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妖冶又綺麗的血色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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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曦這麼說是因為她一直以為谷主之位是哥哥讓給她的。
沈君霆怕在妹妹面前沒面子,小時候不好意思說是因為練不會,被長老們嫌棄,才被“革職”。
外公是江湖鬼醫聖手,臨終前根據長幼順序立的是外孫沈君霆為繼任谷主。
為了保證太素九針之法能夠傳承下去,長老們會竭盡全力的扶持繼任小谷主。
沈君霆自六歲起就被長老們精心培養,帶著練功。
而沈君曦只能自己抱著秘籍,自己琢磨,偶爾問問孃親。
沒想到,八歲時谷中小輩們比試,沈君曦為了得到獎勵槐花蜜,把所有十歲以下的小輩都打出擂臺外了。
輪到與沈君霆對戰的時候,沈君曦不打,直接去要獎勵,然而她小小年紀表現出來的內勁已經恐怖如斯了。
長老們被驚的目瞪口呆,經過一番詢問調查,果斷將沈君霆拋棄了,改立沈君曦,將其視為瑰寶,每年以移花接木的方式為她灌注內力。
沈君霆沒意見,柳素芷從不認為女子不如男,自然沒意見。
沈君曦有意見,意見很大,嚴重影響她出去玩兒。
但是長老們表示,只要你願意做谷主,谷裡產的金蜂槐蜜便都是你的,所有好吃的都是你的!
沈君曦哪能禁得住這誘惑,小腦袋點的和撥浪鼓似得,美滋滋的上位了。
所以,沈君曦自然是不知道,正常人應該是什麼速度。
她的話也直接將蕭宸打落到了谷底,連正常人都不如……可不就是大笨蛋。
半個時辰後,大笨蛋覺得自己有些融會貫通了。
黑暗中,蕭宸跪在她面前,低低地喚了一聲,
“小侯爺。”
沒有回應。
沈君曦呼吸淺淺的睡著了。
蕭宸套上裡衣,小心翼翼的將外衣蓋在她身上,手指觸及她臉頰時,摸到了凝固的血痂。
少年眼底泛起如濃墨般的陰鬱,他也想護神明周全,也想免神明煩憂。
如果可以,他想成為她的利劍,為她所掌,平了天下。
只要走向那個位置,她便再也不用皺眉,再也不會受驚。
………………
時間很神奇的東西,被封在內的人因為沉重的等待而變得漫長,而在外救火的人因為焦急緊迫而飛速流逝。
轉眼黑夜。
沈君曦被棠相義子墨英傑困在南城,至今下落不明的事驚動了朝堂。
京城,勤政殿。
北唐帝從範曉口中得知沈君曦被困南城刺史府,更被自稱是潁川王世子的墨英傑放火毒殺,瞬時勃然大怒。
“傳令刑部,朕現在不論此事緣由,沈君曦,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若活著,南城所有失責的軍衛文吏執炮烙死刑,重罰棠相!她若死了,斬墨氏全族,廢棠相,還沈昊山一個交代。”
帝王之怒,可燃萬人。
然,範曉卻心疑北唐帝為何閉口不提潁川王?
但他知道不能多問,沉重點頭,
“臣領命。”
範曉走後,潁川王從屏風後走出來,撩開衣襬,跪在北唐帝面前,
“臣弟行事魯莽,辦事不力,令皇兄難辦了。”
北唐帝惱火的掀翻了岸桌上的奏摺,疾步走至潁川王面前,恨恨罵道,
“混賬東西!你給朕一個解釋!你為什麼要殺沈君曦?你到底在犯什麼混?!”
潁川王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巴掌,懊惱回道,
“臣弟就沒想殺沈君曦啊!”
“一直以來皇兄對沈君曦仁慈呵護,想放她沈家生路,嫁女給她以得沈家軍,但是沈君曦那廝實在不知好歹!
臣弟聽聞沈君曦在歲旦宴上借病抗旨,萬般為皇兄不值,便派人找了一種可操控人心蠱蟲,想借機下給她,卻不曾想孽子墨英傑會叛變要殺她!”
北唐帝都氣笑了,
“蠱毒?你的蠱毒要是有用,榕國的那孽障早就死了!你還有臉提蠱毒?”
“敢對沈君曦下蠱,她若死了,你是嫌朕如今的江山太穩固了?”
