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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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也聽到了，從堂屋裡走出來問：“這是咋了？大過年的，咋聽到有人吵架？”

除夕不興吵架，就算有些矛盾的，也都會壓下心裡的火，一般都不會鬧起來。

誰不想著過一個祥和的年？

“娘，要不我們出去看看，能勸還是勸勸。”梁秀道。

“出去看看，一個大隊裡住著。”

陳子安和蘇滿秀兩個人是客人，他們想出去，被蘇奶奶攔住了。

“你倆好好在家暖和著，就別出去了，秀兒有身子，經不起。”

陳子安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滿秀到底年齡大了，這又是第一個孩子，要是去那種場合，磕了碰了的，不好說。

“娘，我在家裡看著秀兒和孩子們。”

蘇家幾個女人先走了出去，蘇老三兄弟幾個不放心，也跟著走了出去。

蘇奶奶等人出去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大過年的，大隊裡還真是出大事兒了。

李會計的形象確實有些看不成，衣衫不整地被蘇桃花揪著耳朵拉拉扯扯的正在朝大隊部走。

他們的身後，跟著的是蘇小梅抓著同樣衣衫不整的康藝葉。

康藝葉掙扎著，但因為被綁住了，就算蘇小梅年紀小，她也掙扎不開。

實際上，康藝葉和李會計兩個人用衣衫不整來形容都是客氣了。

他們身上的衣裳只是披著勉強擋住光而已，這樣的尊榮，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是咋回事？”蘇奶奶難以置信地問。

現在可是大白天嘞，咋的也不能白天就幹那種事兒吧？

“桃花將李會計和康藝葉兩個堵在了炕上。大白天的，兩個人赤條條地幹那事兒嘞。”

立刻有知情人回答。

“真夠不要臉的，大白天的，咋好意思？”

“嘖嘖嘖，康藝葉這個女人，咋說也是城裡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也不知道咋想的，好好的閨女，人給介紹物件不要，偏要看上別人的男人。”

“偷來的肉香！”

一句話，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會計自認為是人上人，是個要臉面的，現在被這麼多社員擠兌著，他臊得臉都紅透了。

弄得一點顏面都沒了，他不想著反省，反而覺得，這是蘇桃花不識大體，忍不住遷怒。

“你這個婆娘，粗鄙、不講理！還敢抓著老子游街！”

一邊罵著，他一邊揮手想打蘇桃花。

蘇桃花雖然彪悍，可到底是個女人。

之前兩口子打架，蘇桃花就吃了虧，到現在，也沒緩好。

下意識的，她就朝著旁邊避開了，抓著李會計的手也忍不住鬆開了。

康藝葉看著李會計對蘇桃花動手，覺得時機到了，也立刻掙扎起來。

可蘇小梅早就將她的手綁起來了，她掙扎不開。

“李哥，你快想辦法救我！”康藝葉嚶嚶嚶地哭著喊。

“閉嘴，不要臉的破鞋！”蘇桃花聽到康藝葉的聲音，更加氣憤了，立刻大聲罵道。

她這話剛罵出口，就被李會計扇了一巴掌。

“你這個娼婦，還敢罵人！”

眾人看著心驚，這還真有不要臉地為了破鞋打自己媳婦的？

一個上門女婿，誰給他的勇氣？

有與蘇桃花親近的就要上前幫忙，卻看到小梁衝過來，直接將李會計的胳膊扭住。

“你敢為了這個女人打我娘？”小梁的語氣陰惻惻的，那恨意根本不加掩飾。

“你幹啥？我是你爹！”

冷不防被自己兒子制住的李會計想反抗，卻發現，兒子已經長大了，力氣大得很。

他鼓起勇氣，擺出老父親的姿態開口呵斥。

小梁惱恨地罵道：“我沒有爹，我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爹！”

