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恐怖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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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穿好衣服，背起書包，準備開始新場景的挑戰。

在處理掉鬼臉畫像之前，他就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這裡復刻的正是他們學校，環境不可謂不熟悉。

順著走廊走了一段距離，在一個教室的窗子前停了下來朝內看去。

裡面稀稀拉拉地坐著二十幾個學生，各自埋頭做題。上方的講桌後有一個老師，也低著頭不知在寫什麼。

沒錯，這是七班的教室。估計是在上晚自習吧，學生少一點倒也正常。

那麼再往前一個教室，就是他們六班了。

到目前為止，所見一切正常。

然而一切正常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回想之前經歷過的場景，多少都有些詭異之處。難道在這裡就能例外嗎？

方皓朝自己班級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過頭看向七班裡面。

只見講桌後的老師突然抬起頭，朝窗子這邊看了過來。那老師的面容極為扭曲，就像是用摻了過量水的顏料在紙上作畫，每一筆都嚴重洇水，五官相互交錯糊在了一起。

隨著老師的目光，下面坐著的學生也都抬頭、轉頭朝窗外看來，動作整齊劃一，猶如一群被操縱的傀儡。

這些學生的面容更是一言難盡。

有的是跟臺上老師一樣的水彩風；有的像是小孩子的塗鴉一般，歪眼鉤鼻闊口方牙圓耳斜眉，突出一個線條潦草比例失調；還有的則乾脆只生了張麵皮，上面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絕對是無相神功之大成者。

見到這些詭異的面孔，方皓非但不覺得可怕，反而還有些欣喜，甚至朝教室裡的師生們揮了下手，並微笑點頭致意。

這就對了嘛！

方皓此時的心理承受能力可不是一般地強。而且他知道，就像是經歷過的各個場景一般，教室裡那些人的原型也來自他的記憶。

七班的師生，他只對部分人有模糊的記憶，剩下一些則全無印象。對映到這個場景中，便造就了這些奇特面孔。

打過招呼之後，方皓朝自己班級走去。

剛到教室門口，門居然自己開啟了。朝裡面看了一眼，見講臺上站著的班主任趙老師，以及下面的三十多個學生，都直勾勾地看著他。

本班的這些同學就寫實多了，雖然也有水彩風和塗鴉風的，卻只是個別人，練無相神功的一個也沒有。

“方皓，坐回去！”趙老師神情嚴肅地說道。

方皓遲疑了一下，朝教室裡邁出了一條腿。

沒有出現幻象。

於是他又將另一條腿抬起，慢慢落在教室之內，仍然一切如常。

隨後他又以同樣的方式，朝裡面走了幾步，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講臺上的趙老師，下面的三十多個同學，既不發聲也不催促，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像個生鏽的機器人一樣，一步一卡頓地挪動。

方皓突然覺得，在這個教室裡，目前來說最詭異的人好像是他自己。

他改了主意，準備到教室外面再考慮考慮。就在他動念之時，心口突然一震，幻象隨之出現。

【方皓轉身要離開教室，趙老師喝道：“你又想逃學嗎？立即給我回去做題！”】

【還不等方皓反應過來，下面的學生一擁而上，將他揪到一個座位，按著他坐了下來。】

【方皓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和下面的凳子以及凳子下的地板完全連在了一起，任他怎麼使勁都動不了分毫。】

【一張試卷放在了桌上，又有人給他手中塞了一支筆，耳邊響起了“做題”的命令。】

【方皓見那試卷上，只有幾道題目可以辨識，都是最近才做過的。其餘內容則是各種鬼畫符般的天書，認也認不得。】

【他愣神的工夫，又有一張試卷鋪在了他面前，上面內容和前一張幾無差別。】

【一張張卷子不斷地落下，他再也無暇去辨識上面的內容。】

【教室的空間猛地膨脹起來，上下四方漸漸充盈了整個天地。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細看之下就能分辨出，其實每一片雪花都是一張試卷。】

【方皓則變得越來越小，如同天地間的一粒塵埃，被茫茫雪海掩埋起來。】

【許久之後，一切都消失了。】

幻象消失後，方皓繃緊了身體，保持著跨步的姿勢一動不動。

剛才他沒有做出一絲向外行走的動作，只是心中一動念，便看到了示警幻象。直覺告訴他，這條路絕不可取。

可要是按照要求坐下來的話，那不還是同樣的下場嗎？

幾顆汗珠從他額頭滴下，一時間竟然想不出個主意。

他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境。

題海戰術當真恐怖如斯，自己這種學渣根本無力以抗。

權衡再三，方皓決定還是朝座位走去，至少這樣子沒有引發幻象，也代表不會有危險。

他選擇最後一排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落座之後，果然被連在了凳子上起不了身了。

但和之前幻象中不同的是，他面前並沒有出現試卷。

趙老師在講臺上看著大家，彷彿在講課，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臺下的學生們直勾勾地看著空無一字的黑板，彷彿在認真聽講。

