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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爺的駕車功夫漸入佳境,加之對衛玉的人品十分喜愛,不由問道:“衛巡檢,要不要暫住縣衙?”
衛玉確實並無落腳之處,但她本來沒想在某個地方住下,一時躊躇。
飛廉在旁插嘴道:“九哥哥要做菜,自然是要住在我們觀內啦。”
武萬里人在馬上瞅了飛廉一眼,又歪頭打量宿九曜,見後者沉默,他嘴角一掀,並無言語。
安縣丞駕車,武都頭騎馬跟隨,進城的時候就引得人人觀望,待上了街,更是行人側目。
在過明儷酒樓的時候,門口送客的小夥計旺來一眼看見,立刻叫了聲:“武都頭!”
剎那間,明掌櫃從內探頭出來,一眼也看見了武萬里,她想也不想,急忙邁步上前,竟是迎著武萬里的坐騎不閃不避。
武萬里急忙勒住馬兒,明儷順勢將手臂纏在韁繩上,撒嬌道:“哎喲,差點撞傷人家。”
此刻正日上三竿,大街上行人不少,武萬里皺皺眉:“明掌櫃你自重。”
明儷仰頭看他,笑到:“怎麼不自重了,你的馬兒撞了人家,還不許人家喊一聲麼,好沒良心。”說話間她早瞥見了旁邊的安澄,頓時道:“二老爺,您怎麼……換差事了?”
安澄極好脾氣的笑笑:“說來話長。”
明儷的眼珠骨碌碌地,端詳兩人,又看看那馬車:“什麼人能當得起你二老爺趕車,武大哥護送?難道……是小九曜?”
武萬里看人越來越多,便道:“你讓開,莫要羅唣。”
明儷雙手叉腰,挑眉道:“豈有此理,老孃也惦記著那小子呢……”
話未說完,車廂裡飛廉先跳出來:“明掌櫃,你要問什麼問我就是了!”拉著明儷的手把她勸到一邊去。
武萬里急忙一抖韁繩,跟安澄瞬間去了。
明儷在後叫道:“等等,老孃還沒說完呢!”
飛廉攔著道:“你聽我說,九哥哥沒大礙,我們正要回觀內,對了,你這裡有沒有上好的藕?”
明儷眨巴著眼:“沒大礙……那就好,藕?什麼藕?”
“煮粥的,九哥哥要做菜,”飛廉如數家珍:“我還要去老張頭那裡要一塊嫩豆腐,做荷葉豆腐,還要買些粱米,加上綠豆粉,做玉屑飯吃。”
明儷越發驚呆了:“今兒是什麼日子,他竟然肯做菜?還又菜又飯的,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是哪個神仙下凡了?”
飛廉的眼前不由自主出現的是衛玉那張笑起來明秀照人,不笑時候冰雪颯颯的臉,他笑道:“我可也不知道是個神仙呢,還是個什麼會迷人心竅的精怪。”
明儷的眼珠子轉動:“蓮藕粥,荷葉豆腐,玉屑飯,嘖!不用說,這還真是伺候神仙呢!”
純陽宮,也曾顯赫過一陣。
如今沒落了,院牆上的紅漆早就退到無色,地上的石磚坑坑窪窪。
門口稀疏的雜草零零散散,原本有兩個石獅子,也不知是風吹雨打還是被人手摧殘,已然有些面目模糊,透出些憨態可掬。
大門上的匾額只剩下依稀能看出來的刻痕,那些複雜精妙的斗拱,梁枋上的七彩繪色也變得斑駁,但梁枋上雕刻著的各色雲紋等卻越發清晰,透著一種蕭瑟的威嚴。
尤其是旁邊石柱上圍繞著數條雲龍,盤曲直上,被風雨侵蝕之後,越發顯得線條遒勁,姿態猙獰,栩栩如生。
衛玉只顧打量,沒提防腳下一滑。
安縣丞忙將她扶住,原來青石的臺階也殘缺了幾處,上下要極小心,一不留神便會踩空。
“下官且送到這裡,若有吩咐,只管派人去縣衙報知,”安縣丞極客氣而不捨,又問:“要不要留兩個人在這裡伺候?”
“多承多承,”衛玉忙推辭,道:“二老爺一路勞頓,又也受了些驚恐,且回去好生歇息罷。”
安縣丞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只不過身上確實累了,他畢竟是個文士並非武官,又想反正衛玉在此,等自己歇過了再來拜會就是。
而且縣衙裡恐也有事,不可耽擱。
武萬里雖則不累,心裡也想留下,但同樣也憂慮縣衙有事,於是只跟宿九曜低語了幾句,便同安澄一塊兒先去了。
衛玉揮手送別,回頭,看宿九曜站在身後臺階上,那根大盤龍柱子旁邊。
此刻他不過是個少年,身量未足,又有傷在身,氣血更不足,但這樣一站,卻凜然有一種高高在上,睥睨萬千的姿態,讓衛玉不由又想起那個在萬軍之中,指揮若定的饕餮將軍。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竟沒留意到那隻狸貓在宿九曜身邊蹭了蹭,已經先一步進了純陽觀內。
而就在狸貓入內不久,便有人叫到:“是貓爺?是貓爺回來了?!”
接著是好幾個聲音叫道:“貓爺?那就是飛廉哥哥回來了?”
飛廉已經是個極小的孩子,還有人叫他哥哥,這簡直……衛玉詫異,才上前兩步,就見好幾個小孩子磕磕絆絆從純陽觀內奔了出來,一眼看到了宿九曜站在門口,更加喜歡了,大聲叫道:“九哥哥,九哥哥!”
