正欲掉頭逃跑，冰層之中忽然傳出一股和煦之意，小傢伙只覺暖洋洋的，渾身舒坦，居然在原地躺了下來，再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緊接著，松鼠的身軀瞬間被寒氣覆蓋，化作一尊“冰雕”，直到死去，臉上依舊露出享受的表情。

黑色大劍與金色巨劍在空中針鋒相對，同時發出一聲尖唳，朝著對方狠狠砍去。

眼看兩種震天動地的恐怖靈技就要撞在一起，劍以城面色發青，眼眶之中佈滿血絲，身軀微微發顫，堂堂天劍山莊大長老，竟然現出油盡燈枯的頹靡之相。

正在此時，一道瘦長的白色身影忽然橫亙在兩人之間。

在場有不少靈尊大佬，其中甚至有好幾位都已經感悟大道，卻沒有一個人看清白衣人是如何出現的。

“小心！”林芝韻面色一變，沒料到居然有人敢闖入戰局之中，待要收手，已是不及。

然而，想象中白衣人被兩大靈技斬得粉碎的景象卻並未出現。

此人靜靜地站在黑色大劍與金色巨劍之間，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揮右手，原本威勢驚天的兩柄靈劍居然瞬間偃旗息鼓，消失無蹤。

劍以城和林芝韻兩人都有種憋足全身力氣，卻一拳打空的感覺，一時間氣血翻湧，胸悶不已，說不出的難受。

旁觀的劍輕眉和劍星羅等人卻齊齊鬆了口氣，知道劍以城雖然遭受靈力反噬，卻已無性命之虞。

“參見聖人！”兩人同時躍至半空，對著白衣人躬身行禮道。

“參見聖人！”四周一眾天劍山莊長老和弟子亦是齊齊施禮。

“宮主姐姐，你沒事吧？”鍾文身形一閃，來到林芝韻身旁，關切地問道。

“沒事，輕傷而已。”林芝韻面色蒼白，眼神警惕地注視著白衣人所在的位置。

只見此人滿頭白髮，留著長長的山羊鬍，看上去似乎是個七旬老人，眼中卻神采奕奕，充滿了活力，身軀筆挺，白色長衫的下襬隨風飄動，背後繫著一把長劍。

到此地步，只要稍微有些常識，便能判斷出眼前這名白髮老者，正是一直以來守衛著天劍山莊的當世七大聖人之一，天劍聖人。

鍾文好奇地端詳著這輩子見到的第二位聖人。

如果說聞道聖人給他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那麼眼前的天劍聖人，則顯得更為真實，也更有氣勢。

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身上就會散發出一種勃勃生氣和無窮銳意，彷彿要一人一劍，挑翻整個世界。

“兩個小傢伙很不錯。”

天劍聖人的眼神在鍾文和林芝韻身上掃過，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毫不掩飾對兩人的欣賞之意。

隨即，他的視線轉向劍以城，面色忽然一沉，毫不顧忌這位大長老的顏面，厲聲斥責道：“以城，你讓我很失望。”

劍以城老臉一紅，低著頭諾諾稱是，絲毫不敢反駁。

“我說了多少次，咱們天劍山莊之人，打架可以輸，但不能輸不起。”天劍聖人越說越是激動，“你當我說話是放屁麼？堂堂聖地大長老，比不過一個女娃，就要耍賴麼，打算同歸於盡麼？”

“我……”劍以城似乎想要開口辯解。

“你什麼你？我告訴你，剛才要不是我出手，那個女娃娃未必會死，但你絕對要嗝屁！”天劍聖人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劈頭蓋臉一通教育，“還有那個小丫頭的事情，你特麼咋想的，修為高了不起啊，看中別人徒弟就直接動**啊？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天劍山莊不愧是位於東北方向，連聖人說話都這麼彪悍！

鍾文看著天劍聖人那潑婦罵街的架勢，一時目瞪口呆，再聯想到上古五大元聖之中的林星月，忽然心生感悟。

聖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吶！

“星羅，你特麼笑啥？”天劍聖人罵完劍以城，似乎還不解氣，忽然把目光轉向幸災樂禍的劍星羅，“敗給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人，很得意麼？”

