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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
大澤山。
神農堂內,某處建築。
朱家位於主位之上,很快,他臉上的面具又一次由“怒”轉為“哀”。
他放不放過田仲是一個說法,那是將來的事,眼下可怎麼辦呢?
他深知精神勝利法是不可取的,他不得不正視,自己作為田氏一族爭奪俠魁之位最大的對手,他們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一關該怎麼過?
“司徒老弟的意思是,田言的邀請,我不去?
可是……”朱家思量了一番,而後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的對著兩名兄弟道。
“大哥,你是農家堂主,有俠魁撐腰,咱……愁什麼呢?”劉季面帶疑惑之色,看向主位之上的朱家道,說到後半句時,他特意放小了聲音,附到朱家耳邊對他道。
朱家擺了擺手,示意一眾護衛的農家弟子退下,幾人看到了堂主的手勢,心領神會的退了出去,還順帶把門帶上了而後護衛在門外。
“俠魁在農家這麼多年,行事一直是不偏不倚,正大光明,這麼多年來我、司徒老弟和田氏一族的爭鬥在江湖上都是出了名的。
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俠魁這麼多年來的照顧啊……”朱家臉上依舊是那一張象徵著“哀”的藍色面具,對著兩人娓娓道來。
“朱堂主所言極是,尤其是陳勝吳曠之事後,咱們這些“外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司徒萬里平靜的附和道,他向前幾步,一揮手,兩枚骰子落在桌上翻滾著。
等兩枚骰子停下來時,一個點數是一,另一個點數是六。
劉季聞言懵懂的點了點頭,農家內鬥成風這在江湖上不是什麼秘密。
“可要是不去,我怕田氏會藉機發難啊!尤其是田仲那個畜牲!”朱家拍了拍身前的案牘,語氣憤怒的道。
只不過,他臉上的面具依舊是藍色的那一張。
“大哥,不如……我替你去。”劉季聞言,思量再三,對著朱家抱拳,面色堅毅道。
“是個好主意,朱堂主可稱病,或推脫有要事無法走開,我和劉季老弟見機行事。”司徒萬里頂著身前桌子上的骰子,眼前一亮,抬起頭看著朱家道。
“可若是田氏趁機發難,劉季老弟和司徒老弟你們豈不是……”朱家欲言又止的道,頂著一張藍色面具看著兩人。
他雖號稱“三心二意,千人千面”,但確實也是個重情義的漢子,這兩人都是他的好兄弟,患難與共,可以依託生死,這兩人失去了哪一個,都必然會讓他生不如死。
“農家可無我,不可無閣下。”司徒萬里依舊是那樣的大義凜然。
“大哥,放心吧。”劉季拍著胸脯對朱家打包票道,替兄弟擋刀,死了也沒關係。
朱家和司徒萬里、劉季三人互相對視,彼此皆是心情複雜。
朱家這一輩子幫了無數人,在江湖上頗有人脈,忙了一輩子,到這一刻,有兩個兄弟陪在他身邊,無論前路如何都彼此不離不棄,值了。
其中,尤以司徒萬里的心情最是複雜。
演戲演到了骨子裡,那便如真的一般了,若說他這人是鐵石心腸,對劉季,朱家沒有一點兒感情,那是假的。
“人生百年不由人,只由天吶,真是半點不由人……”司徒萬里沒由頭的感慨著。
“更何況……”劉季突然道。
司徒萬里和朱家皆是疑惑的看向他。
“要是死了,我欠你的賭債是不是就不用還了?!”劉季像是神經大條一般,看著眼前的兩人道。
“要死一起死,欠我的,到了下邊你也跑不了!”司徒萬里笑了笑,看著兩人道。
“哈哈哈……”
……
第二日。
正午。
農家。
烈山堂。
某處建築內。
這屋子很大,屋內空間頗為寬闊,屋內最上首的位置是主位,只是主位之上空無一人,兩排座位,左邊第一位上沒人,第二位是田蜜,第三位是田仲。
右邊第二位是司徒萬里,第一位,一身紅衣,但面對農家諸位堂主也是面不改色,正是劉季,劉季身前的案牘上,是一株七星珠草。
他們身後各自跟著兩名麾下堂口的弟子。
至於陳勝,此刻還在滿世界的尋找自己丟失的兄弟,而被他尋找著的吳曠,此刻臥底於羅網之中,正在苦苦尋求晉升,以及獲得信任的機會。
不過這劉季確實是個奇人,在這棟建築的內有幾十名甲士把守,人人身披重甲,身背強弓勁弩,手持金戈利劍,就連其他屋內的三位堂主都稍稍有些不自然,他居然能面不改色!
在屋外,典慶立於大門口,他魁梧的身軀上披著戰甲,手持雙斧,如傳聞中的兵魔神一般守衛著大門口,在他身邊,還有上百名甲士,整齊的列陣排開。
他們就是典慶訓練多時的奪銳軍,他們的鎧甲軍械等都是田言昨天現交易的,雖然現在較之天下無敵的魏武卒還差了些,但是已然有了幾分鐵血風采,那一股肅殺之氣,壓的屋內三位堂主和劉季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典慶什麼實力,農家的人心裡都有數,田蜜和司徒萬里還好,一個現階段沒做什麼虧心事,另一個早就得了風了,但田仲就不一樣了,他端坐於左側第三位,低頭看著桌面。
此刻的他可謂是面如土色。
看著空空如也的左側第一位和主位,田言和田虎兩個人都沒來,他已經感覺有點不對勁了,身後護衛著他的兩名弟子並不能讓他感覺到安全。
而屋內的甲士,屋外的典慶,肅殺的氣氛讓他覺得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田仲堂主臉色好像不太好啊,是昨夜做了什麼噩夢,沒睡好嗎?”半晌,司徒萬里看著臉色慘白的田仲調侃道。
劉季轉頭看向談笑風生的司徒萬里,也是心生敬佩之意。
行啊,司徒老哥。
看著田仲,田蜜的臉色不像是知道此事的樣子,這隻老狐狸的心稍稍放下。
“不勞司徒堂主費心。”田仲冷冷的瞥了一眼司徒萬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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