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 章 惡魔初現（27）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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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市公安局，會議室。

以王副部為首的部屬專案組成員，國安九處三組華南鋒及其屬下的全部成員，以及龍西省公安廳張雙權等幾個省廳高層領導，南安市公安局副局長趙漢庭等一應刑偵骨幹，烏泱泱圍著黑色會議長桌，坐了滿滿一屋子。

“費賀，說說你現在手裡掌握的線索吧！”張雙權向上位的王副部看了一眼，然後轉頭對費賀開口道。“還有你剛才發過來的那兩張圖片是怎麼回事？給大傢伙解釋解釋。”

坐在趙漢庭下首的費賀聞言站起身子，臉色沉重，語氣慎之又慎。

“各位，在這裡我先說明一下，關於孫家林38樓研究室裡所牽涉的1086條人命，被害人人口分佈覆蓋面極其廣泛，我們初步統計了一下所有被害人的相關資訊資料，裡面不僅牽涉全國各地二十幾個省市自治區，還牽扯到了境外幾個國家，雖然我們手上有這封匿名舉報信的指引，但是現場取證難度依然非常之大，有的兇案甚至跨度三四十年，甚至已經過了追訴時效，剩餘的能夠追訴的，還需要各地警方，甚至是國外警方跨境協同配合，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恐怕一時半會兒還不能結案。”

會議室內眾人聞言皆是心情沉重，沉默不語。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案子，沒個半年往上，怕是不能了結。

看來接下來，部屬專案組成員要暫時在南安扎根了。

王副部繃著臉，沉聲開口：“好，我知道了，那你就先說說早上的失蹤案，和相關的幾起命案！”

“好的，領導!”費賀點了點頭，開啟剛剛讓人送回來的手機，又把手機裡面儲存著的兩張圖片投影在了正前方大螢幕上。

“關於2013年5月21日早上起發生的一系列案件的來龍去脈，我會盡快給大家捋一遍，也好讓大夥心裡有個數。”他面色難看，神情嚴肅的望著上峰的張雙權開口道：“張廳，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十年前，在天驕.特大國際綁架案中，綁架沈家姐弟和其他兩名孩童的主犯頭目胡德慶並沒有死，不但沒死，還在我們南安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一直活到了案發時。”

“怎麼可能！”張雙權濃眉一橫，桌子猛地一拍，頓時怒吼出聲：“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紕漏！”

為首的老人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張雙權一哽，身子縮了縮不吭聲了。

費賀看向張雙權耐心解釋道：

“我一開始也覺得不可能，但是根據沈攸的供述，胡德慶告訴他，他當年給哥哥胡德彪注射了一種海外一家基因公司的新品試劑，改變了胡德彪體內的DNA序列，以此成功騙過了警方，也騙過了給死刑犯執行死刑前做醫學檢查的醫生。但是我們仍然可以透過科技手段，檢測到當年那名被執行死刑了的人骨灰裡的DNA資料。”

“我已經請臨江市平川縣當地的警方協同配合，去了胡家兄弟倆之前居住過的祖屋，當地警方的確在祖屋的一個房間內，發現了被人供奉著的骨灰盒，裡面的骨灰已經送去化驗了，結果應該馬上就會出來了！”

“還有一點，就是這裡！”費賀轉身圈出胡德慶屍體上耳輪腳附近的針孔狀小洞，並且和沈清寒畫出的照片做了對比：“你們看，這種耳部先天性畸形，叫做耳前簍管，不容易被人發現，甚至連胡德慶本人都沒有發現！這是一種遺傳疾病，胡德慶有，胡德彪卻沒有。我們看照片就知道了。”

費賀放出一張放大了數倍的胡家兄弟倆在養豬場的合照，哥哥胡德彪光著膀子正在給小豬崽打疫苗，而一襲黑色西裝的胡德慶則皺著眉嫌棄的站在一旁，擼起袖子幫忙摁住了豬崽。

兩人右耳同時出現在鏡頭裡，而且還捱得很近，可以明顯看到，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右耳耳輪腳上方有一個細小的孔洞。

