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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介紹信是有點公器私用的隱患,罪名說大可以用以權謀私中飽私囊來定性——這還是在投機倒把外又加的罪名,而按照這會兒人們的觀念來說,再來個擾亂社會主義經濟秩序啥的才嚴重,說小就是沒人問的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雖然參考先前師徒倆已經定了利潤的一半要用作專案研究,那蓋個章的介紹信寫起來也很簡單,絕大多數的格式都是差不多的“茲有我單位某某某同志到貴單位聯絡XX業務,請接洽協助是盼。”至於開頭和結尾的此致敬禮就是套話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末尾單位名字上蓋的圓形大章。

葉敏德身為學院裡負責研究生教學工作的副院長,想要用章也就是張張嘴,只是鄭建國卻沒有直接應下來,按照他的想法一旦拿著介紹信過去,那便是在電影院留了底兒,被有心人惦記上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噁心事兒,他要乾的可正是去投機倒把,這會兒已經隱隱感覺到拿介紹信的後果搞不好很嚴重,當即開口道:“我去試試吧。”

眼瞅著鄭建國頗有些要撞南山的架勢,葉敏德也就給他打了個“開始膨脹”的標籤,有現成的便道不走去爬山,這在老人看來已經是“不聽老人言”的表現。

鄭建國帶著錢出了門,就把半個地頭蛇葉振凱打發走了:“我去紅星電影院,你去找沈哥和陶姐他們,讓他們分頭看看學院周邊有幾個電影院會舉行曰本電影周,中午前回來告訴我。”

“你帶著錢路上小心點。”

葉振凱叮囑過後往學院裡去了,鄭建國感受著褲筒內套在襪筒裡的錢,這時流通的人民幣面值最大的就是十塊,所以一千塊的厚度堪比記憶中的一萬塊,老厚的一摞。

葉振凱有些緊張,那是因為他知道鄭建國身上有錢,後者卻沒有他的這個警惕,出門前他專門換了雙到腿肚子的襪子,正好把錢能塞進去貼著腿放好。

從學院路轉車到紅星電影院,鄭建國還沒下車就見到影院門口人潮洶湧,等他隨著旁邊的乘客下了車,隱約間都是在問電影票的事兒:“《青春》買到了嗎?有人3毛收——”

“我出三毛五——”

“你這叫亂價——”

鬧哄哄的聲音此起彼伏,鄭建國瞅了瞅排隊買票的都快到大馬路上了,要不是知道這些人買的是今天的電影,他是要立即轉頭上車走人的,這時倒是懷揣著略帶忐忑的心情進了檢票口,距離早上的電影開場還有半個小時,不少工作人員就在檢票口晃悠,瞅著最近的一個年輕女孩招了招手道:“你好,同志。”

“你好,同志,有什麼事兒嗎?”

女孩瞅著鄭建國穿著個藍色的長褂黑色長褲腳踩著雙千層底的鞋,看著就和上了年紀的老幹部們差不多,只是到了近處瞅著他年輕的面龐和迥異於其他人的氣度,目光落在了他面前的畫板上,腦海中閃過了個念頭:“問曰本電影周的?”

“我想提前買些這兩部片子的電影票,不知咱們影院需要什麼手續?”

鄭建國探手一指《追捕》和《望鄉》兩部片子的畫報問過,便見女孩已經轉身喊了起來:“李哥李哥,這位同志想買些曰本電影的票——”

“哦,小同志你真想買?哪個單位的?!”

隨著女孩的嚷嚷聲傳開,旁邊一圈人的目光也就落在了鄭建國身上,檢票口的幾個工作人員中走出了箇中年男人,身材不高有些消瘦,面頰發黃看上去帶了點病態,鄭建國倒是沒理旁邊其他人的關注,而是掏出學生證後打聽起了電影周的事兒:“既然是電影周,應該是排過場的吧?”

“齊省醫學院研究生——這位同志,咱們裡面說可好?”

中年男人接過學生證看了看,還以為是大學生的他沒想到就見到了研究生仨字,當即面色一正滿臉驚異的轉身指了指入口,鄭建國也就點了點頭跟到裡面,中年男人已經是面現狐疑的開口道:“研究生同志你是想買幾張電影票?哦,你才16歲——16歲的研究生?你是那個最小的研究生?”

“是的,這位同志,咱們電影票預售嗎?”

鄭建國的學生證上有專業和年齡,這位的腦筋能轉這麼慢已經讓他對自己的名頭有些失望了,當即笑道:“我和同學們想學習下——”

“歡迎歡迎,歡迎你和你的同學們來學習,咱們電影院下週的電影周已經排好場了,不知你們有多少同學準備觀看?”

