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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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絮兒被千塵莫名一吼，更加的氣憤，乾脆躺在地上撒起潑來。

“不是的，不是的，你就是看了我的身子，你就必須娶我！否則你讓我怎麼活下去！”

北芙頭疼，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遇見。

“這位姑娘，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何苦呢？”

一旁的秦老太太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汪絮兒。

汪絮兒一愣，隨即繼續哭鬧道：“我不管，他就是要娶我！”

“那既然這樣，你將你的家世，年齡說一下，也讓千塵說一下，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讓他娶你吧，也要對你有些瞭解才可以的。”

秦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氣質看上去十分儒雅淡定。

“你是何人？這事你可以做主？”

汪絮兒也不哭了，滿臉存疑地瞧著秦老太太。

“我這麼大歲數的人，還能騙你不成，你放心，若是此事千塵確實做得不對，我會替你做主。”

老太太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素月聞言，臉都憋成了豬肝色，她不明白為何秦老太太還來摻上一腳，還幫著汪絮兒做主。

北芙瞪了一眼素月，示意她莫要衝動。

素月只得將滿腔的委屈往肚子裡咽。

“小女是太原人氏，如今也是二八有餘，我無父無母，只有四個兄長，兄長們如今也未曾婚娶，平日裡靠務農為生！”

汪絮兒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朝著眾人全盤托出。

“千塵你呢？”

“回老太太，我今年二十四，家中無父無母，只剩我一人。”

千塵雖不明所以，卻還是如實回答了秦老太太的問題。

“外祖母，這千塵比姑娘小了四歲，都說女大三，抱金磚，這大四歲怕有些不妥吧！”

北芙露出一臉為難之色，顧懷低眉淺笑，知道這兩人定是在打什麼壞主意，乾脆將她攙扶到老太太的身旁，方便兩人更好的交流。

秦老太太聽聞也是露出為難之色，然後看向汪絮兒說道：“這日子也不是旁人過的，主要還是你，你可介意？”

汪絮兒一臉茫然，不明白她大千塵四歲，有何好為難的。

“為何要介意？”

“這也不能怪你，你父母走得早，你的這幾位兄長看上去也是不懂之人，這坊間流傳啊，女子大男子四歲，後輩子孫無德，你呀，出去是要被挫脊樑骨的。”

“旁人說什麼，我當沒聽見就是了，我只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汪絮兒還以為是不要緊的事，原來只是會被人說閒話，她家本來就不與旁人來往，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倒也是，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子孫無德這件事。”

“為何？”

北芙見汪絮兒的思緒完全順著她們走，就知此事已經事半功倍了，忙嘆息一聲，佯裝出一副可惜的模樣說道：“你是知道千塵受了重傷的，我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他從鬼門關救回，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汪絮兒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奈何北芙故意要欲言又止。

素月不算太笨，到這裡才明白了北芙和秦老太太的用意。

“只是，他受傷嚴重，日後已無子嗣的可能！”

“什麼！”緒風一聲驚呼，將汪絮兒都嚇了一跳。

北芙臉色不大好，只能祈禱著緒風不要壞事。

“你一驚一乍作何！”

顧懷陰惻惻開口。

“是屬下該死！”緒風慌忙朝顧懷鞠躬行禮。

“不可能！”汪絮兒自然也是不相信的。

“你有四個兄長，都可以為你家傳宗接代，所以你應該也不介意的對吧？”

北芙繼續戳著她的心窩子。

“不行，怎麼可以，沒有子嗣怎麼可以！”

“是啊，小妹你可別犯傻，這樣的男人要來有何用！”

“對，天底下男的多的是，我們再找就行了。”

“大哥二哥說得沒錯，我也覺得不行！”

汪絮兒的四位兄長聞言將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一般。

“你們吵什麼吵，這裡輪得到你們說話嗎！”

