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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鬆開了握緊的手。
*
“公主去哪兒了?”
霧玥氣喘吁吁地跑進宮中,還不等喘口氣,就先聽見嬤嬤責問的聲音。
霧玥一個激靈,把手裡的花往門背後一藏,回身甜甜一笑,“蘭嬤嬤,你回來了。”
蘭嬤嬤將手裡提著的食盒放到桌上,霧玥迫不及待的開啟,“嬤嬤拿了什麼好吃的回來,我正好餓了。”
蘭嬤嬤神色還是嚴肅,“公主還沒回答老奴的話。”
蘭嬤嬤自稱老奴,其實也才三十出頭的年歲,只是不愛笑,故而看上去愈顯老沉。
見沒能打諢過去,霧玥懊惱的皺了皺鼻尖,一改戰略,拉住蘭嬤嬤的衣袖,撒嬌似的搖了搖,糯糯道:“我就是去雲娘娘那坐了一會兒。”
霧玥還不知道蘭嬤嬤剛去西間送過飯,壓根就沒看到她。
霧玥忽閃著水盈盈的眼睛巴望著蘭嬤嬤,蘭嬤嬤的神色就變成了無奈,只當她是去外頭轉了轉。
低眼看到她裙襬上沾著的幾根野草,蘭嬤嬤嘆了口氣,蹲下身替她將野草摘去。
霧玥看著蘭嬤嬤手裡枯髒的野草,心有餘悸的想起那張被汙的看不清面貌的臉,看服制應該是最末等的太監,難怪被這樣欺負。
宮裡最多的就是欺凌,無論從上到下,都是一樣。
霧玥輕輕咬唇,也不知道那小太監怎麼樣了。
“公主去淨手,用膳吧。”蘭嬤嬤起身說。
“嗯!”霧玥回過神,一點頭轉身去架子旁,在銅盆裡洗過手,仔仔細細的擦乾淨,才走回桌邊。
她幫著蘭嬤嬤把飯菜擺到桌上,食盒的上層擺著精緻的糕點,霧玥乖巧的沒有碰,只把其他拿出來。
清寡不見油的小菜,饅頭,糙米飯。
“公主也嚐嚐這糕點,我拿了有多的。”蘭嬤嬤說。
霧玥搖搖頭,“都留給母妃。”
蘭嬤嬤目光一軟,笑笑沒再說話。
主僕兩吃過飯,天色已經徹底暗了,蘭嬤嬤收拾了東西和霧玥一起往殿外走。
長寒宮裡本就冷清靜悄,入了夜就更是靜謐,兩人走著,耳畔只有夜風吹動樹梢的沙沙聲。
霧玥和蘭嬤嬤來到殿後的隱蔽處,將準備好的糕點飲子一一擺上,然後是香燭黃紙。
蘭嬤嬤拿起一疊黃紙點燃,影影綽綽的火光照出她眉目間的悲傷。
宮中不允許私自設靈堂祭奠,今日是娘娘的忌日,她們卻只能這樣偷偷摸摸的祭拜。
倒是該慶幸此處是冷宮,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
“奴婢無用。”蘭嬤嬤情不自禁的脫口,又立刻打住,改口道:“娘娘,這些都是你往日愛吃的糕點。”
“母妃,我好想你呀。”霧玥望著燒旺的火簇,軟聲軟氣地訴,“你也想我了嗎?”
一雙澄澈烏黑的眼眸被火光映的像有星子在閃,帶著期待的目光讓蘭嬤嬤心口發堵,公主正是天真爛漫的年歲,本就該在母親身邊撒嬌,被呵寵著長大才是。
霧玥細聲絮絮的和母親說著心裡話,蘭嬤嬤將紙錢一點點燒完,對霧玥道:“公主,我們進屋吧。”
“嬤嬤先去吧。”霧玥低著腦袋,沒有讓蘭嬤嬤看到自己的眼睛,“我還想和母妃說說話。”
蘭嬤嬤點點頭。
霧玥揹著身,耳朵卻豎著聽動靜,聽見腳步聲走遠,連忙就去把自己早前藏起的寒泊花拿了出來。
“母妃你瞧,這是我特意去給你摘的,是最漂亮的一朵哦!和母妃一樣漂亮。”微微勾翹起的尾音像是在獻寶。
她把花擺到糕點邊上,壓低嗓音,“蘭嬤嬤不知道,她不准我去。”
去而復返的蘭嬤嬤,一走近就聽霧玥悄摸的在說什麼。
“公主說什麼悄悄話呢?”
