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看不到希望，更看不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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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在精心的準備下，小院內燃起熊熊大火，炙熱的火光讓周圍的人紛紛從家中跑出來一探究竟。

可當他們看到大門直接吊著的兩具屍體，紛紛大驚失色，一邊急忙救火，一邊讓人去衙門那邊報案。

可讓他們意外的是這樣劇烈的大火，居然沒有燃燒到周圍波及開來，甚至就連隔壁的房間都沒有受到影響，似乎是隻在這座院子內燃燒。

重新回到監天司，張宇航還沒坐穩，陳凱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已經安排好了，王姑娘會安然回到南境，不會出問題的。”

張宇航合上了自己手上的書簡，道：“給那兩位兄弟傳信，告訴他們，把她送回去以後，暫時不要回來。

找個地方暗中待在那裡，不需要做別的，給我監視好她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情況，隨時彙報給我。”

陳凱不解的問道：“大人，您是懷疑她有什麼問題嗎？”

張宇航躊躇道：“不是，我只是想要看一看一個經歷瞭如此鉅變的女子，全家蒙難，自己又遭受了那樣的屈辱，現在好好的回到自己的老家，她會怎麼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這似乎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吧。”

陳凱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宇航嘆氣道：“是啊，和我們沒關係，但你想過沒有，這個世上有多少人是這樣的，生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卻因此家人被殺，自己又淪為權貴的玩物，那怕現在僥倖活了下來，又將迎接怎樣的未來。

世人的議論，無謂的流言蜚語，以及那些足以將她逼死的禮義廉恥，而且最主要的實施這一切的不會是別人，而是她自己身邊現在僅存的最親最親的親人。

她要麼在這種世人不堪的角色中掙扎求生，要麼逐漸被逼瘋，被逼的退無可退，直至她嚥下最後一口氣。”

陳凱不敢置信的聽著這些話，可仔細想想這卻是最實際的情況，他急忙開口：“那我馬上通知他們，在關鍵的時候出手救下她，她已經受了這麼大的罪，不該再去忍受這些屈辱了。”

“不。”張宇航搖搖頭：“告訴他們，仔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每兩個月，不，一個月給我彙報一次。

但是，不管發生了什麼，哪怕親眼看著她被人欺辱，被人逼死，只要當地的官府沒有出面，他們就不許擅自行動，。

哪怕是死了，也給我親眼看著，事後稟告給我即可。”

陳凱不解，他的印象裡這位大人不是這樣冷血無情的人啊，不然他怎麼可能冒著得罪當朝權貴的風險將喬家僅存的兄弟二人斬草除根。

可要是這樣，現在又為什麼對這樣一個無辜女子的生命如此漠視，哪怕你不管都比你親眼看著她死去要好一些吧。

“去安排吧，這兩位兄弟在這期間所產生的的所有花銷我自己報銷，還有，在執行這項任務期間，他們的月俸翻三倍。”

張宇航也看出了陳凱的不解，但是現在的他也沒有心情給他解釋。

“是。”

面對張宇航的命令，哪怕他心裡依舊有所不解，但還是沒有多問，作為下屬，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他還是清楚的。

張宇航其實也很想知道她的下場，因為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女人和自己何其之像，彼此有太多相同之處了。

一個是權貴手中的玩物，可自己又何嘗不是侯府的工具，她因為喬域滿門盡誅，自己也因為侯府鳥盡弓藏。

現在她機緣巧合之下給自己的家人報了仇，可不管怎麼說，這世間的罵名她也是逃不掉的，尤其是現在的他，殘花敗柳之軀，回去就是眾矢之的。

那自己那，自己將來對侯府所做的一切只會比這更狠，更毒，她面對的結局或許就是自己的未來。

強迫自己不去在想這些，伸手緩緩將眼前的書簡再次開啟，這是監天司內對於大周讀書人所專門設立的學府的資料，名叫浩庭學宮。

這是開國皇帝周文王親自設立的，目的是為朝廷培養有學之士，建設地方，造福天下。

當時開國後期，周文王之所以敢對於世家貴胄大肆抨擊，殺伐果斷，重用監天司，就因為這浩庭學宮培養出來不少有識之士，這也是他敢正大光明對抗世家的資本。

但是當他死後，新任周王廢除監天司，世家貴族的權利和生存空間再次得到喘息，作為曾經有資格取代世家地位的浩庭學宮，自然也遭受到了慘烈的報復。

可現在經過幾百年的發展以後，世家不僅沒有直接放棄這個學宮，反而將這個曾經立志造福天下的學宮重地變成了世家學子的搖籃。

他們大力支援學宮的發展，邀名師，著書立典，讓大周浩庭學宮的名聲不僅越來越響，更是成為了大周的一面旗幟。

只是他們的目的不再是取代世家，造福天下，而是變成了為世家服務，成為鞏固世家權利的最大育才基地。

從這裡畢業的學子，幾乎都是這些世家貴族的子弟，他們一個個成為地方上的官吏，執掌一方，也讓世家的權力變得更加具有威懾力。

而且相比於前朝的舉薦制度，這種情況下培養出來的學子，對於世家的忠誠，那是那些半途相遇具有知遇之恩的人所無法比擬的。

朝廷，世家，京都，地方，彼此之間相互掣肘又相互依存，王與氏共天下不僅僅是一句戲言，更是權利上最切實的利益分配。

張宇航一點一滴的看著自己手中對於這個學宮的記錄，他心中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

越看，越看不到希望，更看不到未來。

結合所有，他發現這些世家幾乎掌握了全部知識傳播的途徑。

不說別的，僅僅只是記錄知識的典籍，寒門甚至平民根本很少有接觸的機會。

窮文富武這是最大的謬論，對於一個家庭而言，讀書才是最耗費金錢的行當，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