緒風見有人如此說他的兄弟，不禁心中湧出一股憤怒之意。

四人被嚇得大氣不敢出，乖乖蹲下看著地上的石頭不敢抬頭看他。

“這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千塵日後怕是要一直拄著柺杖了，就像現在這般，進出都是要有人伺候的，以前他是威風震震的少年將軍，如今變成這等殘廢，自然是不能留在太子殿下的身邊的，原本太子殿下和榮王殿下，還在煩惱，該如何安置千塵，如今你回來了，正正好。”

北芙繼續添油加醋。

“是的，剛剛太子殿下還在與我生氣，怨我為何幾日前要將你們兄妹五個送走，害的千塵無家可歸，無依無靠，如今你回來了，真的是解決了我們的大難題了。”

顧琮之忙與北芙搭腔。

汪絮兒已是滿臉震驚的神色。

“怎麼會？兩位殿下你們就真的不要我了嗎？”

千塵滿眼含淚，將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聽見了心裡，內心早就翻江倒海，眼淚如決堤一般洶湧而出。

他與緒風一般，竟分不清真話和假話。

顧琮之朝北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說，北芙卻將頭撇開，假裝沒看到。

顧琮之見狀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將這戲演下去。

“額，你傷勢這般嚴重，以後怕是自己也行動不便，留在身邊也是累贅。”

“榮王殿下，怎麼能如此對千塵！”緒風聽不下去了。

一旁的雲祁使勁與他眨眼，緒風都視而不見。

“你放心緒風，太子殿下念在往日的情分，會賞一些銀子給他，在他與汪絮兒大婚之日，我也會備上厚禮，這些錢財應該足夠他們夫婦倆過上一年半載，只是千塵就是個藥罐子，這就是個無底洞，日後還是要靠姑娘你和你四位兄長去掙錢了！你這般愛慕千塵，應該很是願意的吧！”

“千塵，你別怕，有我緒風一日，我就不會讓你餓著渴著！”

“本王說了，你一驚一乍作何！”

顧懷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左右貼身將軍，怎麼腦子都這般傻！

見顧懷臉色不悅，即便緒風心裡再不爽，也不敢再言語，只得憤憤地低下頭，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太子殿下，我不走，我即便是殘廢了，我也要賴在您的身邊！”

千塵嚎啕大哭，站都站不穩。

北芙和秦老太太對視了一眼。

“姑娘，你今日就把話說清楚，若是真想和千塵結為夫妻，我就給你做主，找個好日子儘快將這好事給辦了，也不耽誤你帶他回太原。”

秦老太太見汪絮兒始終不說話，臉上全是為難之色。

“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素月哭得梨花帶雨，將千塵都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

“我從前一直欽慕與你，一直都想與你結為夫妻，只是後來我家姑娘與我說了你的事，我才打起了退堂鼓，是我對不住你，你如今這般，以後的日子都要靠我，我實在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對不起對不起。”

“……”

“姐姐，我就把他託付與你，你一定要對他好，不能虧待了他，也只有你，才能讓我如此放心，我終究是個俗人，過不得那種日子，家裡總是要有個主事的男人才好，我一小女子如何能當家做主。”

素月無視千塵的詫異，幾步奔向汪絮兒，不顧她的掙脫一把將她的手拉起，言語裡全是不捨割愛之意。

“你不要過這樣的日子，我就願意了？”

汪絮兒一把將素月的手甩開，人已憤憤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不要他了？”

“我要他作何，下半輩子還要我養著他供著他，我是找了個祖宗回去嗎？”

“可是你一直說他活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你如今怎麼能出爾反爾，你這般，讓他以後何去何從！”

“他愛去哪裡，就去哪裡，與我何干，你若是死了，我願意將他拉回我們家的祖墳裡，可這不是沒死麼，這不是拖累人麼？”

“你……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夫君，你如今還想抵賴不成！”

“我是說了，他不願意，我難不成還跪下來求他！”