瞬間,四五個孩童把宿九曜圍了個正著,這些孩子最大的恐怕也只有七八歲,最小的走路蹣跚,不過是三四歲的樣子,幾雙小手倒是不約而同地要去抱宿九曜,把衛玉看的瞠目結舌。
而在看見這些孩子的時候,宿九曜一直有些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才乍然透出了笑意,就好像是凜冽的冬季出現了一絲烈陽之色。
他笑了會兒,挨個摸孩子的頭,回頭看見衛玉正在凝視著自己,才收斂了笑,說道:“請進來吧。”
衛玉忍住到嘴的疑心,一撩袍子,邁步上臺階,而那幾個孩童見宿九曜跟衛玉說話,不由也都好奇地打量她。
衛玉從小跟在紀王李星淵身邊,見慣了大場面,習慣了萬人叢中的感覺,從來都泰然自若,淡然處之。
可此刻被這幾個懵懂孩童團團圍住盯著看,卻不知怎麼竟有些訕訕不能應對之感。
有膽大的孩子,便湊近衛玉:“你是誰?”
那幾個膽小的躲在宿九曜背後,小聲問:“九哥哥,那是誰?”
宿九曜咳嗽了聲,問道:“老道士呢?”
幾個孩子一起回答:“白石爺爺在睡覺。”也有的說:“爺爺又喝醉了。”眾口不一。
宿九曜眼神微沉,領著孩童們進了門,已經有孩子跳跳竄竄進去報信。
衛玉忙著打量著純陽觀內的情形,可來不及看光景,便發現在其中一間房的門口處,還趴著一個孩子,看樣子只有兩三歲,身上都沾滿了灰,頭髮亂蓬蓬的。
她的眼睛都要彈出來,忍不住又看了眼宿九曜,那孩童也看見了宿九曜,竟從地上揚起一隻手,咯咯地笑,彷彿在打招呼。
宿九曜快步上前,將那孩子抱起來,嬰孩忙著摟住他的脖頸,而其他的孩子見狀紛紛叫起來:“我也要抱!”
衛玉屏住呼吸,只顧呆看。不料宿九曜聞了聞那孩童的嘴,眼中掠過一點怒色,他回身將孩子遞給衛玉,衛玉來不及多想,本能地伸手接了過來。
宿九曜大步向前,推開半掩的房門,一股濃烈的酒氣衝了出來。
“你這老混蛋!”少年罵了聲,“你自己作死不要糟踐別人!”
衛玉不明所以,卻見其他孩童都紛紛跑過去,有人叫道:“九哥哥別生氣了!”
有的說道:“九哥哥不要跟爺爺打架……”
衛玉懷中那孩童彷彿也感覺到了,嘴巴一扁,大顆的眼淚滾了出來,把臉上的灰衝出了兩道溼溼的痕跡。
衛玉正探頭看向裡間,卻見宿九曜揪著榻上一個鬍鬚頭髮亂飛的老頭子:“你醉死也罷了,既然還有一口氣,叫你看著他們都不成麼?”
那老頭兒被他顛的左右搖晃,彷彿整個人是一具骷髏架子,全無反抗之力似的,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喲,你活著回來了……我以為你闖了禍、死定了……所以才……”
他說著打了個酒嗝,燻得宿九曜一把將他扔的遠遠的。
衛玉好不容易看出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髒破到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舊道袍,她正猜測兩人是何關係,懷中的孩子卻大聲哭了起來。
屋內兩人被哭聲驚動,老道士迷離著眼睛看過來,頃刻呵呵地笑了起來:“喲,小九,難道我已經醉死了麼?不然,哪裡來的九天玄女娘娘。”
門口的光影閃爍,衛玉人在其中,光芒把她的衣袍、發冠盡數都染的白茫茫地,彷彿自帶了一團光,只有溫潤的五官越發鮮明,果真如同神女下降。
衛玉情知這老道士是醉中的迷話,只一笑,抱著那孩子踱步轉身。
有幾個大膽的孩童趁機跑進來,說道:“白石爺爺,那是九哥哥帶回來的、客人。”
“客人?”老道士唸了聲,又看宿九曜,笑道:“小九,你別是年紀小小的心思歪了吧,哪裡弄來這麼美貌的女子,可別是拐帶了好人家裡的……”
宿九曜氣的臉白:“你再說一句,我就真動手了。”
老道士嘖了聲:“我是為了你好啊,這也沒什麼可害羞的,你又不是我正傳的弟子,再說,就算是正傳的,要還俗也是容易。道門之中還可以結契同修呢。”
宿九曜剛要抬手,幾個孩子急忙抱住他:“九哥哥,別惱了呀!”
老道士順勢往後一趟,道:“你既然回來了,那就管好你這幾個孩子吧,被他們吵了這半月,我老道士非短命不可。”
見宿九曜被幾個孩童拉出了房間,老道士才打了個哈欠,忽然看到那隻狸貓蹲在自己跟前,坐的莊重端正,老道士伸手摸貓:“還是我的狸奴好……”話未說完,貓爺閃電般一爪子拍過去。
宿九曜心中驚惱,聽見裡頭老道士被貓打的發出慘叫,才略微消氣。
他思忖著一轉身,卻見在屋簷下,又有幾個孩子圍著衛玉,衛玉正拿著一塊水浸的帕子,給那滿地爬渾身土的孩子擦臉。
她的動作溫柔,神態十分的專注,宿九曜看著這一幕情形,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狠狠地被敲了一下,鈍鈍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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