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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玥哆嗦著指尖,去探他的鼻息,因為抖的太過厲害,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面板,冰涼的溫度穿過指尖直透進她心裡。
霧玥連忙將發顫的手縮回,片刻,又不死心地捏著指頭,輕輕戳在小太監的肩上,衣衫下的身體比她看到的還要瘦,她甚至能摸到他嶙峋的骨骼。
“你,你醒醒好不好?”
“你可別死呀。”
肩上小心翼翼地戳觸,和她的聲音一樣軟,也讓謝騖行心煩。
不想理會,懶得理會。
霧玥叫了許久,都不見他有反應,蒼白泛青的臉上死氣沉沉,認定他已經沒得救了。
“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霧玥哭喪著臉,險些快要哭出來了。
謝鶩行本就淺的呼吸停了半瞬,想起那道在眼前一閃而過的流光。
臉被輕輕的擦拭著,謝鶩行幾不可見的蹙眉。
“你千萬不要怪我。”霧玥捏著手絹,強忍著害怕,鼓起勇氣給他淨臉。
她一點點擦著他臉上的灰,專注的一眼不錯,同樣也沒看見他皺起的眉峰。
“誰害的你,你就找誰去好不好?”霧玥央央的跟他打著商量。
“我給你擦乾淨了,讓你乾乾淨淨的走。”謝鶩行臉上的髒汙被擦去,露出乾淨的面板,眉眼的輪廓俊美。
霧玥愣了愣,原來這小太監模樣這般好看呢。
生得好看的人,心地應當也好,霧玥自我安慰著,又說:“逢年過節再多給你給燒些紙錢,你千萬別來找我。”
謝鶩行總算聽懂了她這番哭哭顫顫的話語中的意思。
睜眼,冷意迷上如漆的黑眸。
與此同時,霧玥靠近幾許,給他擦嘴角乾涸難擦的血跡。
謝鶩行垂著眼,月色落在近在咫尺的小臉上,白皙的不見一絲瑕疵,卷長的眼睫下,一雙澄澈烏黑的眼眸瑟瑟在顫,眼圈還掛了些溼意。
怕成這樣,還敢給他斂屍?
唇角的血跡怎麼也擦不掉,霧玥又轉而去擦其他地方,一抬眼,就撞進了那雙沉黑不見亮光的眼眸中。
冷月照著少年殘破的身軀,如同鬼魅。
霧玥大驚,渾身血液乍涼。
慌亂往後退去,卻忘了自己還蹲在地上,腳踩著裙襬,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謝鶩行只是看著,霧玥煞白著小臉,手撐著後仰的身子,長髮垂散,眼裡湧出的溼意洇紅了眼眶,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像是受驚的幼獸。
尾椎升起的痛意讓霧玥疼的直冒淚花,她扁著唇不敢吭聲,也不敢問面前的人究竟是人是鬼。
連番的驚嚇讓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聽到謝騖行壓抑的低咳,本就沒有擦乾淨的唇角又有血溢位,霧玥才反應過來,他還活著。
“你還活著!”霧玥跪坐起身,湊近到他眼前,溼漉漉的眼睛緊緊望著他。
甜軟的香氣又繞了上來,謝鶩行皺眉,灌進胸膛的冷風更刺激了傷口,咳嗽,愈發不可抑制,帶出血沫。
霧玥見狀手忙腳亂的去擦,素色的手絹很快被染紅,接著印透手絹,染到她指上。
霧玥怔怔看著指尖上溫熱的血珠,神色說不出的難看。
怕是噁心到她了,謝鶩行漠然別開頭,靠在假山上休息。
霧玥見他又是無聲無息的樣子,洩氣的直想哭,他究竟是要活還是要死。
反反覆覆,她真的害怕。
“你怎麼樣了?”霧玥忐忑不安地問。
“我想幫你的,可是我沒有藥,也不能給你治傷。”霧玥努力說著,想讓他千萬不要怪自己。
忽然想起袖中還有一個沒有吃的饅頭,霧玥連忙拿出來,開啟包著的油紙,手上的血染髒了半邊饅頭,她就掰下另外乾淨的半邊,遞到他眼前。
“你吃點東西。”霧玥抿了抿乾澀的唇,想說吃了就有力氣了,可看著他唇邊的血,心裡一慌,不知怎麼話就變成了——
“吃了這半個,你走遠點再死好不好。”。
霧玥說完自己都呆住了,再想收回已經來不及,對上謝鶩行看過來的目光,委屈又無措的顫聲說:“我害怕。”
謝鶩行垂眸,沉潭的一樣眼裡沒有溫度,他活著卑賤,就算死也是遭人厭惡,不過她擔心錯了,他當然不會死,即使再低賤,也要活著。
霧玥將手裡的饅頭又往前遞了遞,五個指頭繃的很緊,像是一定要他接了才能安心。
