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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乃長懷縣數一數二的富戶,相比較而言,吳家便要差些,尤其是吳家夫人三年前病故,近來吳老爺也得了病,情形不太好,便想盡快將兩家的親事辦了,見女兒有了歸宿也可了了心願。
就在成親當天晚上,徐家滿門十三口,外加吳家的新娘,嬤嬤跟陪嫁丫頭,一共十六人,盡數橫死。
這是轟動一時的大案,長懷縣雖無仵作,豫州府卻儘快派了仵作前來,經過查驗,徐家橫死的這些人裡,有中毒而死的,也有死於刀傷的,家中錢財卻並未丟失。
事發後,有傳言是徐老爺得罪了江湖上的狠人,也有說是牛頭山的匪賊所為……案子始終不曾偵破。
衛玉同明儷出了門,宿九曜卻並未相送。
離開的時候,幾個孩子倒是簇擁到門口,跟衛玉依依惜別,很是不捨。
雖然才認識,但孩童們彷彿喜歡上了這個談吐溫柔的“哥哥”,尤其是那沒起名字的小嬰孩,掙扎著要跟她一起。
宿九曜坐在屋簷下,大毛等孩子們圍繞在他身旁,嬉戲玩樂,問東問西。
唯獨飛廉看出他有心事,便過來哄著幾個孩子過去睡午覺。
孩童們十分聽話,手拉著手回屋去了,飛廉蹭到宿九曜身邊,問道:“九哥哥,你不開心?”
宿九曜搖搖頭,飛廉想了想,說道:“是因為衛巡檢走了呢,還是因為野狼關發生的事?”
少年的臉色愈發沉鬱了些,飛廉嘆了口氣:“或者都有。”
宿九曜這才一笑,道:“少胡說。”
飛廉抱住他的手臂,說:“我也管不到別的,九哥哥,這次回來,就不要再回軍裡了吧。”語氣裡透出一絲懇求。
宿九曜回頭看他,問:“怎麼了?”
飛廉看著他臉上手上的傷,眼眶發紅,小聲說道:“這一次多兇險?在外頭跟西狄人打,回來了又被他們刁難,要不是正好衛巡檢經過咱們這裡,我、我們可怎麼辦呀。”
宿九曜聽著小孩兒的哭腔,心裡卻又想起了之前秦侯長所留的那些話。
他是回來了,但是斥候營裡那麼多沒回來的兄弟叔伯呢,他們的家人又將如何。
這次胡翔雖然罪有應得,但他仍是不曉得黃士鐸會怎麼料理後續,但以他的經驗而言,對於陣亡的那些將士們,就算正了名,後續撫卹,卻也是聊勝於無。
在這樣艱難的世道里,那些孤兒寡母,將怎麼生存。
咬緊牙關,他看看自己的雙手,望著上面一道道血痕,他不怕疼,不怕死,但這世間有很多的事情,不是僅僅靠一腔孤勇就能夠迎難而解妥善料理的。
這個道理,他很小就明白了。
忽然想起先前自己在做菜的時候,那個人跟他說的那些話。
望著衛玉那雙明亮的眼睛,宿九曜總有種她會把他看的透透的感覺,也許是一種錯覺。
也許他們根本就是不同類的兩路人,他不該去多管閒事。
就如同在野狼關,聽說她天不亮就離開後,他忽然極其的不安,心驚肉跳,無法自抑,這才不顧身上的傷,抄近路趕了上去,正好看到安縣丞無頭蒼蠅般趕車往回狂奔,他悄無聲息地躍入馬車內,由此及時地救了兩人一命。
其實衛玉心裡也清楚,當時那領頭的蒙面人之所以退卻,不是因為她詐稱的牛頭山的匪賊埋伏,而是忌憚馬車中的宿九曜,那股殺氣,令人震懾。
身後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飛廉回頭,卻見老道士姜白石抖了抖破爛的袍子,吩咐道:“小飛廉,你趁著天兒還早,拿著我的酒葫蘆,去徐家討一葫蘆酒,他們家既然辦喜事,應該不至於吝嗇。”
飛廉跳起來嚷:“我不去。再說,你之前說他們家有血光之災,這會兒倒叫我去討酒,好意思麼。”
老道士竟無情地說道:“正是因為這個才叫你去,他們家的人要都死光了,那酒也就白瞎了,不如……”
飛廉捂著耳朵叫:“我不聽,我也不去,要討你自己去,我的臉皮可沒有那麼厚。”
老道士笑道:“我教教你,你難道單單去討酒?你趁機也去討幾個喜饅頭果子之類的回來,那些小傢伙們還能多吃兩頓。”
飛廉努努嘴,見宿九曜沒出聲,他就趕緊悄悄溜走了。
老道士嘖了聲道:“真是不如小時候乖了,我竟指使不動了。”他轉向宿九曜道:“小子,你倒是說說他,讓他對我恭敬些。”
宿九曜淡淡道:“你若沒有個叫人尊敬的樣子,就別要些花哨的。”
老道士叉腰走到他跟前說道:“都是你教壞了的!我真是白白養了你!人家都是女生外嚮,我看你更厲害。”他見宿九曜毫無反應,眼珠一轉又道:“在外頭見了個外人,就一門心思給人家做菜,對我反而不冷不熱不理不睬,哼!”
