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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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士想得到他的賞識，更是想與他交談，從此青雲直上。

卻唯她，敷衍至極。

等他回去後，定要好好教訓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婦人。

衛景沉瞥到案桌上的奏摺，又繼續端坐於椅上，批閱了起來。

打算儘快將這積壓的奏摺解決，便回到淮陽郡。

等薛妤將孩子生下來，再將人接到東宮。

時間如水，半個月又過去了。

原先薛妤因吃多了不利於身子的湯藥，裡面的底子早已敗壞了大部分。

雖說有孕，肚子卻始終不像尋常婦人般如同頂了個鍋般大，纖弱得彷彿一陣風都能吹跑。

還是郭神醫看出來了，給薛妤治眼睛的同時，順手用著藥膳慢慢將身體調理了起來。

因快到生產的日子，郭神醫讓薛妤時常走動，這樣也有利於生產。

清水院。

碧水正按照郭神醫的話，攙扶著薛妤在院子裡走了好幾圈。

還沒走完，薛妤的額頭已泛著細密的汗，豐潤胸脯起起伏伏。

薛妤有些累了，卻沒打算停下。

碧水見薛夫人如此心無旁騖，想到這些時日除了寄一封信過去，便再無提到衛公子，“薛夫人，您難道不想見到衛公子嗎？”

薛妤喘著氣，嗓音隱隱透著愉悅，“我覺得如今這般便很好。”

碧水忽然看到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大朝著他們大步走了過來，身姿如鶴，周身透著上位者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碧水正想行禮，卻被男人一個眼神阻止了。

碧水身為奴婢，揣摩主子的心思是十分擅長的，哪怕是面對深不可測的衛公子，也大抵知曉些。

“薛夫人，奴婢去給你倒些水來，解解渴。”碧水找了個理由。

薛妤沒有懷疑，點點頭。

好一會兒，薛妤遲遲都未等到碧水的身影，心裡有些疑惑，可如今她用來探路的木棍早已被收了起來。

也不敢亂動。

忽然，她感到一道如同野獸般窺伺灼熱的視線落在她的背脊上，熟悉至極。

還未等她細想，一道冷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語氣陰惻惻的，“薛妤，你就這般不想看到我？”

薛妤沒想到竟是被正主捉個正著，有些訕訕，“你.....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哼，若是我再不回來，你怕是樂不思蜀了。”衛景沉氣得牙癢癢，“我問你，為何只寄一封信？”

薛妤抿了抿唇，如實道，“自然是無話可說。”

衛景沉神色冷了幾分。

他問她這個問題，簡直是自找苦吃。

此時，薛妤忽然感到身下一陣溼潤，傳來陣陣的疼痛，“我好像要生了......”

衛景沉怔愣了一秒，連忙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冷硬的面容多了幾分擔憂。

“雲劍！立刻去請郭神醫來。”

雲劍也不敢再過多耽擱。

碧水便在附近守著，也顧不上尊卑之別，“衛公子，往這邊來，夫人已為薛夫人準備好產房。”

衛景沉快步往產房走過去，將人放到床榻上，見她始終蹙著眉，咬著唇瓣，彷彿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他心如刀割。

*

雲劍一看到郭神醫的身影，二話不說把人扛在肩膀上，“郭神醫，薛夫人快要生了！”

“誒呦，慢點！老夫早上吃的東西都要被顛的吐出來了。”

等郭神醫回過神時，人已經被背到清水院了。

郭神醫見衛景沉一個大男人守在床榻上，面色冰寒，周圍的產婆戰戰兢兢。

不由皺著眉頭。

“別站在那了，還不快點出去，你站在這裡，產婆還怎麼接生？”

衛景沉意識到這點，沉默了一秒。

郭神醫上前診脈，“你放心好了，薛夫人還沒開始生呢，且經過我的調理，身子也早已好全了。”

得到郭神醫的回話，衛景沉這才放心了些，退了出去。

產婆見這閻王終於走了，鬆了口氣，連忙看了下，輕聲道，“薛夫人，現在宮口還未開，待會兒您吃些東西補補力氣。”

薛妤勉強點頭，“好，待會兒麻煩了。”

碧水有著伺候過徐箐懷孕的經驗，很快叫人去熬了一碗雞湯麵，熬好後連忙端了過來。

“薛夫人，快將雞湯麵吃了，這樣您才有力氣生孩子。”

碧水又拿來一個大迎枕放在薛妤的背後，方便給她餵雞湯麵。

一碗麵下肚後。

下面又一次傳來撕裂般的疼，一波又一波，疼的薛妤忍不住驚呼。

“薛夫人！你放輕鬆，慢慢吸氣，呼氣......”產婆在一旁說道，又看了眼，“現在已經開了三指！”

薛妤潔淨的額頭早已遍佈豆大的汗珠，緊緊咬著布巾。

只覺得自己身下猶如被撕裂了般，疼痛的幾乎快要昏厥了過去，力氣也快要殆盡。

可想到腹中的骨肉，心中又忽然湧出一股力量般，咬著牙，按照產婆的話去做。

門外。

衛景沉看著一盆盆的血水不斷從裡面端了出來，血腥的氣息幾乎充斥在鼻尖。

明明他在戰場上身經百戰，手上沾了無數鮮血，面對無數箭雨危機時，他向來冷靜從容，並無絲毫的懼怕。

可此時此刻，他心中感到深深的惶恐。

聽著產房內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痛苦聲音，哀婉可憐。

衛景沉彷彿感同身受，心臟更是如同被烈火灼灼，五臟內腑疼痛無比。

等徐箐趕到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因今日需要外出赴宴，她這才來得這般晚。

徐箐匆匆來到清水院，便看到太子站在門外，下頜緊繃，神色幾乎駭人陰沉。

掩藏在衣袍的手早已緊握成拳，青筋凸顯。

瞥到太子眸底的晦暗情緒，如同深海讓人不可窺測。

聽碧水派來的婢女說，薛妤是下午開始發作的，現在已經快入夜了，太子該不會一直守到至今吧？

徐箐有些心驚不已，她還記得，她生產之際，魏淳只是匆匆在外等了一會兒，便到書房裡等著了。

可金尊玉貴的太子卻願意為一個女子在門外守到至今。

雲劍一直抱著劍站著，想到太子為了儘快趕到淮陽郡，已經一天一夜都未進食了。

雲劍猶豫半晌，關心道，“主子，您已經許久未用飯了，不如先吃些東西，不然您的身子也扛不住的。“

衛景沉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