謝鶩行抬手擦了把唇邊的血跡,直接用帶血的手去接,屈起的指骨在霧玥手背刮過,看似不經意的觸碰下裹藏著惡意。
惡劣的將她乾淨的這隻手也染紅。
霧玥注意力全在那半個饅頭上,見他接下,只覺得鬆了口氣。
謝鶩行撐著假山艱難站起身,步履不穩的往前走去。
直到他站起,霧玥才發現他雖然消瘦,身量卻極高,自己要仰著頭才能和他對視。
明明瞧著和自己差不多歲數,怎麼長得那麼高,霧玥垂眼望著腳尖犯嘀咕的功夫,謝鶩行已經走在開外。
霧玥朝著他的背影踮足,提醒說:“你拿了我的饅頭了哦。”
那就不能再怪她了。
當然,他如果不死,那是最好的。
謝鶩行頭也不回的往黑暗中走,不著痕跡的勾唇,不算笑意的弧度冰冷淡漠。
在霧玥看不見的地方,慢慢鬆開五指,那半個饅頭在他手中跌落。
……
了了心事,霧玥懸著半日的心,總算可以安安穩穩的放回肚子裡。
回到長寒宮沒一會兒,蘭嬤嬤也叩門進來。
“嬤嬤。”
沒了心事,霧玥嗓音可見的變輕鬆。
蘭嬤嬤原還擔心自己說話重了,霧玥會傷心,見她此刻彎著眼睛笑眯眯,不由愣了愣,搖頭失笑。
公主這沒有心事的性子,對她來說,反倒是好事。
蘭嬤嬤打來水替霧玥沐浴,霧玥趴在浴桶邊,歪頭枕在手臂上望著蘭嬤嬤問,“嬤嬤不生我的氣了嗎?”
蘭嬤嬤舀了熱水淋到霧玥身上,升起的水汽將她的臉燻的嫣然酡紅。
“嬤嬤不是生公主的氣,嬤嬤是怕。”蘭嬤嬤嗓音裡夾雜著霧玥不懂的隱忍。
她不知道嬤嬤怕什麼,只知道她從來不準自己去離長寒宮太遠的地方,害怕她與其他人接觸,更不准她提起父皇。
嬤嬤是擔心父皇因為母親的原因,對她也不喜歡嗎?霧玥不懂,嬤嬤從來不說。
蘭嬤嬤對著霧玥無聲詢問的雙眸,心裡五味雜陳,她看著公主從襁褓長大,俏麗的容貌日益嬌豔出眾,偏一雙眸子,心還是一如既往純稚,澄澈的像一汪水。
蘭嬤嬤摸了摸霧玥的臉,“嬤嬤只要公主平平安安就夠了。”
霧玥還想問什麼,張張嘴又忍了下來,母妃過世後,就只有她和嬤嬤相依為命,她知道嬤嬤都是為她好。
“我知道了。”霧玥揚起甜軟的笑。
洗漱完,她就爬上床榻,抱著自己的被褥乖巧入睡。
*
“吱呀——”
尖銳刮耳的推門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極為清晰。
一道瘦削的身影無聲立於屋外,被月色拉長的影子投進屋內。
床上的太監翻了個身,又沒了動靜,繼續打酣。
影子一寸寸延伸,屋外的人邁步走進屋內,停步在床前,垂下眼簾睨著睡得像頭死豬一樣的太監。
極輕的嗤笑,謝鶩行不緊不慢地抬手,壓住他的口鼻。
窒息感襲來,熟睡中的太監驚恐睜開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半陷在陰影裡的人,月色打亮眼前人的臉,是那個白天被他吐唾沫的小雜種!
他怎麼敢!
太監暴起,拼命踢腿掙扎,眼中血絲瀰漫,目眥欲裂,可任他怎麼反抗,竟都敵不過這小雜種的力道。
謝鶩行始終面無表情,眼睫半遮住的黑眸裡湧動著殺意,壓在太監口鼻上的手骨骼繃緊,青色的脈絡浮起。
扭斷脖子不過瞬息的事,可謝鶩行就是要他清醒著,一點點絕望死去。
隨著空氣越來越稀薄,太監眼裡爬滿絕望的恐懼,從掙扎變成無力抽搐,再到徹底沒了聲響。
第003章
驚叫和雜亂的腳步聲,炸響在才剛破曉的青天之下。
“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
“去看看。”
住在同一間通鋪的太監三三兩兩起身,有幾個剛交了值回來的,也跟著穿衣紮上腰帶就往屋外跑。
側身躺在角落的謝鶩行緩緩開睜眼,聽著身後的動靜,始終平靜的雙眼裡浮了些若明若昧的笑。
“唉,醒醒。”
後腰被踢了一腳,謝鶩行撐著床板坐起,又輕咳了幾聲,看上去仍是十分虛弱。
仲七皺眉將謝鶩行上下打量了一遍,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他們是仲月一同進宮的太監,新進宮的太監都是沒有名字的,只用字數排了序,需等將來指派到各宮,得主子賜名。
仲五運氣好,一來就入了劉公公的眼,偏他還不識相,給抬舉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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