少年的臉上都是羞憤之色，他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是這樣的。

他想揮手打人，可是，胳膊被小梁扭在身後，只要用勁就鑽心的疼。

“都是你這個賤人，將娃教成這樣連親爹都不認得了！”李會計掙脫不開，立刻怒目看向蘇桃花。

蘇桃花看著兒子，眼底酸澀，讓娃看到這骯髒的一幕，作為母親，她於心不忍。

可是，終究孩子要長大，這些個骯髒也終究要親眼見證。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自己做了這麼髒的事兒，還敢說我娃？”

“你還知道你是他爹？你是他爹，你將家裡的那點兒肉都給康藝葉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了。”

“知道你是當爹的，你將家裡最後一點白麵都搶走孝敬她了？”

“你趴在這個女人肚皮上的時候咋不想想，娃們大了，要不要臉？管不住褲襠裡的玩意兒，你還有臉了？”

“你還想讓娃當你是爹？有你這樣當爹的？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在村頭的大柳樹上了！”

蘇桃花罵人的時候，終究將眼淚都忍住了。

她不想讓大隊裡的其他人看到她的脆弱，要強了一輩子。就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也不能軟弱。

社員們聽到蘇桃花這些話，看向李會計的目光就更不善了。

他們雖然都知道，康藝葉是個人盡可夫的，和村子裡好幾個男人都不乾不淨，也知道，最近她和李長明打得火熱。

但卻沒想到，竟然勾著李長明將家裡的東西都給她了。

大隊裡其他男人和康藝葉勾搭，大體就是稍微送點兒東西，沒想到李會計倒是個捨得的，肉和白麵都給拿走了。

一年到頭，一家子能分的東西就那麼點，咋就能忍心從自家娃的嘴裡奪食？

難怪桃花大過年的鬧起來，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我不是看著康知青背井離鄉的可憐，多照顧照顧……”

不等李會計的話說完，蘇桃花一個巴掌甩過去。

“你還要不要臉了，可憐你就照顧？還照顧到炕上去了？大白天的，狗男女淫聲浪語，要不要我給你學一學？”

她也是氣得狠了，表情都猙獰了。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這話咋好意思說出來？

“娘，咱家的白麵和肉都被禍禍得差不多了。”蘇小剛從後面跑過來，哭哭啼啼地說。

今天是他先忍不住跑去找康藝葉要自己家東西的。

社員們看著蘇小剛手裡拿著的一點點白麵和不多的肉，一時百味陳雜。

也不知道從誰開始，忽然就有人衝上去開始扇李會計和康藝葉的巴掌！

蘇長久其實已經到場了，但看著社員們正在對康藝葉和李會計動手，他閃到了一旁的角落裡，靜靜地看著。

這兩個狗男女，已經到了恬不知恥的地步，這些日子，就差光明正大的在外面勾勾搭搭了，被打一頓也活該。

桃花也是苦，遇到這麼個不成器的玩意兒，讓她出出氣也好。

蘇桃花站在一旁懵了，這是咋回事？咋就打起來了？

但看著這對狗男女捱打，她怎麼覺得心裡這麼暢快呢？

大隊裡的人動手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留情的，一個個下手狠辣著呢。

這一點從當初李柱子差點被人打死就能看出來。

“娘，咱管不管？”蘇老三問。

“不管，該打！”蘇奶奶也是個嫉惡如仇的性格。

“管啥？我還想上去幫忙打呢！”梁秀瞪了一眼自家男人。

王香花和齊良英兩個人已經衝過去幫忙了。

李會計不好打，但是打康藝葉沒毛病。

梁秀的想法也一樣，想到當初康藝葉還曾經試圖要勾引蘇老三，梁秀下手可一點都不留情。

“你們幹啥？你們怎麼能打人？打人犯法的！”

“打人？你還能算個人？該被丟到河裡去的下賤玩意兒，你缺男人？成天勾搭別人家的！”