飛廉在拐角處偷聽,聞言忙探頭道:“那是九哥哥的救命恩人來的,不是外人。”
姜白石對他說道:“就算是救命恩人,頂多承他的情日後圖報就是了,從沒見他對人這樣上心,那明丫頭先前出多少銀子叫他做幾道菜他都不肯,怎麼巴巴地就給那衛巡檢做,這姓衛的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
飛廉其實也疑惑,但卻仍是為宿九曜說話:“救命的情分最大,還要什麼更了不得的。”
老道士嗤嗤地笑說:“你小人家不懂,那人要真是個女子倒也罷了,既然是個臭男人,有什麼念念不忘的。”他想了想,又看著宿九曜問:“還是說……是你的什麼親戚?”
這次,少年的唇牽了牽,道:“你既然能掐會算,又何必問人。”
老道士一怔,繼而笑道:“別說,我還真算過了。”
宿九曜轉頭看他,有些詫異。
老道士說道:“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理,你放心,這次就算姓衛的沒到,你也死不了……只是多受些磨難而已,你日後且還有一場盛極榮華可享,離死遠著呢。”
宿九曜淡然不語。飛廉卻眼前一亮,閃身出來問道:“當真?什麼榮華?”
老道士呵了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虎踞龍盤,雄圖萬里。”
飛廉別的不信,唯獨老道士的卜算之術不可輕視,他忙又追問:“真的嗎?這是……什麼意思,是九哥哥能當大官兒?”
老道士肩頭卻又一沉,嘆氣:“福兮禍之所倚,只恐怕強極則辱,情深不壽。”
飛廉竟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皺著眉問:“什麼?”
老道士卻不回答,伸手舒了個懶腰說道:“不過也說不定,其中會有變數,但那是後話,眼前最要緊的就是你趕緊去徐家給我弄一壺酒,我若心情好了,再給你細算算。”
飛廉本是十萬個不想給他跑腿,但給他這一番說辭唬住,竟是不肯再行逆反,便嘟著嘴進內取了酒葫蘆,對宿九曜道:“九哥哥,我……去一趟,你有沒有什麼東西想要?”
宿九曜搖頭,老道士卻砸著嘴說:“徐家廚子所做的‘黃雀卷’最出名,那徐老頭一頓飯要吃幾十只黃雀,我一直想嚐嚐是什麼味兒,買也買不到,讓這小子做他又不肯,你這次去,順便跟徐家討幾隻回來我試試鹹淡。”
飛廉皺眉道:“我知道這黃雀卷要取黃雀的胸脯肉來炸,只為徐掌櫃吃這個,把方圓幾十裡的黃雀都吃的光光了,切要用高價來買其他地方的,何況殺那些小雀兒,拔毛搗碎的……光聽聽就夠了,你還想吃呢,果然是一點兒道心都沒有了。”
老道士斥了聲,飛廉怕他不肯再給自己算卦了,只得先去。
等飛廉前腳離開,宿九曜說道:“你想喝酒,何必拿我做由頭唬人。”
老道士似笑非笑道:“你覺著我是在瞎說?”
宿九曜道:“是不是你心裡清楚。”
老道士哼了聲,往旁邊走開兩步,見狸貓蹲在跟前,下意識伸手要去摸,忽然看到手背上三道血痕,便訕訕地打住。
貓爺走到宿九曜身邊,蹭了蹭,少年會意,起身欲走。
老道士卻又說:“對了,我且算到還有一個人有血光之災,你可知道是誰?”
少年本想問他,又明白老道士凡事總不肯全說破,問也未必回答,反叫他得意,何況其他人如何也跟自己無關。
老道士見他不為所動,只得丟擲殺手鐧:“你只管不信,等那姓衛的出了事……”
宿九曜腳下一頓,猛然回頭道:“你說誰?”
老道士哼道:“我方才掃過一眼,他的印堂發黑,眸中有赤,這兩日只怕會遭橫禍,你要不信……”
宿九曜直直地望著他,半晌慢慢地說道:“你不要又跟我扯謊唬人。”
白石道人仰頭道:“我幹什麼為這個騙你,不過這個人著實有點怪,他的面相……”他揉著下頜,喃喃道:“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個……”等他回過神來,眼前已經不見了宿九曜的身影,連貓爺也一併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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