潁川王面露愧疚,磕頭道,
“臣弟萬萬不敢,此事是臣弟昏頭了,是臣弟心急惹了禍,皇兄要殺要剮臣弟絕對怨言!不過,蕭宸身上的蠱毒遲早會發,皇兄若看他礙眼,除了便是又何必等毒發?”
北唐帝深吸一口氣,掃了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冷哼道,
“過去是有些礙眼,當下倒是不那麼礙眼了,然而經過此事可藉機革職左相,他這些年還與那蔣公明不清不楚,內室閣中仍有餘黨,朕這次定然要將其連根拔起!”
這些年,北唐帝不是忘了蔣公明,也不是不殺他,而是想清楚的知道,蔣公明在朝中,在中書省,內室閣還有哪些餘黨。
當初沈君曦用了蔣公明給她人假寫戰報,才是慘了,第一時間就會被北唐帝知道。
“那…皇兄,沈君曦要是真死了,怎麼辦?”
潁川王恐慌的問道。
北唐帝再次氣急敗壞,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經答應朕娶嬋兒!真死了……真死了朕也沒辦法!”
“沈昊山對朕還算忠心,朕誅殺墨氏一族興許能平他怒火....問題是墨英傑究竟在哪兒,他若是出現指認你,你便是死路一條!沈昊山那牛脾氣任誰都攔不住,而他若是為孫報仇,朕都護不住你!
“混賬啊!你可知你闖了多大的禍!”
潁川王被罵的低下頭,畏怕道,
“臣弟知錯,只是墨英傑口說無憑,他身邊有一位死士是臣弟心腹,他會想辦法殺了墨英傑,死無對證,他沒機會出現在世人跟前。”
聽潁川王這麼說,北唐帝臉色稍稍好轉了些。
潁川王抬頭看了眼北唐帝,試探說道,
北唐帝心煩意亂的想了一會兒,指著潁川王問道,
“此事,可有涉及傅氏?”
潁川王心知北唐帝擔心傅氏受到牽連,遭到沈昊山報復,立刻回道,
“沒有,那時候傅家刺史前往遠山剿匪了,不在城中。
南唐這些年被打的節節敗退,僅剩一口氣撐著,邊關無恙,便終於能對付榕國,一雪前恥!
皇兄有意培養傅家將領,皇弟無論如何也不敢將傅家牽扯其中,壞了皇兄計劃。”
北唐帝面露疲憊,深深地嘆了口氣,
“只能等了,希望沈家小子福大命大,大難不死……你往後行事悉數都需彙報給朕,下去吧……”
潁川王心下一鬆,朝著北唐帝恭恭敬敬的磕頭,方才退下。
他站在勤政殿的高高的階梯上,抬頭看著天最遙遠的天與地交接的星空,目光深邃,幽遠。
世事無常,若是蕭英傑成功抓到沈君曦又怎會是現在這個場面。
棋差一步,失之千里。
好好的人,怎麼就瘋了呢。
*.............
南城,刺史府。
“阿曦!阿曦!你在這裡嗎?”
黑暗的禁室外,隱約傳來了蘇天雪的喊聲以及混亂的腳步聲。
蕭宸輕拍著熟睡的沈君曦沒吭聲。
沈君曦睡的不安穩,蕭宸意外發現,如果她呼吸急促的時候,能拍拍她的背,她馬上就老實了,就好像沒安全感的嬰兒。
很難想象強大如沈君曦這樣,也會害怕一件事物到這種程度。
不過蘇天雪等人很快就找到機關。
開啟機關門,蘇天雪見到蕭宸與沈君曦安然無恙的在一起,壓在心口的巨石瞬時消失。
跟在蘇天雪身後的嶽峰等人無一不狼狽,紛紛大喜過望。
“阿曦!!”
蘇天雪急慌慌跑到兩人面前,話沒說完,蕭宸攔在她面前,抬指抵在唇邊,輕聲說道,
“小侯爺受了驚,剛剛睡著,不如等她睡醒……”
蘇天雪卻是推開蕭宸,一把抱住沈君曦,放聲嚎哭。
她被大火嚇壞了,一直憋著呢。
沈君曦昨夜未睡,方才又受驚,這會兒睡的沉。
當下忽然被蘇天雪鎖喉,驚的睜開眼,清冽驟寒的桃花眼裡布著疲憊的血絲。
緩了片刻,她拍了拍蘇天雪的背,一手撐著軟墊,坐了起來,目光落在嶽峰身上,嗓音微有乾澀的安排道,
“嶽管家,小爺沒事,你派人去沈大牛家裡,看看有沒有能照顧上的。”
嶽峰眼底閃過沉沉悲色,雙膝落地,額頭貼著地面朝著沈君曦求道,
“此事老奴聽夫人說了,墨氏、傅氏、康王、他們欺人太甚,求小侯爺為他討回公道!”