滿臉驚異的中年人不知為何面色有些發紅,將學生證遞給他後又看了眼門口,鄭建國也就知道該長話短說了:“大概有幾百人,不過是分批次看的,咱們這邊多少張起賣?”

“還多少張起賣?現在只要有預購的就賣,老苗,我帶這位同志去票務室,你們看好門口。”

中年男人的黃臉頓時有了些許紅潤,衝著門口吆喝了聲帶著鄭建國到了旁邊的小門裡,開口道:“小朱,這位同志要買小鬼子的電影票,對了,研究生同志,你打算買什麼時間的?”

“這個,看曰本片的人不多嗎?”

鄭建國好半晌才把自己的疑惑給問了出來,他在昨天聽門口的黃牛說起時就有過這個念頭,再加上先前聽到見到的,便有些不敢相信了:“那怎麼也是外國的啊——”

“外國也得看哪國,小曰本鬼子,哼。”

票務室裡,叫小朱的女孩聽到後飛快接上了口,中年男人也不禁是面現苦笑:“這些小鬼子當年造下那麼大的殺孽,現在又要放他們的電影,這票也就不好賣,可考慮到排場是上面要求的,咱們也只能是想辦法去派——”

中年男人一副你懂的神情,鄭建國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還沒上映的電影遭遇了遺留問題——抵制這個詞在他記憶中並不陌生,相反的是每隔不久就會冒出來一次,倒是沒想到這會讓自己遇到,想著兩條襪筒裡準備好的錢,當即是面上露出了燦爛的笑:“我們同學白天上課湊不到一塊,那就從週三13點後開始到晚上,每場一百張票——”

“從下午13點後每場一百張?”

小朱神情一愣轉頭看了眼身旁的中年人,後者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接著站起身從旁邊的櫃子裡抽出了個大盒子,回過頭衝著鄭建國滿臉探詢的開了口道:“從13點到20點有4場,也就是400張票?”

“對,我們已經分好了,一天四百人的話,五天正好兩千人,還有些家屬。”

鄭建國眼瞅著小朱從大盒子裡面拿出本票本說了,不顧她滿臉驚訝的瞅著他手上的票本道:“這個票比外邊的漂亮多了。”

“啊,是,是比外邊的漂亮,這次電影週上面比較重視,要用最大的影廳排片還專門讓印刷廠又印的票。”

中年男人驚異的說著看了眼鄭建國,末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繼續道:“研究生同志,你,你帶了這麼多錢嗎?”

“帶了。”

鄭建國說著出了票務室背過身在腳踝處拿錢,就聽裡面的小朱嗓門好似壓不住的開口道:“李哥,一發的賣了這麼多,咱們可是——”

小朱話沒說完就沒了聲音,鄭建國這時已經知道電影院遇到了什麼問題,也就直接拿著錢進了票務室,只感覺這次機會實在是太巧了:“李哥,這是兩千張《追捕》和兩千張《望鄉》的六百塊——要不,晚上那兩場的再多兩百張給我?”

“好,小朱先把中間位置的給研究生同志。”

聽到還要兩百張,中年男人眉頭便是一皺的說過,他就是幹了十幾年這個,門口那麼多的黃牛在轉悠,便將鄭建國多要的這兩百張看成是他趁著給單位買票時的小動作,雖然不知目的是什麼,可心中當即是不喜的很,說完後抬腳出去了。

“你想趁著要有人看的機會去倒賣吧?”

隨著中年人離開,點過錢的小朱抬眼看了看鄭建國,不大的圓臉上露出了個笑來,只是想起這些電影怕是沒什麼人看,當即幫他數著票時開口道:“小鬼子的電影,怕是沒什麼人會看——”

“嗯,謝謝。”

等到小朱數過電影票交到手裡,鄭建國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轉身看了看門外開始放人進了大門,便感覺給這位透露點訊息也不錯:“你想看看現在的曰本是什麼樣的嗎?去看《追捕》吧。你想知道曰本女妓的苦難嗎?去看《望鄉》吧。”

小朱是個女孩,她自然不會去關心曰本女妓的苦難,然而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對於此時的國外是什麼樣子還是比較好奇,以前的報道中可都是用“水深火熱”去形容,於是在幾天後的1978年10月23日第一場的《追捕》放映時,她悄悄的進了可以容納六百多人的影院。

開播前的影院裡燈光通明,小朱瞅著稀稀拉拉坐了沒有三分之一的影院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很快電燈滅掉熒幕上出現畫面,只是伴隨著聲音出現的高高白頭山畫面過後,伴隨著聞所未聞節奏的音樂出現了個讓她匪夷所思的視角:“這些,是高樓大廈?!”

