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各自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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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日四周漂浮著被牽引的鐵石，這些冰冷之物形成了如行星帶般風暴，席捲之處又將別的東西吞噬。

這時的凱爾森才意識到，此處，皆是死物。

萬物消逝之餘殘骸，沒有絲毫光熱，連聲音這一概念都已死去，只剩下一片沉寂。就在凱爾森一籌莫展之際，那顆深邃的黑日從祂的空洞中落下某種東西，剛開始還遙不可及，下一刻就快要墜到凱爾森面前。

凱爾森下意識的去擋，手卻被一塊斑駁的玄黑骨鉤穿透，尖銳的鎖鏈蔓延萬里，將他與黑日連線。

然後他醒過來了。

看著吉恩指著自己的槍口，還有幾人嚴陣以待的樣子，凱爾森呼了口氣，裝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站起身，視線定定的看向多尼克：

“看來我是透過考驗了。”

多尼克的手藏在長袖之中，也不知道是否掐著什麼法術，他瞳孔中的驚愕還未散去，看向凱爾森的神色多有忌憚。半晌後，他才張嘴說道：

“是的，你確實是一位強大的巫妖，我同意閣下的加入。”

賽這時候也開始打起圓場：“雖然有些小意外，但倒是沒什麼大的偏差。那麼凱爾森閣下加入告死會，有誰還反對嗎？”

眾人一片沉默，凱爾森一個個挨著掃視過去，沒有人敢於直視他，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他的目光。

“那就全票透過了，凱爾森閣下，歡迎加入告死會。”賽親切地笑著：“在這裡我們會共享大多數的研究所得，並且互通有無，有什麼需求便可以提出，我們都會盡力實現。”

旁邊卡萊爾和狄克立刻開始認真鼓掌，被多尼克瞥了一眼才連忙停下。

“我倒是最近需要製作一個很重要的道具，需要幾件比較不好弄的材料。”凱爾森立刻就想起了自己的布耶爾之爐，能把這個東西做出來是他現在的首要目標。

“呃...”賽表情有點尷尬：“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最近我們的材料來源渠道出了些問題，不巧的是我和多尼克正在忙於處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而卡萊爾和狄克又不便於行走於地下世界。”

“對不起，是我負責的那邊出現點問題，我會盡快打通渠道。”吉恩在這時也出聲道。

“所以是什麼情況？”凱爾森問道，還很急迫的需要製作，儘快到底是多快誰也說不清楚。

“原本負責給我們供給材料的那個黑幫頭目被做掉了，原來的那個渠道出了點意外。上次跟負責貨源的人談的時候他胃口太大了，頗有吃定我們的意思。”吉恩嘆了口氣說道。

“那這件事就我倆去解決吧，明晚如何？”黑幫分子罷了，凱爾森打算直接拿他們試試手。

“那再好不過了。”賽鬆了口氣：“那渠道就由吉恩和凱爾森閣下處理了，誰支援，誰反對。”

眾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見沒人說話，主持會議賽站起身來宣佈解散，大家便站起身來開始往外走，除了多尼克和賽兩人留下，似乎要討論什麼。

走到門口的凱爾森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對多尼克說道：

“多尼克大師，那個死墮殘片挺稀有的吧。抱歉，我現在好像沒法還給你了。”

多尼克沒有回頭：“不必，這東西我留著也只能收藏。既然你能用，那就好好利用祂。”

凱爾森笑了笑，雖然多尼克在加入告死會這件事上對自己有所為難，而且人還不自覺的展現出一股傲氣，但人倒是蠻大氣的。凱爾森不自覺的瞥了眼右手，那裡看起來跟往常一致，但內裡卻多了些東西。

他不再多想，這東西恐怕並不能輕易使用，自己還是專注於明天怎麼拿到材料渠道，煉製自己的布耶爾之爐吧。

等其餘人都離開之後，酒窖裡只剩下多尼克和賽兩人時，剛好滿面春風的賽立刻卸下了笑容，抹了抹額角並不存在的汗水。

“居然真的有人能吸收死墮殘片，不過這也證明他是巫妖，他也只能跟我們合作。”

多尼克默不作聲的拿過那個盛放死墮殘片的盒子，指尖輕輕拂過原本盛放東西的凹槽，斟酌著說道：

“他不是巫妖。”

“什麼？”賽大驚，下意識看向出口，隨後又看向多尼克：“不是巫妖？那你為什麼同意他加入告死會，我們如今可謂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多尼克沒有解釋為什麼，而是講述別的事：“其實，我有幸見過一個巫妖，當時他也打算吸收死墮殘片。但結果是他連同命匣一起死亡了，你聽的沒錯，一個死屍‘死亡’了。

死墮殘片上所攜帶的是命定之死，只要心中還有對生的渴望，就會因為懼怕其上的死亡而退卻。而他不但沒有退卻，還將其吸收了。”

多尼克轉頭直視賽，緩緩說道：“我們可能招收了一個未知的強大存在，如果他能站在我們這邊，很多事情將會變得簡單起來。”

“但如果他的立場與我們不一致呢？”賽的瞳孔逐漸變為血色，死死和多尼克對視：“到時候誰能阻止他，或者說祂？”

“我們的目的絕不只是逃離這座城市，你我各自揹負的東西，沒有一些超常規的外力，根本沒辦法洗脫。”多尼克神色堅定，沒有絲毫動搖。

兩人都彼此瞪著對方，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一般。半晌，還是賽先移開了目光，瞳孔逐漸變回棕色：“你說得對，我們必須賭上一把。我去翻翻庫存，看看能不能把他需要的那些材料擠出來。”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只留下多尼克還待在酒窖之中。

多尼克靜坐著，不斷的敲擊著桌板，皺眉沉思著什麼。

其實他欺騙了賽，他並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強大的存在，那都是他胡謅的。而他可以確定且投下賭注的原因，就是他不能告知他人的被逐出雙子塔並被通緝的原因。

“伊達撒母俄斯之典的氣息...麼...”

凱爾森猛地打了個噴嚏，詫異於自己如今這個身軀居然會打噴嚏，卻不知道兩個心機狗在背地裡謀算著他。他轉過頭，看著開車送自己到宿舍門口的吉恩，向他發起了聊聊的邀請：

“談一談關於明天行動的事吧，我畢竟不清楚具體情況，貿然插手反而不好。”

凱爾森頓了頓，眼中精光一閃。告死會雖然如今人不多，但將來可就未必了，他要從現在開始籠絡和培養自己的支持者：

“順帶的，我打算給你講解一下我要製作的這件道具，布耶爾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