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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店門口。
曹安與程福勾肩搭背地走了出來,二人臉上皆笑容繁密。
當羅漢拎著兩桶紅漆趕來時,不由得楞在原地。
“郎君,這……”
他第一反應就是,曹安壞了規矩!
你收了人家的錢,就得給人家辦事兒……一女二嫁?這特麼江湖大忌啊!
“事情擺平了。”
曹安沒解釋什麼,只是收起笑容淡淡道:“你去告訴劉全,從今天起、他與程掌櫃之間的矛盾一筆勾銷!”
“完事兒了?”
羅漢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眼程福。
這貨都快笑出花兒來了……
“我還要與程掌櫃去隔壁吃酒,你先回去吧……記著,把尾款收了。”
曹安與程福笑著去了隔壁酒館兒。
他又恍然回頭,叮囑道:“還有,告訴那幫小子,有單子的先記上,明日某再統一處理……”
說著,曹安進了酒館,並傳來陣陣大笑聲。
常春、武悍站在門外守護,表情竟一絲不苟!
“武哥,什麼情況啊?這怎麼就喝上酒了?難道沒動手?”
羅漢哪裡還有心思幹別的,現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曹安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能和‘仇家’把酒言歡?
不過他也知道,常春那人太傲,恐怕不會搭理自己。
於是,便將求知若渴的眼神,投向了武悍。
“郎君真乃天才也!”
武悍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接著深嘆了口氣。
而向來看不上曹安這種‘自甘墮落’行為的常春,竟也破天荒的點了點頭,眸中竟帶著幾分敬佩。
“孃的,到底咋了?”
羅漢急了。
倆人越是這樣,他就越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八卦心理是無窮的,這一點古有驗證。
“郎君給他想了個法子……可使程記棺材鋪日進斗金!”
武悍有回頭看了眼,才嘆聲道:“誰會想到,在棺材上……刻上自家店鋪的名字?而且……”
“而且什麼?”
瑪的!
若不是真打不過這貨,羅漢早就動手了……
太特麼吊人胃口了!
“郎君讓程福找一幫哭靈的人,專門提供給那些人丁不旺,卻頗有資產的人家……而且,郎君還給他制定了一系列的品牌……品牌計劃!”
“易容、哭喪、送殯、招魂、含斂、啟攢……連銘旌,都一步到位了!”
也就是說,以後誰家若是死了人。
只要來到程記棺材鋪,你就什麼都不用管了。
只要錢到位,打幡兒的孝子都能給你弄來!
“某……”
羅漢張了張嘴,只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許久,他才罵罵咧咧的小聲道:“這特麼,簡直前所未聞啊!”
棺材鋪雖不是什麼大買賣,但卻是與天下人息息相關。
在曹安出現之前,殯葬這一行大家各幹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可現在,曹安卻把這些行業都給整合到了一起。
如此不僅方便了那些辦喪事的人家,也讓殯葬業更加的規範系統。
可以預料的是,未來汴梁的殯葬業……恐怕就要變天了!
“你知道,這一單,郎君掙了多少錢嗎?”
武悍把話題轉移到了錢上。
羅漢眼睛都亮了。
如此曠世未聞的商業奇謀,豈會白白給了他程福?
“一千貫!”
“整整一千貫!”
武悍不是愛財的,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卻明顯在抽搐著。
連向來自恃清高的常春,都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酒館裡,二人相談甚歡。
曹安大笑拍著程福的肩膀,又時不時與其耳語一番。
反觀程福。
剛剛捱了抽,又拿出了一筆鉅款,可他卻笑得比曹安還要開心。
“程兄,不瞞你說……”
曹安消瘦的臉上帶著幾分紅暈,略有醉意道:“劉全當時可是許諾了我五十貫,來擺平此事!可某卻只收了他十貫!”
“這就是信譽啊!”
“咱們做生意的,到頭來不就為了這倆字兒嗎?”
“錢沒了可以再賺,可這信譽要是沒了……那特麼誰還敢跟你打交道?”
“所以你放心,今天這些話,出了這個門兒,我一字不帶全給你留這兒……日後若從某口中流出了什麼不該說的,某全家死光!”
程福原本還有些忐忑,聞言頓時眼眶通紅。
他豁然起身,一把抓住曹安的手,哽咽道:“曹郎君才是真君子啊!能與您結識,某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這年頭智慧財產權還很薄弱,尤其是這種口頭上的東西,就算流了出去,對方也毫無辦法。
人家抵死不承認,你又能如何?
但程福沒想到,這曹安也是個性情中人,竟敢發下此等毒誓來!
宋人對誓言的看重,幾乎等同於仁孝二字。
哪怕他明知曹家已經死光了,卻也仍舊動容不已……
……
曹安宿醉一夜,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
“唔~~~”
他捂著發脹的腦袋,在太陽穴上猛摁了幾下,這才緩解了一些。
“郎君,您醒了。”
羅漢早早的便等在外面。
聽到屋裡有了動靜,這才端著一碗稀粥、小菜推門進來。
“您昨日喝酒不少,不宜再吃油膩的,還是喝口稀粥解解酒吧……”
今日的羅漢很是乖順,儼然已經把自己定位成了曹安的貼身家僕。
“瑪的,再也不喝酒了!”
曹安低聲罵了一句,忍著頭痛從床上下來。
酒是刮骨刀,色是焚人冢!
酒醒後的曹安忽然想起了這兩句話……
喝酒傷身,尤其是少年身。
如今他才十五歲,正是身體發育的黃金階段,如果不剋制一些,以後大機率便只能當個矮、富、矬了!
“人都回來了嗎?”
曹安幾口喝了稀粥,胃裡這才舒服了一些。
“大部分都回來了……有些沒接到單子的,還在外面跑。不過那些人在外城本就吃不開,恐怕很難找到什麼像樣的單子。”
該溜子、流氓,這雖不是什麼好詞兒,但在圈子裡,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像羅漢這樣的潑皮,就屬於小有名氣的該溜子,平日裡橫行鄉里,屬於普通人見了就躲的型別。
哪怕你再厭惡他,見了面也會客氣的拉呱兩句。
還有就是那些瞎混的小卡拉米。
這幫人簡直玷汙了流氓這個職業。
小偷小摸、坑蒙拐騙,竟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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