沈大牛往年是與他一起打仗的兄弟。
如今好不容易頤養天年,孫兒繞膝卻平白被人加害,嶽峰怎能不悲憤??
嶽峰這一重跪,沈御等家中跟來老門將也都跪了下來。
有人不把他們沈族的人命當做人命,肆意加害!
此等侮辱傳到關外,三十萬沈家軍作何感想?
沈君曦心裡不是滋味,沉肅道,
“此事必不會輕易算了,但容小爺細想。”
蘇天雪哽咽道,
“阿曦,長青中了有六支箭,我嚇得都不敢看,你去看看好不好。”
“好,事情一件一件來,不著急,也得幫你檢查毒蛛蜱幼蠱在哪,你看你,急成這樣,臉上都髒的跟貓兒似得。”
蘇天雪的臉上都黑乎乎的灰,眼淚一滾,髒的不成樣子。
沈君曦心疼的幫她擦了擦臉,蘇天雪忍著淚,點了點頭。
*.........................
深夜。
南城街巷的小藥鋪熱鬧的擠滿了神武軍。
屋內。
沈君曦檢查了長青的傷勢,長青體魄好,中箭均不在要害,傷的並不算太嚴重。
問題在於他體內有兩隻毒蛛蜱幼蠱,其中一隻因為宿主受到重創竟是應激了。
不管不顧的提前鑽進心脈,瘋了似得亂竄。
沈君曦配合內力連下十三針將其困在耳朵附近顱息穴位置,隨後便猶豫下來了。
“阿曦,怎麼了,長青身上的蟲蠱取不出來嗎?”
蘇天雪眼巴巴的望著沈君曦微微擰起的長眉。
她想解孽生蠱,需要極其順序繁瑣的流程,體質不好的人,撐不過流程,精氣神都被蠱毒吸乾了,等蠱解了,人也死一半了。
但是沈君曦厲害,她醫術絕群,一手銀針妙法,可輕鬆圍困蠱蟲。
“能,但是這一針下去,蠱蟲受痛稍有掙扎便會釋放毒素,這一片大機率會受損,但任由蠱蟲入百匯,長青就沒救了,聾傻和沒救,選一個?”
沈君曦詢問的看向蘇天雪。
蘇天雪頓時愁眉苦臉,趴在沈君曦腿上,求道,
“啊?阿曦,你再想想辦法嘛~想辦法將蠱蟲逼到旁的不危險的地方,你再試試嘛~”
“阿曦~你最聰明,你想想旁的辦法~”
望著她,沈君曦光華逼人的眸底泛起柔軟的無奈,輕聲反問道,
“行,你說說腦袋哪裡不危險?”
蘇天雪癟嘴,搖了搖頭,全然不知道。
“我是想將其引入四肢,但現在的情況是蠱蟲不受內力牽引,已經順著心脈來到這裡,將其逼困在顱息穴已經有幾分運氣成分。”
蘇天雪站起身,心煩意燥的跺了跺腳,
“你都這麼說了,肯定好死不如賴活著,他是為了護著我才變成這樣,若是真廢了,我掏銀子找人照顧他,你下針吧!”
