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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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晚,各家門前都擱上了鞭炮。有家底兒的還要放幾響煙花。
燕戡二人剛跑到城裡,就看見那煙花啾的一聲,躥上天炸開。
四面偶爾傳來鞭炮聲,黑馬動了動耳朵,在原地走了幾步。
燕戡:“我出去轉轉。”
他扔下一句話,接著便丟下人自個兒打馬跑了。
阿興癟著嘴巴學他:“我出去轉轉。”
“嘁,不就是想去看夫、戚公子嗎?”
*
酒肆。
今兒個除夕,入夜之後,尋常已經熄燈的各家依舊亮著燈。暖黃色的光暈從窗戶裡透出來,像螢火蟲,點點匯聚成星海。
四面八方傳來的食物香氣偶爾伴著風掠過鼻尖,能感受到比平常多了些油腥。
戚昔瞧著自個兒面前的雞蛋麵,輕輕地挑起。
面入口中,沒什麼特別的滋味兒。
*
燕戡騎著馬到了酒肆外面。
天已經黑了,酒肆外沒有掛燈籠。附近幾個鋪子大門緊閉,該回去過節的人也都走了。
燕戡打馬繞到酒肆的圍牆,看了眼裡面的燈光。
人在廚房。
燕戡翻身下馬,拍了拍馬兒的腦袋:“你先回去。”
大黑馬甩了甩尾巴,馬蹄踏在落雪上,悄無聲息地走了。
燕戡翻身上牆。
他坐在牆上,一條腿曲著,一條腿垂落下去。手擱在膝蓋上,瞧著廚房那微弱的燈光。
鼻尖動了動,整個院子裡沒有什麼年夜飯的香味。只有濃厚的藥味兒。
紅燈籠沒掛,對聯也沒貼。
這裡哪有半點過年的樣子。
夜色中,燕戡明銳的眸子四處檢視。
正想著如何有藉口進這門,忽然就聽見前面酒肆的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燕戡劍眉緊蹙。酒肆周圍的鄰居都回老家過年了,且都這會兒,誰會來敲門?
燕戡不動,盯著廚房。
微弱的燭光從廚房裡挪出來,那人也在燭火的照耀下,如披著朦朧紗衣,身形明朗。
燕戡收斂氣息,就這麼明晃晃地坐在牆頭看人。
無論是看多少次,戚大公子給自己的感覺都像是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像冰,再清俊的臉也因為時常冷著表情,顯得疏離不已。
燭光挪動到院子角落,那身形單薄的人忽然停了一下。
戚昔似有所感,往院牆的方向看了一眼。
黑黢黢的,像宣紙上潑了墨。
敲門聲還在響,就像是怕他聽不見一樣,連續不斷。
戚昔一手護著蠟燭,移步繼續。
到前面鋪子,燭火放下,門外顯露出一個巨大的影子。戚昔頓步,警惕問:“誰?”
敲門聲停下。還有一聲馬兒叫傳來。
戚昔拉開門,臉上一涼。
一觸及離。
戚昔眸光中閃過錯愕。
面前是一匹黑色的大馬。它四肢粗壯,淺淺的一層黑色絨毛在燭火的照耀下,像上好的綢緞。睫毛極長,拳頭大的眼睛映照著燭火,閃閃發亮。
馬兒打了個響鼻。
戚昔後退兩步,與它拉開距離。
他目光打量了外面一圈。沒看到什麼人。
大黑馬像是知道自己被忽略了,他也不在意,當自己家一樣,優雅地抬腿進了屋子。
戚昔關門,轉身。
瞧著那像座小山高的大馬先是在鋪子裡轉悠一會兒,然後又聞著味兒,腦袋頂著簾子,往後院去。
戚昔默了默,緊跟著大馬。
坐在院牆上等著人的燕戡正豎著耳朵聽動靜,正覺得奇怪,忽然瞧見一個大馬腦袋從前面的門探到院子裡。
燕戡腳下一滑,差點直接掉進院子裡去。
不是,玄風什麼時候進去的?
戚昔拿著蠟燭,就站在的院子的臺階上,看著那黑色的大馬在院子裡溜達著。
馬蹄聲噠噠,有節奏的響了一會兒。隨後大黑馬在靠近院牆的地方,膝蓋彎曲,直接趴下。
馬腦袋衝著自己。
戚昔與它對視片刻,目光又往牆上瞥了一眼。
他記得這匹馬。
在斜沙城再次見到燕戡的時候,這馬兒正像個將軍,昂首挺胸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顯然,這是一匹戰馬,也是燕戡的馬。
戚昔提起的心落下。
想著自己快要涼了的面,他轉身回去廚房。而在他身後,黑色大馬仰起頭,衝著牆上的人得意地看去。
燕戡低聲:“玄風,回去!”