寬大的熒幕上,不知多高的大樓在諸多的小樓中傲然而立,這時隨著製作人的名字永田雅一閃過,密密麻麻的人群擦肩接踵的出現在了條街道上面,小朱頓時就被嚇住了,她何曾見過這麼多的人擠在這樣的大街上,更何況是隨著鏡頭的拉近,燙髮的女人長髮的男人讓她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的怎麼能留女人才留的齊耳短髮?!

“建國,你說我要是留這個髮型——”

漆黑的影院裡,已經看了三遍的葉振凱望著一閃而逝的長髮男子說過,他鄰座上面的鄭建國頭也沒回的盯著熒幕上才找到警察的紅裙妹子介面道:“那老師會親自給你刮個光蛋。”

“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鄭建國的右邊,沈雲輝瞪著一雙大眼睛瞅著紅裙妹子的窈窕身段滿臉唾棄之色,他旁邊的陶野則是一雙眼睛長在了熒幕上面,好似對於三人的談話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要說話,看電影!”

四人後面傳來了隱約的呵斥聲,鄭建國轉頭看了看發現好幾個人正衝著自己瞪眼睛,便感覺好像犯了眾怒,接著旁邊有人嘀咕道:“不許喧譁都不知道?真是素質低下,沒看過電影?”

這會兒距離《追捕》上映已經過去四五天,鄭建國也跟著看了好幾遍,這不是說他手上的電影票沒賣完,再怎麼緊俏的票開場了還沒賣出去,那也能是砸在了自己手裡。

當然這種情況也就是一開始才出現,四家電影院連著四天每天四場的都是兩百張拿的電影票,這就是價值一千九百二十塊的一萬兩千八百張,原本他以為熱度會在第三天才會爆發,沒想到的是第一天票價就被黃牛盯上了,直接從一毛五翻到五毛,第二天則是翻到了一塊——據說電影裡面有很不錯的特寫鏡頭。

受到傳說中的特寫鏡頭引發,第三天的票價漲到了一塊五,可惜的是這天的票鄭建國在第二天八毛的時候就都賣了,第四天的票則是在第三天以一塊五的價格出手的,而在電影門口的售價達到了一塊八。

等到第五天有訊息說電影周結束後不再播映,群情洶湧下票價的零售直接突破了兩塊,打著見好就收的鄭建國則依然是以一塊五的價格出手,所以到這會兒第五天的時候,他連明天的票都已經全部賣了出去,心情舒暢之際便帶著累了幾天的三人看個電影放鬆下。

按照鄭建國的欣賞能力來說,《追捕》這部電影還不如隔壁的《望鄉》來的深刻,後者以一個女妓的悲慘人生反應了菌國主義下的曰本,具有強烈的現實批判意義和震撼人心的感染力,當然裡面女主的光滑脊背才是這會兒眾多觀眾注意的地方,就和《追捕》中白富美的化身去拯救被誣陷英雄般吸人眼球。

如果說《海國圖志》讓國內精英們重新認識了世界,那麼以蛤蟆鏡、風衣、皮衣、紳裝、油頭髮、領帶、插花眼、馬桶、單反相機、私人飛機這些現代化高科技產物構成的《追捕》,則讓國內大眾第一次開了眼界,甚至是重構了人生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這會兒,鄭建國的注意力也在主角杜丘臉上的飛行員墨鏡和他身上的風衣上轉悠,絕大多數人認為蛤蟆鏡是被美劇《大西洋底來的人》帶進來的,只是很少人會知道真正引起風潮的主角,便是這會兒熒幕上的高倉健先生了,其原因不外乎是能看到電視劇的人比看到電影的人要多的多,再加上這會兒國內還買不到蛤蟆鏡才沒有流行開來。

當然,這都是鄭建國記憶裡發生過的,他現在能把注意力放在個爺們身上,也不是這位無數國人的偶像和男神魅力太大:“葉哥,要是有人賣蛤蟆鏡五塊錢個,你買不買?!”

“買啊——”

葉振凱下意識的回完,才想起自己的嗓門有點高了,轉過頭差點趴在鄭建國身上:“建國,你知道哪裡有賣的?”

“聲音小點!”

“你們這樣還讓不讓人看了?”

“不看滾蛋~”

“欠揍!”

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惹了眾怒的葉振凱瞅著鄭建國往座位下面出溜著,便隱約聽到後面傳了個聲音:“不是這個,應該還在前面——”

已經出溜到座位下面的鄭建國微微抬起了頭,瞅著電影院後面三四個手電筒五六個人在走道里挨個找著人,當即警惕性就蹦了出來:“你們身上的電影票都扔了吧?”