張雙權搖搖頭，皺眉嘀咕：“這又能說明什麼，這隻能說明救護車裡死的駕駛員就是照片裡這名黑衣男子，並不能說明他就是胡德慶！”

“不錯，僅從衣著外表和臉部表情，眼神來判斷他就是胡德慶的話，確實不夠有說服力。這張照片拍攝年代久遠，當年養豬場也已經關閉，附近沒有住戶，我們根本找不到人來核實這個人是不是胡德慶。”

“但是........"費賀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沈攸稱她當年被綁架的時候，因為胡德慶要欺辱他姐姐，他就撲上去咬了對方的手腕，所以胡德慶的手腕上才有一道月牙形的凹陷齒痕。胡德慶的屍體還在法醫科，法醫科蘇主任也給我傳來了胡德慶的屍檢照片，你們看，他右側手腕上的這個齒痕，雖然過了十年，已經不太明顯，但是透過蘇主任透過對齒痕寬度,長度的鑑定，能預估出咬人者的年齡很小，大概在六七歲左右，和沈攸說的對上了。”

“因此，一切都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5月21早上7點15分左右，駕駛車牌號為“龍A88162”急救車，劫走沈攸和四名急救醫生以及兩名民警的人，就是天驕.特大國際綁架殺人案的主犯頭目——胡德慶本人！！！”

費賀的話音落下，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氣氛凝重異常。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個胡德慶，竟然把我們警方耍得團團轉，還在我眼皮子底下逍遙法外了這麼久，簡直目無王法，十分猖狂！”張雙權黑青著臉，想拍桌子，但又忍住了！“你繼續！費賀！”

費賀點頭表示認同：“不錯，當年胡德慶利用這個瞞天過海之計，成功脫身後不久，就立刻帶著他哥哥胡德彪的骨灰回到了平川縣城祖屋，並且關閉了養豬場，然後中途消失了三年。

一直到2006年9月出現在了南安，並且在去年年初住到了孫家林在嘉譽灣的星瀾公寓19棟9081室。

值得注意的是，胡德慶現身南安的時候，距離沈攸一家從臨江市搬到南安，也才僅僅過去了一個月，也就是說，胡德慶從那個時候就已經盯上沈攸了！甚至，極有可能在他哥哥被執行死刑以後，他就一直在暗中窺視沈攸。”

費賀的話，讓在場眾人倏地覺得後背一涼。

一個高中生，不，七年前，沈攸他還只是一個小學生！！！

而正是這樣一個小學生，居然被一個極度危險，蓄意尋仇報復的國際綁架犯頭目，整整監視了七年!

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費賀語氣迅速：“這七年期間，南安各大醫院，尤其是南安人民醫院急診科手術室裡的緊急手術專用麻醉劑——七氟烷，每隔一個月就會消失一小批，麻醉醫生武磊被懷疑監守自盜，已經被醫院開除了。

毛子晟和於連剛剛已經對武磊做了筆錄，筆錄內容證實了這一點。”

費賀側眸看向馬聞才：“聞才，說說你們摸排各大醫院和診所關於七氟烷丟失或者違規銷售的結果。”

“是隊長！”馬聞才拿出一疊事先列印好的資料，分給在場眾人。

“這個胡德慶非常狡猾，在急診科麻醉醫生武磊被醫院開除之後，他也停止了從人民醫院急診科偷盜七氟烷。轉而又把目光投到了南安市裡別的幾家安保性比較差的綜合性醫院，這其中包括南安市中醫院，南安市面板病醫院，肛腸醫院，還有一家美貝雅整容醫院，這幾家醫院七氟烷的失竊數量，我已經在資料上做了批註。

另外，我們在排查違規出售七氟烷的診所時。

注意到了一家新開的星星診所，老闆路遠昌已經被我們帶回來了，他交代了這個外號叫“阿彪”的神秘金主，每次都會在夜裡兩點鐘左右，從他這裡進貨，一進就是十幾萬塊錢的七氟烷。他本來生意不好，診所半死不活，遇到胡德慶這種出手闊綽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違不違規了，透過特殊渠道，分別購買了大量批次的七氟烷供應給胡德慶。