沈君曦素白修長的雙指夾著細如毫毛的銀針,指尖運了勁兒,細針如光,浸入皮肉。
瞬時,長青右耳瞬時成了青紫色,一股黑血從他耳朵裡流淌出來。
“周遭穴位都封著,蠱蟲釋放出的毒不會傷及旁的地方,但能排出多少,最後會不會聾,看命。”
沈君曦將拔出銀針,長眉稍稍舒緩,她盡力了。
蘇天雪望著長青嘆息一聲,朝著沈君曦說道,
“阿曦,你先去休息吧……”
沈君曦站起身,走到門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天雪,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能再莽撞行事,否則不僅害了自己,也會害了身邊的人。”
但凡蘇天雪不莽撞,聽她的,能老實呆在她的視線範圍,別的不說,起碼長青不會這樣。
蘇天雪心下愧疚,低垂著睫毛說道,
“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調查清楚再做事,不讓你擔心。”
沈君曦沒有多說,讓她自己反思去了。
今天她也嚇壞了,她原本捨不得對她說重話,但她不善思謀,行事莽撞,不說不行。
門外。
嶽峰見沈君曦走了出來,朝她彙報道,
“小侯爺,傅刺史半個時辰前回來了,宸王正在與其周旋,另外,就在剛剛,刑部閻尚書帶了陛下旨意來,他得知小侯爺安然無恙,說是此事陛下已知,要誅殺今日城中所有無作為的官吏,給小侯爺一個交代。”
沈君曦心中先是一震,眸色漸漸冰寒透骨。
狗皇帝再不得知她是死是活的情況下,就等不及下旨處置。
到底是給她交代,還是怕火燒連營,迫不及待的幫人擦屁股啊?
…………
另一邊,刺史府前廳。
沈君曦救治長青,蕭宸還需要留在刺史府主持大局。
一來,傅刺史藏了那麼多寶貝,這家是要抄的。
二來,起火後城內許多原本歲旦日休沐的掌事小官都趕來了,如都監、錄事書吏、司戶、司法等,這些官吏需要另外處置。
三來,這囚牢裡還有多具染了蠱蟲的屍體,還需要安排人員進一步調查城中情況。
這些都需要緊急處理。
此時。
傅刺史也就是傅文衛帶著一群手下站在廳中,面帶忐忑的朝著蕭宸跪拜道,
“下官行軍剿匪一趟,沒想到後宅失火,讓宸王與小侯爺遭難,實在難脫其咎!”
“貪汙受賄、翫忽職守、濫殺無辜、以下犯上、毒殺皇室、意圖謀反,傅刺史人不在城中,罪行卻多得令本王數不清了。”
蕭宸坐在廳中正座,他的面色平靜,靈澈雙眸裡隱帶深入骨髓的冰寒,準確的說有股陰鬱的殺氣縈繞在他眉間。
傅文衛額頭冒出許多汗,卻站起身,嚴肅解釋道,
“宸王,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您與小侯爺身份尊貴,下官怎敢派墨英傑害你們?
那墨英傑歸下官管不假,但他是棠相的義子,是墨家的人!
下官對此一無所知,同樣無辜,深受其害啊!”
“至於暗室一事,興許是前朝所留,宸王怎能將所有罪名都按在下官頭上?”
傅文衛官居四品,不算小,有資格寫摺子上書,更是傅家人。
不是蕭宸說判罪就能判罪的官員。
站在蕭宸身邊的沈小北疾步走向傅文衛,以手中劍鞘敲打向傅文衛膝蓋,令他吃痛,被迫跪了下來,罵道,
“你算什麼玩意,我家宸王沒要你起來,你還敢起來,老實跪著!”
不是沈小北學會的仗勢欺人,而是他在去沈大牛家裡後,見到一門十八口老弱孩童全部被殺,窩了一通火全無處發!
一眾官員見蕭宸的手下直接動手,嚇得將頭低的更低了。
傅文衛卻是不甘道,
“今日之事全是墨英傑一人所為,本就與下官無關!
況且下官便是有罪,也需等皇上派來人調查清楚,再行定奪下官是否有罪!宸王任由手下人濫用私刑,下官也必得去聖上面前參宸王一本!”
蕭宸不以為意的說道,
“傅刺史一手執掌幽州南城,縱容手下放火殺人,現在更連自己的中郎將墨英傑在哪都不知道,你都這麼包庇手下,本王也管不住手下動手。”
“將他拖出去用刑,直到能寫認罪狀為止。”
沈小北聽了,將拳頭捏的咔咔作響,提著傅文衛的後領就往外走,其餘官員嚇得顫顫巍巍完全不敢抬頭。
蕭宸心裡很清楚,如果沈君曦猜想的是真的,如今她大難不死,皇帝得知後就算不保潁川王,也會保傅家,處置墨氏息事寧人。
屆時,左相以及其髮妻難逃一劫。
可是沈君曦要的怎麼是皇帝處置墨氏?