馬兒不理他。撅蹄子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玄風是從小跟著燕戡的馬。馬兒有靈性,跟著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也是一匹好馬。但它還是頭一次不聽燕戡的話。
燕戡蹲在牆頭,像縮著的貓頭鷹,只能幹瞪著在雪地裡打滾的馬。
看樣子是喊不動了。
最終他只能妥協。燕戡看了一眼玄風,跳下院牆。
走到酒肆前面的門,燕戡直挺挺地站在門外。手抬起又放下,如此幾次,頹然地靠在門上。
若是這會兒打擾,必定更惹他不喜。
燕戡嘆了口氣。
罷了,就讓玄風待在這裡吧。反正呆一晚上也不會出事兒。
燕戡直起身打算離開。
“吱呀——”身後響起開門的聲音。
燕戡腳步一頓,遲鈍片刻,慢慢回頭。
*
屋子裡沒有燈,但是雪地微白,這點距離能讓戚昔看清楚外面的人。
填飽肚子後,他走到鋪子。想著這馬是真跑也好假跑了也好,人定必定是要找過來的,所以他乾脆就在門口等。
果不其然,一過來就看見門口那道糾結的影子。
戚昔犯困,走過去直接開了門。“找馬?”
燕戡回身,果斷道歉:“我沒有讓他過來打擾你。”
戚昔無所謂地讓開:“嗯,那你把它帶回去。”
燕戡呼吸一滯。
從未想過,進門是如此輕鬆的事兒。
轉念一想,換做是旁人,他應該也是如此吧。
燕戡這下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他規矩地跟在人身後,到後院見了大黑馬,立馬下命令。
但玄風只高傲地看了他一樣,然後曲著蹄子站起來。像是在說:虧得是我,不然你連門都進不來。
戚昔將人領進來,便將一人一馬當透明,去做自個兒的事兒了。
燕戡見狀,大步走到馬兒身邊。
他一巴掌拍在馬頭上。
“走,回了。”
玄風不動,好看的眼睛盯著他。然後屁顛屁顛地衝著戚昔的方向走去。
燕戡一把抓住馬兒身側的韁繩在手上繞了兩圈。
“玄風!”
“很晚了,他要休息了。”
要休息的人從廚房拎著一桶熱水出來,就擱在大馬的跟前。
馬兒的眼睛像玻璃,清透瑩潤,即使是夜晚也散著光華。
戚昔看著它道:“喝點水,喝完了就回去吧。”
馬頭往前伸,戚昔沒動。
臉上傳來暖意,他微微偏頭。瀑布似的長髮偏散在一邊的,陰影落在臉上,更顯得他瘦弱了幾分。
戚昔表情依舊,但燕戡能感受到他看馬的眼神應該是溫柔而包容的。
玄風低下頭去喝水。
燕戡則收回目光。他問:“今晚吃得可好?”
戚昔眸光淡淡:“尚可。”
“那,明日可有安排?”
戚昔側頭,眸光如冬日的太陽,再亮也泛著清冷。
燕戡捏住指尖,鎮定地與那雙眼對視,道:“明日春節,若是你沒有安排……我帶你逛逛斜沙城。”
戚昔搖頭:“逛過了。”
燕戡:“那,將軍府你還沒有逛過。”
戚昔:“你我很熟嗎?”
燕戡剋制著挑明事實的衝動,放輕聲音:“正是因為不熟,所以應該多接觸。就當交個朋友。”
玄風喝水喝夠了,見兩人還站得遠。它嫌棄地看了自家主人一眼,隨後溜溜達達地走到燕戡一邊,屁股一撞。
燕戡靈巧地腳步一退。
玄風尾巴甩了甩,不怎麼高興。
他又走到戚昔一邊。還沒撞呢,燕戡像是察覺到他要做什麼,拉著韁繩的手一緊。
“回來。”
玄風不耐煩地跺蹄子。
戚昔困頓地打了個呵欠,道:“我要休息了,你們走吧。”
燕戡心中沮喪,不過也沒表現在臉上。他半是強迫半是勸地帶著大黑馬往外走。
戚昔攏著袖子,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漸漸的,手緩緩往下,放在了肚子上。
他穿得很厚實,旁人現在瞧不出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但如若留下這個孩子,月份大了,一直呆在這裡被燕戡發現的機率很大。
而且周圍的鄰居見了那個時候的他……
戚昔不想被人圍觀。
“明日春節,出去走走可好?”走到門口的人又停下來了。
他的眼神清正,但戚昔從裡面看到了一股執拗。
若留下來,他與孩子有了牽扯,照著面前這個人的性子,多半也會進入自己的生活。
戚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為什麼是我?”
“你是我明媒正娶來的夫郎。”幾乎在戚昔說完最後一個字,燕戡的話就接了上來。
戚昔垂眸,藏在衣袖裡的手依舊覆蓋在肚子上。
手指蜷了蜷,他道:“那你便來吧。”
燕戡精神一振。
還想問其他,人就已經轉身。
戚昔:“記得把門關了。”
燕戡說不清戚昔答應的時候是個什麼感受,只覺得心裡像火燒一樣騰騰翻滾。
或許是這突然砸到腦袋上的驚喜,饒是燕戡再沉穩的人,也忍不住翹起唇角。
“知道了。”
回到屋子裡,戚昔解下大氅。他手掌擱在小腹,不知不覺間,愈發清晰地感受到裡面有個生命的存在。
他聽得見翻牆的聲音,也聽得見圍牆外面馬蹄的聲音。
他絲毫不懷疑,只要燕戡見到他,以他該有的敏銳,認出他是遲早的事兒。
顯然,他早就認出來了。
至於為什麼沒有說?
現在看來,或許受了之前自己態度的影響。
他與燕戡本就沒有什麼恩怨,這個孩子也只是意外。至於答應他明天出去走走,戚昔只當是消磨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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