汪絮兒和素月你一言我一語爭論起來。

千塵好似整個人都要破碎了一般搖搖欲墜，若不是緒風眼疾手快奔跑過去將他扶住，怕是已經摔倒在地了，和他的自尊心一般摔得稀碎。

“我一直在想，為何你要忽然疏遠我，有意地避開我，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千塵小聲低喃，這才反應過來為何素月這幾日這般反常。

素月的心不由得驟疼了一下，此刻卻不得不繼續將戲演下去。

汪絮兒見千塵連站都是勉強站著，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嫌棄之意，從前有多喜歡，如今就有多嫌惡。

“你別走，你走了千塵怎麼辦？”

素月見汪絮兒想逃，不免上前拉住了她。

“這位姑娘，你這是？”

秦老太太也忍不住打斷素月詢問汪絮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心思，你們就是要將這個累贅丟給我，你跟你們說，不可能，我是瞎了眼，從前見他一表人才威風凜凜，如今卻是個殘廢，下半輩子還要老孃好吃好喝的供著他，你們簡直就是做夢，這個禍害你們就自己留著吧！”

汪絮兒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口水，頭也不回地跑了。

在場的侍衛見狀只是表面上將他們攔了攔，就將他們放走了。

雲祁悄悄跟在他們的身後，確定他們走遠了，這才跑回來稟告道：“兩位殿下，人已經走遠了，邊走還邊咒罵著，很是氣憤，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眾人互相對視，紛紛開懷大笑起來，惹得緒風和千塵呆愣在遠處，一臉木納地瞧著他們。

“殿下……”緒風百思不得其解。

“假的，方才我們都是演戲，為的就是打發那個女子。”北芙笑得前仰後翻，她一直擔心緒風會懷事，如今來看，他那蠢笨做法怕是更加證明了此事的真實性。

“假的？都是假的嗎？”千塵不知所措的反覆詢問。

“是啊，都是假的，我都看出來了，你們怎麼這般傻？”雲祁忍不住想要嘲笑緒風。

“太子殿下要趕我走，是假的？”

“是啊，你問問殿下，他何時說過要趕你走！”雲祁繼續嘲笑。

“那我下半輩子都是這般殘廢，也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不出三月，你就能和從前一般飛簷走壁了，巫醫的醫術你還不信嗎？”

北芙終是忍不住了，不忍心欺負老實人。

千塵的眼淚在眼眶中反覆打轉，反覆確認後，這才嚎啕大哭起來，看得眾人又是一番鬨笑。

“不過呀，此事你還得多謝外祖母，若不是她，我們也想不到用這樣的法子。”

“我瞧著這姑娘也不是真心的，心想試一試罷了，果真如我所想！不過還是你聰明，我只說一句，你就明白了！”

秦老太太伸出手親暱地在北芙的鼻尖颳了刮。

“這女子怕是跑都跑不急了，早知道這般容易，害本王還命人送出去那麼遠！”

顧琮之也是會心一笑，果然活著歲數長了，見的人多了，一眼就看出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那你說你從前欽慕與我，想與我結為夫妻，也是假的？”

千塵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將此話問出口。

“自然是假的，大家都是在演戲！”

緒風心裡憋著一股氣，一是氣自己被眾人矇在鼓裡，二是氣自己實在蠢笨，如今千塵丟擲這個問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為自己證明他是個聰明之人，竟搶著回覆。

“緒風將軍，你家太子殿下問你為何一驚一乍！”

北芙忍不住開口。

顧懷扭頭看她，見她一副有恃無恐的神色，不免咧嘴一笑，順著她的話說道：“對，你為何又一驚一乍。”

“太子殿下，屬下實在蠢笨，不明白您的意思！”

“嗯，笨是笨了點，倒是很誠實。”顧懷心情大好，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荷花池繼續道：“本王瞧著這池子的水有些乾涸了，你去後山的小溪裡，挑些水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