教室裡就這樣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方皓徹底懵逼了，這是啥情況啊？

大家就這麼幹坐著，一直等到天亮嗎？可自打進入靈者道境後，就沒見到過太陽啊。

此時的情況，倒和最開始由山洞進入村民的房舍有點類似。

當時被困在房中，衍者天賦也沒有示警，直到準備放火時，才引出了幻象。

或許可以試試。

方皓書包裡帶了不少東西，很多都還沒有用過。

他一件件的摸過去，引出了一個個幻象。

鐵虎指、手電筒、鐳射筆、匕首、剪刀、打火機、鋼製健身球、可樂、巧克力……

試了一個遍，卻沒一個管用的。

班上的這些“同學”一個賽一個的強壯，完全乾不過，最後都逃不脫被題海淹沒的結局。

方皓在書包的夾層裡又摸到了一件東西，正是鬼新娘的紅蓋頭，不由心中一動。

隨即將其拿了出來，往自己頭上一蓋，整個過程都沒有觸發幻象。

就見眼前光影突然一變，同時屁股下面一空，毫無防備之下坐了個屁墩。

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映入眼中的是教室外面的陽臺走廊。所處的具體位置，似乎就是剛進入這個場景的地方。

再看看手中的紅蓋頭，只覺神奇無比，想要裝起來，卻發現把書包落在教室了。

於是他又進去了一遍，在座位坐下來後，先背上書包，再蓋上紅蓋頭。

下一刻，又回到了走廊。

有了這張脫困底牌，方皓興致勃勃地到其他亮著燈的班級試探摸底。

這一番操作，花了差不多有四十分鐘，算是把基本情況給摸透了，卻沒找到破局之法。

再度回到最初的位置，他一時之間不想起身，就在地上盤膝而坐，看著天上的那輪明月出起神來。

紅蓋頭固然神奇，卻只能幫他脫困，而無法助他破局，所以還得想新的辦法。

這個場景和之前的相比，最大變化就是NPC特別多。八個亮著燈的班級加起來，至少也有二百來個。

那些老師、學生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方皓連一個都幹不過，之前的技巧手段全都不起作用了，連靈種操控也行不通。

顯然，硬碰硬這條路是死衚衕。

但比較奇怪的是，NPC們只會呆在教室裡。無論方皓在教室外面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哪怕放血勾引，他們都不會從裡面走出來。

也不知道是場景的強行限制，還是外面有他們害怕的東西。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這就應該是破局的方法。

該怎麼樣才能把NPC弄出來呢？打又打不過，誆又誆不出，除非他們喝多了，把他們扛出來。

可問題是書包裡也沒準備酒啊，而且在課堂上拿出這種東西，立即會受到書山題海的殘酷鎮壓。

再者NPC喝不喝酒還兩說呢。

方皓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念頭很是無稽。可猛然間又想到，灌NPC酒的目的，是要讓他們沉睡，那麼直接催眠不就行了麼！

不久前他中了鬼臉畫像的套，渾渾噩噩跨過了一道門，那種狀態就跟被催眠了差不多。

而秦月對他的記憶動手腳時，他曾沉睡了很長時間。這要是能用在NPC身上，拖出來從樓上扔下去也不是問題。

方皓仔細回想了一下與鬼臉畫像對視的各種細節，閉目醞釀了一會，再度睜開眼睛，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意念可隨著目光隨時向外投射。

他興奮地揮了一下拳，知道這就是訣竅了，於是起身朝一班的教室走去。

一班是年級重點班，來上晚自習的人反而最少，道境中的場景與真實情況完全對應，總共只有十幾個學生和一個老師。

師生們都是光板臉，唯一認識的沈婷婷沒有出現。那丫頭幾乎不上晚自習，倒是不用捶一個和她長相一樣的NPC了，不然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下重手。

方皓沒有進教室，只是往窗外一站，不長時間講臺上的老師就朝他看來。

他集中意念，與那光板臉的老師對視，這時才省起，對方根本沒長眼睛。

可箭已上弦，沒道理不發，反正在教室外面再怎麼作妖他們也不會出來。

“你該休息一下睡個覺了。”方皓將這個資訊透過目光以意念發出。

就見那個老師坐低了身子，頭杵在講桌上，然後就不動了。

居然成了？

方皓驚喜莫名。看來那些光板臉雖然沒有眼睛，卻還是有視力的，不然朝這邊看不是看了個寂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