霧玥背脊一僵,腦子裡就蹦出兩個字,完了。
蘭嬤嬤走上前,看到地上的寒泊花,臉色驀然一變,“公主去照月樓了。”
霧玥心虛的垂著眼吞吞吐吐,想說不是,可整個皇宮就只照月樓這一株寒泊。
嬤嬤從不准她去。
蘭嬤嬤情緒激動的喘著氣,“我告訴公主那麼多次,不能去那,公主為什麼就是不聽。”
霧玥也委屈了起來,悶悶地說:“我只是去摘花給母妃,這是母親最喜歡的花。”
蘭嬤嬤喉嚨發堵,眼睛陡然酸脹,溼意浮上眼眶,照月居是娘娘過去住的寢宮,而裡頭這棵唯一的寒泊,是娘娘入宮時從母族月氏帶來,親手所種下的。
娘娘病重時,常常拉著她的手囈語,“素蘭,要是能再看一眼寒泊花開就好了。”
可比起這花,娘娘更在意的一定是公主的平安。
霧玥像是知道蘭嬤嬤心中所想,言辭鑿鑿的保證,“嬤嬤,我不會被人欺負的,好歹我也是公主。”
雖然可能大家都已經忘了宮裡還有她這號公主。
蘭嬤嬤動了動唇,有些話盤桓在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也不能說。
“嬤嬤最疼霧玥了。”霧玥故技重施,拖著調兒軟綿綿的喚,“就不生氣了好不好,我一定不會讓人發現的。”
霧玥使了個小心眼,只說不會讓人發現,卻不是不會再去。
蘭嬤嬤心緒複雜說不出話,避開霧玥的眼睛,“公主再陪娘娘說說話吧。”
蘭嬤嬤轉身走得很快,霧玥巴巴望著她的背影,蹲下身拿起地上的花,有些忐忑的說:“母妃,嬤嬤不會一直生氣吧。”
說完她又安慰自己,“不會的,嬤嬤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等回頭我再哄哄她。”
霧玥心思淺,很快就沒有再想,相比這事,她還有更惦記的事。
“母妃,我今日看到幾個太監在合起夥欺負另一個小太監,壞死了。”
幾個人圍著一個打,可不就是欺負,霧玥心中憤憤,片刻又垂下眼,可她自己眼睜睜看著他被欺負,也沒有幫他。
打得那麼狠,會不會已經被打死了。
霧玥心裡一驚,眼睫輕輕顫了兩下,
夜裡開始起霧,風裡夾雜著潮氣,吹到身上溼溼涼涼,霧玥莫名打了一個寒戰,那小太監滿是血汙的臉更是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他會不會真的被打死。
霧玥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萬一他真的死了,那她算不算見死不救。
想起對視的那一眼,那雙烏沉沉,不見光亮的眼睛讓她心口又是一緊。
霧玥想象著那雙眼睛裡流露出質問,問她為什麼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他被欺負被打,接著眼裡的質問變為可怖的恨意。
“母妃,他會不會怪我。”霧玥聲音惶惶,不自覺帶了哭腔,“然後變成鬼來糾纏我。”
第002章
夜色愈深,白日裡的燥熱都換做了涼意。
霧玥踩著朦朧的月影,越往前走就越是心慌,尋來的一路,她已經在腦子裡把所有可怖的畫面都想了一遍。
她相信鬼神之說,因為她相信母妃哪怕已經去世,也會在天上守護著自己,可萬一那個小太監死了,又一個不甘心記恨上她,找她來報仇可怎麼辦。
今晚要是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她一定連覺都睡不著。
裙襬擦過沾著露水的草地,冰涼一直滲進了她腳踝的面板,霧玥大氣都不敢喘,走得更快。
前面就是那小太監捱打的地方。
霧玥繞過廊柱小跑上前,地上全是凌亂的腳印、打鬥留下的痕跡,仔細看,還有幾滴乾涸的血跡。
不見有人。
霧玥四處看了看,憋著口氣走到角落的枯井前,心裡默唸著“千萬不要”,小心翼翼地舉著燈籠,探身往下望去。
稀薄的光照進井底,除了一層厚厚的枯葉,什麼都麼有。
霧玥緩緩眨了下眼,長舒出口氣,心裡跟著一喜。
宮裡不時就會有人意外墜井身亡,很方便,一個小太監更沒有人會過問。
既然這裡沒有,那他應該還活著。
松神的同時,霧玥輕聲呢喃,“活著就好。”
……
霧玥提著燈籠往回走,腳步比來時輕鬆的多,繞過前面的假山林就是長寒宮了。
走上斜長的石徑,兩旁高聳的假山將月光半遮了去,燈籠的光芒隱約照出一個朦朧身影,拉長扭曲著。
霧玥嚇了一跳,停下步子轉身看去。
這一眼,讓她呼吸都哽在喉嚨口。
假山旁無聲無息的靠坐著一個人,閉緊著眼,青色破敗的衣袍,幹在唇邊的血跡,森白的臉被髒汙的看不清容貌。
霧玥卻認出是白日裡的那個小太監!一瞬間,只覺得頭皮都炸開了。
她不敢眨眼,緊緊盯著眼前的人,企圖分辨他活著者還是死了,結果連一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出。
霧玥更慌了,提著燈籠的小手滿是冷汗,又開始胡思亂想。
這裡離長寒宮那麼近,他該不會是撐著一口氣死到她宮門口來的……
想著想著,霧玥撥出的鼻音裡都帶了細弱的嗚咽,她一點點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探手,全然沒有注意到小太監在她蹲下的同時,反手握住了一段鋒利的枯枝。
霧玥吞了吞口水,“你,你……”
她思緒已經亂做了一團,磕磕絆絆的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顫亂細軟的嗓音清晰落進謝鶩行耳中,像是怕極了的模樣。
謝鶩行緊握斷枝的手微松,鼻端掠過若有似無的淺淡香氣,不似女子慣用的花露香,反倒像是身上自帶味道,帶著些甜,與他身上作嘔的血腥氣對比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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