罵人的也是個中年女人，康藝葉勾搭李會計的同時，也勾搭了她男人，她沒有勇氣打自己家男人，但是打這個賤女人，沒有壓力。

一直等打了十幾分鍾，大隊裡硬是沒有人出面阻攔一下，就連素來老好人的蘇爺爺也只是看著沒出面，只和蘇奶奶站在一旁看著。

李會計作為男人還好些，只是捱打，也沒人他一個老男人的吃豆腐。

康藝葉是個女人，被打的同時，少不得被人上下其手。

偏偏現在情況這麼亂，也不知道到底誰在打人，誰又在趁機揩油。

康藝葉本來就虛虛披在身上的衣裳在許多鹹豬手的拉扯之下，很快掉了下來。

白花花的肉在寒風中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康藝葉顧不得寒風呼呼，幾乎赤條條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的她羞憤得幾乎要死。

原本看著李會計將蘇桃花吃得死死的，吃的喝的都給她了，她還當蘇桃花年齡大了就是個紙老虎。

誰知道，蘇桃花竟然會在大年三十對他們動手，還一下子鬧得這麼大。

她真的錯了，蘇桃花是個狠人，她根本沒想過以後，所以就根本沒有考慮過寬恕她和李會計。

想到這些，康藝葉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了，李會計的情況也差不多，不過還醒著。

看到康藝葉暈過去，他只恨不得自己也暈過去，省得這樣丟人。

蘇長久擔心繼續打下去出人命，這才晃晃悠悠地邁著八字步走過去。

“這是咋了？老遠就聽到鬧哄哄的。”

“哎呀，大隊長，您可是來了。”

有社員忙就上前，將事情的原委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遍。

“搞破鞋？李會計咋說也是大隊裡的幹部，不能這樣不講規矩吧？”蘇長久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說。

“呸，不要臉的東西。大隊長，你可不能因為李會計是大隊裡的幹部就偏幫他。”有人立刻嚷嚷開了。

“就是，大隊長，我們這麼多人還能冤枉他們？”

“你看看，兩個狗男女大白天的就憋不住了，那啥的時候被桃花抓住的時候，衣裳都沒穿。”

“可憐小剛這孩子，大過年的，家裡那點兒吃的都被他那個畜生不如的爹給了康藝葉這姘頭。”

蘇長久等的就是這些話。

蘇桃花也是蘇家人，他怕自己要是直接開口，有人說他幫著自己人。

現在大隊裡的社員們都說他不能幫著李會計了，那就好。

“這是真的？李長明啊，你咋這樣讓我失望嘞？你是個幹部，要帶頭，咋能做這樣畜生不如的事？”蘇長久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

“你是忘了我們去向陽大隊老王家算賬的事兒了？哎呀，你當初沒去，我咋把這事給忘了？”

蘇長久說著還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拍拍腦袋。

社員們被這一番提醒之後，瞬間想起來了，李會計當初可沒跟著大隊裡的人去幫忙。

莫不是，他和康藝葉那時候就搞在一起了，心虛才不敢去？

社員們顯然都忘記了，那時候康藝葉根本不在大隊裡。

就算有人想起來也不要緊，直接告訴自己，兩個人搞在一起的時間肯定比那時候還早。

“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難怪不跟著我們去給滿秀討公道！”

一句話社員們的情緒再一次被點燃。

躺在地上都沒了聲音的兩個人又被踹了好幾腳。

“行了行了，社員們，這兩個人快被打死了。”蘇長久忙阻攔道。

打人沒問題，可要是打死人那就不好說了。

“打死了也算為民除害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到底大家都住腳。

蘇桃花娘兒三個站在旁邊，面色死寂的看著眼前這鬧哄哄的一幕，都沒有說話。

蘇奶奶看著這一幕，心酸的很，直唸叨：“作孽啊，作孽啊，桃花這麼好的娃，咋就遇上這麼不要臉的了？”

