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十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三十二章將計就計,揚鋒漢起,宇十六,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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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河灣,風吹樹葉沙沙作響,寂靜的夜晚偶爾傳出一兩聲馬嘶。北面三里,數千人潛伏在林中,望向蟒河灣星星點點的篝火。

東面五里處,

“沙沙”的腳步聲在夜間分外清晰,淡淡的月色下數千人黑丫丫地向西行進。

奚粟功抬頭看看天空的月亮,離中間只差一線,低低的聲音問道:“欒單還沒發動進攻嗎?”奚粟功是豫州司馬,欒單是汲郡司馬。

兩日前,欒單率三千兵馬趕赴野王城,野王城兵馬增至八千人。偵騎撒出,晉軍的路線輿圖上標出,昨夜晉軍宿在溫縣之西,奚粟功判斷晉軍極可能北上野王城。

偵騎將晉騎的行蹤不斷報來,晉軍先是在溫縣打了個轉,然後折向東,至午時又折向北,酉時不到停留在蟒河灣一帶。

奚粟功看著輿圖,蟒河灣距野王城不過二十里路程,晉騎是想明日來野王城轉上一圈了。

欒單笑道:“奚司馬,末將曾到過蟒河灣,那裡雜木叢生,河邊多淤,不適合戰馬馳騁,晉騎自陷死地。何不趁夜出擊,火襲晉軍,定能斬將立功。”奚粟功有些意動,沉吟片刻道:“高陽郡軍明日可至,要不等高陽兵馬到達後再說。”欒單想將截殺晉騎的功勞先搶到手,笑道:“宜都公出戰在外,如何作戰應由奚司馬做主。奚司馬征戰多年,應知戰機稍縱即逝,等到明日,晉騎定然遠颺,哪裡還有這樣的良機。”奚粟功被說動,道:“既如此,你我各領三千兵馬前往蟒河灣,子時縱火襲殺晉軍。”戌正開城門,僅帶軍械,六千兵馬一個時辰之後便到達蟒河灣十里處。

有暗伏的細作上前稟報,晉軍就駐在蟒河灣東岸。與欒單商議後,奚粟功率軍防住北面,讓欒單帶三千兵馬繞向東,先行發動攻擊。

月上中天,一點火線劃破夜空,緊接著無數點火箭落在樹叢中、蘆葦上。

奚粟功看到東面火起,大聲傳令道:“放火箭。”今夜風勢正好東南,火勢很快便綿延數里,火圈之中有戰馬嘶鳴,奚粟功心中歡喜,看來晉軍被困在火圈之中。

蟒河灣晉軍駐地,數十堆篝火散佈在方圓裡許,火旁影影綽綽的人影卻是蘆葦披著葛衣,沈慶之與數十名將士看著逐漸逼近的火勢,驅趕著戰馬朝河中游動。

亥末時分,楊安玄已經帶著大隊人馬往南離開,只留下沈慶之帶著一隊熟悉水性的人在這裡偽裝。

等火勢稍弱,欒單迫不及待地帶著兵馬朝晉軍駐地殺去,奚粟功聽到喊殺聲,不甘被欒單搶去頭功,率著兵馬往南直衝。

晉軍駐地很開曠,那些篝火旁蘆葦紮成的人形有的正燃著,有的已經化成了灰燼。

欒單看到空蕩蕩的晉軍駐地,急呼道:“速速結陣,立起盾牆。”此時奚粟功也率軍衝至,看見只有蘆葦人形在熊熊燃燒,知道中計,喝道:“結陣,退往東北小柴山。”小柴山,距蟒河灣三里許,只要退進山中,晉軍輕騎就無法入山追逐。

沈慶之率人泅過蟒河,在對岸看到魏軍欲退,下令道:“鳴鏑。”鏑箭尖銳的嘯聲響徹夜空,傳至南面五里處。

楊安玄翻身上馬,鋼刀前指,高喝道:“殺敵。”二千騎蹄聲如雷,聽到魏軍耳中有如喪鐘,奚粟功下令道:“欒單,你率所部阻擋晉騎。”欒單暗罵,讓自己阻擋輕騎,分明是丟車保帥,只是奚粟功是振武將軍,官階在自己之上,只得聽命行事。

三組小方陣每陣二百人,列於陣前,皆持盾樹槍,欒單則帶了剩下的二千餘人緊跟在奚粟功身後朝小柴山方向退走,奚司馬棄己,自己不妨棄了這六百兵丁。

因為是夜間,戰馬馳騁的速度不快,燃著的樹木成了一枝枝火炬,照亮前路。

看到魏軍結成密集的方陣,長槍有如豪豬身上豎起的長刺,楊安玄冷笑一聲,豪豬畢竟是豪豬,豎再多的刺也逃不多被獵殺的命運。

昨夜跟沈慶之講不要殺戮百姓,但在戰場之上憐憫敵人是取死之道,是對自家將士的殘忍,雖然這些敵人同樣有父母、家人,既然刀槍相向,那就只有你死我活。

八十步外,楊安玄揚起手,箭雨朝著槍林射去,戰馬沒有直衝而上,而是朝著兩翼迂迴,方陣很快被箭雨撕扯得不成陣型,魏軍開始往後退走。

步卒在輕騎的追逐下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潰敗的後陣很快就與欒單的大隊擠在一起,任憑欒單如何呼喝,甚至命親衛斬殺潰逃的兵丁也無法止住敗勢。