在這個局中,墨氏明顯是作為“替罪羔羊”的棋子。
因為就算沈君曦如計劃中被潁川王抓走,在南城中丟了人的墨氏還是會被皇帝問罪。
也就是說,無論沈君曦是被抓走還是被殺死,墨家都會因為墨英傑遭殃。
如此,墨家反而不會是潁川王的人,不會是皇帝心腹。
不是他們的人,就是有用的人。
他得讓傅文衛認罪,將所有罪名堆到傅文衛與墨英傑身上。
拿了傅文衛的罪狀書,沈君曦等同拿到了棠相的半條命,拿到了傅太師管教不利的證據。
棠相與傅太師這些年都是科舉主副審官,此消彼長之下。
沈君曦就能得機會安插自己的人入朝,將朝中一灘死水用新魚養活。
早在之前,沈君曦讓他幫助陳鋒,蕭宸就懷疑沈君曦有扶持京外寒門子弟的想法。
如今,該籌備起來了。
果厲的處置了傅文衛,蕭宸掃了眼地上跪著的其餘官員,淡淡道,
“你等也好好寫寫傅文衛到底犯了何罪,若能寫的讓本王滿意,你們該是能看到明日的太陽,否則,你們官在其職,便是本王知道你們無辜,也活不成。”
底下的守城小吏以及衙門文官一下就明白了蕭宸的意思。
事情出了,需要一個人全權頂罪!
他們想活命就的賣傅文衛出去,得把傅文衛與墨英傑綁死!
出了這麼大的事,傅文衛有靠山,人還不在城中,墨英傑又跑了,他們這些在城中的小吏難逃失職之罪!
尤其是沒給沈君曦開門的墨守常,此刻腸子都要悔青了。
那是流著眼淚提筆就寫。
寫下傅文衛如何重用墨英傑,平時與墨英傑多親近,墨英傑又是怎麼下令不許他們開城門……洋洋灑灑上千字!
一切為了活命!
蕭宸面色不顯,但心下卻有些著急,他知道時間不多,也許過不了多久聖旨就到了。
這些人全部都會死,大火已起,北唐帝不敢不給沈昊山一個交代。
損失最小的交代。
不過一炷香時間,外面傅文衛被打的哀嚎不止,大多數人已經寫好了,呈交到蕭宸面前。
凌墨神色匆匆走來,抱拳道,
“宸王,刑部閻烈帶著聖諭來了。”
正在檢視告罪狀的蕭宸墨眸微閃,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一襲紫色官服的閻烈站在院中,門外正在對傅文衛執杖動刑的神武軍停了手。
傅文衛見到了閻烈,上氣不接下氣的趴在地上痛斥蕭宸對他濫用私刑。
閻烈正言厲色望著蕭宸,凜然問道,
“宸王,你私自動刑毆打朝廷命官,行屈打成招之法,全然不合適吧!”
他願為沈君曦行事是一碼事,但不代表也能忠於蕭宸。
當下他奉的是皇命,皇上暫時沒有要問罪傅文衛的意思。
傅文衛若是出什麼事,他怎麼向尚書令傅太師交代?怎麼向皇帝交代?
蕭宸清靈的容顏上泛起一絲淺笑,溫潤有禮的回道,
“閻大人誤會了,何來屈打成招?他早就供認不諱了罪行,且寫好了告罪書,只是他再三對本王不敬,本王便處置他些皮肉之刑,當是不需要上書刑部。”
宸貴妃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而蕭宸繼承了母親的氣質與優點,淡淡一笑,便透出一種蠱惑人心的溫柔氣質。
皇權是天,沒有不好用時候。
蕭宸說傅文衛得罪他,他處置些皮肉之刑,可以。
但是傅文衛什麼時候招了?
沈小北等人都愣了!
這不是才開始打嗎?
傅文衛更是仗著閻烈來了,扶著腰爬起來破口大罵道,
“放屁,本官什麼都沒說!本官什麼都……”
蕭宸眼中泛起一抹優柔溫吞的無奈,卻是冷不丁的抽出凌墨腰間佩劍!
刀鞘落地,他右手持劍,狹長冰冷的銀弧自從眾人眼前閃過!
準確、優雅、無聲的劃過了傅文衛的脖頸。
幾滴滾燙的血珠濺在他雪白的雲紋袖口,宛如暈開的薔薇花,妖冶又綺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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