“啊？”劍星羅看著老對頭劍以城被罵得狗血噴頭，正自暗爽不已，哪料聖威難測，天劍聖人竟然毫無徵兆地轉移了目標，登時呆立當場，完全不知該如何應答。

“你看看你，整天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就知道窩裡鬥。”天劍聖人似乎罵上了癮，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快兩百歲的人了，一點腦子都沒有，被一個少年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還看上大長老的位子？我呸，就算是一頭豬當大長老也比你強！”

劍星羅哭喪著臉，滿腹委屈，卻又不敢反駁。

天劍聖人罵的分明是劍星羅，劍以城卻又一次無辜躺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當真是欲哭無淚。

“還有你們幾個！”天劍聖人罵完劍星羅，感覺還不解氣，又開始炮轟劍飛揚等人，“被人胡亂吹捧了幾句，說什麼天劍山莊戰鬥力第一，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平日裡一個個拽得都快上天了，這回知道人外有人，天外以後天了沒？”

四周一眾天劍山莊門人原本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都覺得事不關己，興高采烈地當著吃瓜群眾，此時見天劍聖人那張嘴如同機關槍一路掃來，心情頓時緊張了起來，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心引來聖人怒火。

總算天劍聖人在罵過除了劍輕眉以外的幾名當事人之後，並未表露出擴大打擊面的意願，反而轉頭看向林芝韻和鍾文二人，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和藹可親道：“難得莊子裡來客人，一直呆在外頭，豈是待客之道？兩個小傢伙有沒有興趣陪老頭子進去坐坐？”

“見過聖人。”林芝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小女子此來，只為帶回我那二弟子，冒犯之處，還請聖人見諒。”

“你們公平比鬥，各憑本事，何來冒犯一說？”天劍聖人呵呵笑道，“老夫這輩子見過天才無數，卻沒有一個能與你們二人相提並論，若是世間真要出第八位聖人，多半就是你們中的一個了。”

“聖人謬讚了。”林芝韻見他態度親切，不禁鬆了口氣。

“那柒柒的事情……”鍾文忍不住插嘴道。

“放心，這次的事情錯在以城，小丫頭自然是要還給你們的，老夫還會另外準備一份補償，以示歉意。”天劍聖人笑道，“如何，可以陪我這老傢伙進去坐坐了麼？”

“晚輩恭敬不如從命。”林芝韻與鍾文對視了一眼，齊聲說道。

“帶上小丫頭罷。”天劍聖人指了指遠處的柳柒柒，又瞪了劍以城一眼道，“你也來。”

“是。”劍以城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身形一閃，出現在柳柒柒身旁，輕輕搭住她的手臂，又瞬間回到眾人面前。

“師父！鍾文！”柳柒柒奮力掙開劍以城的攙扶，右手輕輕一點，化出一柄金色靈劍，她腳踩劍光，朝著二人方向緩緩飛去。

“咦？”天劍聖人見只有天輪境界的柳柒柒竟然能在高空之中御劍飛行，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

“柒柒！”林芝韻一步跨上前去，將柳柒柒緊緊摟在懷中。

久別重逢，二女心緒激盪，忍不住相擁而泣。

鍾文被撂在一旁，男女有別，無法加入其中，只好摸了摸鼻子，轉頭隨口問了一句：“前輩，我看這天劍山莊之中，每一位門人皆以‘劍’字為姓，不知是何道理？”

“我天劍山莊中人修行，只為追求那無上劍道。”天劍聖人耐心解釋道，“因而每一位弟子入門之時，都會捨棄本來姓氏，改姓‘劍’字，以示對於劍道的熱愛與堅持。”

“那若是柒柒拜入天劍山莊，也要拋棄柳姓麼？”鍾文接著問道。

“若是小丫頭真的拜入以城門下，自然也是要改的。”天劍聖人點了點頭。

“幸好，幸好。”鍾文右手輕撫前胸，心有餘悸道。

“怎麼？”天劍聖人不解道。

“若柒柒真的拜師，豈非要改名叫做‘劍柒柒’？”鍾文一臉嚴肅地說道，“聽上去就好似‘賤兮兮’一般，不美，當真不美！”

天劍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