蘇長久將大隊里社員們的情緒安撫下來，這才做出處理決定。

紅心大隊容不下這種搞破鞋的人，一定要嚴懲。

因為過年的關係，公社裡放假了，蘇長久和大隊裡幾個老人一合計，將這兩個人關在了已經廢舊的祠堂裡。

等過完年之後，再送到公社裡去。

關起來之前，蘇長久還沒忘記讓李大夫給他們簡單的治療了一下，省的死在祠堂裡。

等人關起來，蘇長久又安排了幾個民兵輪番守著。

原本是闔家團圓過年的日子，被安排守兩個不要臉的破鞋，民兵的心情可想而知，少不得又要拿二人出氣。

只因大夫說這兩個人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民兵們便直接上手在他們的軟肉處掐。

一個晚上下來，被擰被掐的兩個人身上的肉沒有一塊好的了，青青紫紫的。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說。

只說蘇桃花看著李會計和康藝葉二人被關起來，終於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她哭的撕心裂肺，村子裡眼淺的女人們也跟著哭了起來。

梁秀抹了一把眼淚，上前將她扶起來，勸道：“桃花姐，你別哭了，幾個娃還等著你嘞。”

蘇桃花被梁秀提醒，這才想起還有幾個娃，她是個當孃的人，不管啥時候，都不能不管娃們。

她抹了一把眼淚，但淚水卻依然順著眼眶落下，沒有停歇的意思。

“桃花，去我家過年吧！”蘇奶奶上前握住蘇桃花的手，低聲寬慰。

蘇桃花這樣，讓她想到了蘇滿秀，忍不住心疼。

這世道，對女人不公啊！

蘇小梅忙跑過去扶住蘇桃花，這是她第一次見她娘這樣脆弱。

“嬸，不去了。我帶著娃回家過年去！”蘇桃花堅定的說：“小剛，走，咱回家包餃子過年！”

只是，蘇桃花後背挺的筆直但腳步到底有些踉蹌。

“回吧，回家過年去！”蘇奶奶衝其他還在圍觀的人喊道。

眾人看著蘇桃花走了，也都議論著離開。

蘇奶奶等人回到家裡的時候，還頗為感慨。

蘇桃花那樣一個好姑娘，年輕的時候，也是大隊裡有名的鐵姑娘，咋就配了那樣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蘇滿秀知道是蘇桃花那邊出事，心裡難受的厲害。

原想著，這世上有一個她可憐也就算了，誰知桃花姐也一樣可憐。

“娘，要不，我過去看看桃花姐？”蘇滿秀道。

“你別去了，她心裡不舒服，等會兒讓你三嫂端上餃子過去看看。”

滿秀去了，只怕桃花心裡會更不好過。倒是梁秀和蘇桃花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讓她去安慰幾句更好。

蘇滿秀點頭：“娘，我今天帶了不少東西，等會兒拿出些給桃花姐送過去吧，大過年的，真是苦了她了。”

幾個人說話的功夫，卻見李柱子過來了，手裡端著一個盆子，還拎著一個袋子。

他進門就喊人，還說著吉利話兒。

“柱子，你來就來了，咋還帶著這麼多東西？”蘇奶奶看到了忙說。

“大過年的，我咋也不能空手過來不是？這是孝敬您和我叔的。”李柱子笑著將東西塞到蘇奶奶手裡。

“啥？”

“我挑的時候，也沒啥好肉了，索性就挑了一副豬大腸。雖然不如肉，但數量多。我煮好了，端過來勞煩您回個鍋，也算添上一道菜。”

“你這娃，真是太客氣了。”蘇奶奶嗔怪的說道：“既然煮好了，就放在家裡打牙祭，拿我家幹啥？”

“嬸兒，我可是拿著豬大腸換肉吃嘞。小甜可說了，你們家做了冬果肉，我最喜歡吃這一口了。嬸兒，我先去堂屋裡看看我叔去。”

蘇奶奶端著一盆豬大腸到廚房裡，讓兒媳婦切了，用辣椒和蔥爆炒，很快就傳出濃郁的爆炒肥腸的香味。

蘇小甜可是樂開花了，她想吃爆炒肥腸很久了，一直沒機會，這下總算吃上了。

蘇奶奶看著蘇小甜小饞貓的樣子，樂了，連之前的鬱結之氣都散了幾分。

“你們看看，這小饞貓，就差流口水了。”

“奶奶做飯好吃！”蘇小甜忙吹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