馬蹄聲如幽魂般遊蕩在魏軍四周,不時地撲過來咬上兩口,三千兵馬越來越少。

奚粟功喘息著登上小柴山,回頭朝喊殺聲望去,裡許外潰兵黑丫丫地朝這裡湧來,推搡著先登山的將士往上走,根本無法在山間立足,更不用說依據地形布成防陣。

欒單面如死灰,晉軍輕騎已經截斷了退路,箭只從四面八方朝中間射來,身邊護衛悶哼出聲,用身體替他擋住了流箭。

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小柴山,二百步的距離卻如同天塹,自己不可能逃進山中。

萬念俱灰之下,欒單澀聲下令道:“願降。”

“願降”的呼聲響成一片,楊安玄下令停止攻擊,命令被圍困的魏軍拋了兵器,排成長隊向晉軍最初的營地走去。

奚粟功正讓將佐竭力約束麾下將士,在山林中排成陣勢,空出通道讓逃回的將士入陣。

“願降”的呼聲傳來,奚粟功恨恨地拔刀斫樹,罵道:“欒單狗賊誤我。”天亮時分楊安玄命令將士打掃戰場,清點投降的魏軍人數,足有八百多人。

欒單身著鐵甲,被押到了楊安玄面前。楊安玄冷聲問道:“你是何人,官居何職?”既已投降,欒單打算跟隨楊安玄前往晉朝,各國之間將領互相投降是常事,前秦太子苻宏還投降了晉朝呢。

得知欒單的身份,沈慶之興奮地道:“可以換裝詐開城門。”楊安玄微微一笑,道:“不錯,此事要快。”辰初,晉騎分成兩部,沈慶之率八百人押著八百多魏軍俘虜前往河陽縣,涉過黃河前往孟津關。

楊安玄帶著剩下的一千二百人換上魏軍的服飾,趕往平皋城。魏軍從虎牢關渡河,軍糧輜重八成都囤積在平皋城,所以能焚燬平皋輜重穆崇定然回師。

欒單主動告訴楊安玄,他與平皋城的守將素古燾是舊識,能夠騙開城門。

從蟒河灣急馳平皋城,一百二十里的路程二個時辰便到達。輕騎在平皋城西城停住,欒單派親衛上前通報。

平皋城四門緊閉,晉騎數日前在此焚燬過輜重,宜都公下令堅守待援,城中守軍看到這群魏軍從北而來,連忙通稟守城的將領素古燾。

素古燾得知來援的是汲郡兵馬,探身往下吼道:“領軍的是誰?近前答話。”欒單看了一眼楊安玄,催馬來到城下,仰起臉道:“素古燾,瞎嚷嚷啥,沒看見你家欒爺嗎,還不快點開啟城門。”素古燾與欒單曾在一起並肩作戰,在攻打中山城時欒單曾替素古燾擋過一箭,兩人算是生死之交。

看清欒單,素古燾下令開啟城門,自己朝城下走去,前去相迎。心中嘀咕,可惜是戰時,軍中禁酒,要不然非把這老小子喝趴下不可。

千斤闡提起,城門開啟,欒單一馬當先馳進城內。素古燾看到欒單手持鐵矛,並不疑他,笑著張開雙臂相迎。

欒單眼中閃過厲色,一夾馬腹,戰馬往前衝,身子略俯,鐵矛從素古燾的胸口刺透。

素古燾被鐵矛串起,滿是不解地望著欒單,鮮血從口中、胸口噴湧而出,將矛杆染紅。

欒單看著素古燾圓睜的雙眼,輕聲道:“當年救你一命,就當你還我了。”鐵矛一抖將素古燾的屍體摔落,欒單舉起鐵矛高聲喝道:“素古燾有意謀反,我奉天子之命誅賊。”素古燾的親衛見將軍被殺,舉著兵刃便朝欒單殺去,楊安玄已率輕騎衝至,鋼刀藉助馬勢,將十幾名親衛輕易斬殺。

城頭守軍不明真像,聽素古燾高喊

“奉旨誅殺叛賊素古燾,眾軍放下兵器等候發落”。楊安玄催馬順著馬道直衝上城頭,高喝道:“速速放下兵器,否則與反賊同罪。”有人遲疑不決,楊安玄催馬上前揮刀,首級隨刀而落。

楊安玄揚刀喝道:“還不放下兵刃。”

“噹啷”,有人丟了手中刀,緊接著

“噹啷”聲響成一片,城頭守軍紛紛棄械。由欒單出面,把這些繳械的官軍連同城中的百姓都驅趕到西門外,有人發覺不對勁,叫嚷起來,迎接他的是利箭。

在鋼刀利箭的環伺下,三千魏軍和萬餘役夫、百姓乖乖地坐在地上。半個時辰後,平皋城中火起,功夫不大,整座城池變成了火海。

人群開始騷動,又是一通箭雨,十數人倒在血泊中,其他人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平皋城變成沖天火炬。

看著火勢已不能救,楊安玄率領輕騎朝黃河岸邊馳去。夜色漸暗,沖天的火光即便隔著十里都能看見,楊安玄到達黃河岸邊時,陳漁已經率領船隊前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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