“扔了~”

葉振凱和陶野以及沈雲輝齊齊點頭,電影票在開場後就是廢紙,再加上鄭建國早早就叮囑過了,當即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錢也都放好了,保準別人找不到。”

“那就好,是找咱們的就按照我說的辦,誰當了叛徒別怪我找他麻煩,繼續看電影。”

鄭建國點了點頭回過頭繼續看電影,這會兒後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先前衝著四人橫鼻子豎眼的觀眾們也都往後看了過去,四條走道里的手電筒不停的往前推著,說話聲也越來越大:“他們四個人很好找,三男一女——”

“三男一女——”

瞅著熒幕的鄭建國眨了眨眼,單聽這話就沒啥好感覺,果然很快隨著後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坐在第一排的陶野就被一個手電筒指在了臉上,接著手電筒分別指過沈雲輝和葉振凱以及鄭建國,一個隱含歡快的嗓門響起:“找到了,四個人都在這裡。”

“你們起來。”

眼瞅著手拿電筒的中年男人開口吆吆喝喝,鄭建國是知道這仨人是不頂事的,當即坐在座位上開口道:“你幹嘛的?”

“我是影院保衛科的,你們四個涉嫌投機倒把,現在站起來跟我走,不要打擾了其他觀眾看電影。”

中年男人拿著手電筒猛地照在了鄭建國的臉上說過,鄭建國便側過了臉道:“手電筒拿開,把你的工作證給我看看,另外投機倒把這個罪名,你是沒資格下這個定義的,警察呢?警察的工作證拿了嗎?”

“我沒資格?我作為電影院的保衛科科長,我沒資格說你投機倒把?”

滿臉胡茬的中年人笑了,手中的手電筒在鄭建國臉上掃了掃說過,影院裡面也就響起了幾個聲音:“哈哈,王科長都沒資格說你投機倒把,你不是本地的吧?”

“我們都是齊省醫學院的研究生,我是鄭建國,王同志,我現在對你說,不論你是哪個單位的保衛科科長,你都沒資格說我投機倒把,這是工商部門才能認定的,你確認你有這個資格嗎?”

鄭建國依然沒站起來,他既然做好了要折騰電影票並且不認賬的打算,這會兒他身上是一沒有電影票二沒有賣電影票的錢,至於電影票的買和賣更是沒有留下任何的筆跡,哪怕是售票員親自指認他,他也敢咬死不承認,憑藉的就是研究生的身份和偌大的名頭。

滿臉胡茬的中年人是徹底愣住了,對於有沒有資格認定旁人為投機倒把他不在意,在意的是這位“投機倒把”嫌煩報出的身份:“研究生,四人都是研究生?”

在大學生都是天之驕子的1978年,中年人很明白這個比大學生還高一級的稱謂代表著人家不是沒有單位的輟學青年回城知青,真那樣的即便是讓人抓出去打一頓交給派出所,他也相信沒人會找自己的麻煩,能出去就該偷笑了。

只是研究生不同,還是齊省醫學院的!

“看他學生證。”

背後不知誰小聲嘀咕了句,中年男人飛快的回過了神,手電筒從鄭建國臉上挪開,開口道:“把你學生證給我看看。”

“讓你看可以,但是不能給你,我怕你給我撕了。”

鄭建國這才站起了身,從口袋裡掏出後開啟向著中年男人一亮,看了眼身後十幾排的人開口道:“即便是工商的做出認定,也是要講究人證物證的吧,都說捉賊捉髒拿奸拿雙,現在是法制社會要講證據,不是先前隨便貼張大字報就能搞人的時候了,而且我保留向你的上級投訴你的權利。”

“鄭建國,1978級微生物專業,16歲,研究生——”

手電筒在學生證上一晃,中年男人就看到了個大紅章蓋在了照片上面,目光也就順著專業年齡看了下去,只是在看到16歲的時候,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研究生仨字上面,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便抬眼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人,滿臉驚訝的開了口:“你是齊省最小的研究生?”

“嗯,王科長,我就是共和國最小的研究生!”

鄭建國還沒適應在這麼多的人面前顯擺,聲音降低了二十多個分貝說過,將學生證收進了懷裡,開口道:“如果王科長你認為我有嫌疑,最起碼得拿個證據過來吧?總不可能憑藉著別有用心的信口雌黃,就把我抓走吧?”

“嗯,誤會,這是場誤會。”

中年人還沒開口,旁邊一個隱在幾人身後的年輕男子突然開口說過,接著趴在中年男人耳邊說了起來:“王科長,咱們大院報刊欄裡面那個青年報上的鄭建國,就應該是他!”

王科長神情微變,接著轉頭看了看後面坐在走道口的年輕人,便見他直接起身走了,當即回過頭來低聲開口道:“那你們別看了,這天色也不早了,趕快回去吧。”

隨著大熒幕上色彩變暗,鄭建國轉頭看去之際也只看到個模糊的背影,腦海中閃過個念頭點頭道:“好,我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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