我們的人已經根據他的口供，找到了當地那家醫藥公司。

發現這家公司正是康迪製藥旗下的一家分公司，名字叫愛輝製藥，其中愛輝製藥的負責人廖愛輝已經被我們警方給控制了。”

另外在廖愛輝的供述裡，他承認了違規生產和銷售七氟烷的事實。另外，愛輝製藥還因為涉嫌生產銷售假冒偽劣藥品，已經被藥監局介入調查。我的發言就到這裡。”

馬聞才的邏輯十分清晰，調查的資料也很詳細，裡面不光有對南安市十幾家醫院走訪調查的記錄，還有幾家失竊醫院確切的麻醉劑被盜相關資料，甚至就連大大小小一百多家診所的記錄，也詳細在冊，違規銷售七氟烷的僅有一家，馬聞才剛剛已經做了陳述說明。

費賀滿是稱讚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又放出胡德慶死在化工廠的照片。

“我們再回頭說一下胡德慶。胡德慶潛伏了長達十年之久，做足了準備，就是為了在2013年5月21號這一天，殺了沈攸，為他所謂的兄弟和胡德彪報仇。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孫家林早就盯上了沈攸，在他劫走沈攸的瞬間，訊息就傳到了孫家林的耳朵裡。”

“孫家林派出專業殺手孫康，前來殺了胡德慶，根據沈攸提供的線索，當時救護車上其餘幾人也險些遭他毒手，若非沈攸從背後用醫藥箱砸了對方，只怕這些人全部都會出事！孫康被砸之後打暈了沈攸並且把人帶到了永安公墓，我剛剛在醫院看到沈攸後腦勺確實紅腫了一大片，大夫說是被重物從腦後襲擊所致，應該就是這個緣故！”

會議室內，螢幕突然暗了一瞬。

費賀拿著遙控器，更換了顯示屏上的投影照片。

一個四通八達，又寬闊空曠的幽暗場地，驟然映入在場眾人的眼簾。

“這是？戰時防空洞？？？”為首的華髮老人見多識廣，一下子就失聲認了出來！

會議室內所有人齊齊變了臉色！

費賀看向王副部長，點頭沉聲道：“是的，領導，這正是用來躲避戰亂戰時防空洞，而且這個防空洞的位置，就在郊外化工廠和永安公墓正下方！

我們留守在化工廠和永安公墓案發現場的兩方隊員，都下去看了，裡面面積足足有五個足球場那麼大，而且場內四通八達，其中有一條寬闊的主道更是直通郊外化工廠和永安墓地，足夠兩輛汽車並排行駛！！！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孫康在化工廠殺了胡德慶之後，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達墓園盜了沈清寒的骨灰，又接連製造了兩起命案。”

費賀話音落下，會議室裡眾人頓時驚駭得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永安公墓居然會建在戰時防空洞上面！！！真是防不勝防！

費賀放出另一張防空洞內的照片，一輛嶄新的黑色寶馬五系瞬間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你們看，孫康就是開著這輛寶馬車，載著昏迷的沈攸從化工廠到了墓地下方，我們在黑色寶馬車內後排座位上發現了沈攸的頭髮，還有他的血跡殘留。另外還在後備箱發現了一把帶血的軍刀，軍刀上有三人的血跡，分別來自兩名遇害的墓地工作人員和孫康本人。我們在上面檢測到了大量指紋，經過比對全部都是屬於死者孫康的。

至於刀身沾著孫康的血跡，那是因為有人拿這把刀，殺了孫康，然後將兇器藏於後備箱

也就是說案發時，永安公墓還有另外一位闖入者。正是這個人呢拿刀殺了孫康！”

“你們再看這張照片。”費賀再次開啟一張28號公墓現場的照片，扭頭揚聲道。

“這裡就是沈攸的姐姐沈清寒的墓地所在，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後面放置骨灰的地方，已經被撬開了。

這些血跡，刀痕以及現場腳印和凌亂的打鬥痕跡，是現場隊員透過執法記錄儀在現場拍攝到的。

其中血跡我們已經鑑定過了，分別來自於死去的孫康和另外一人，只不過，我們在資料庫中沒有找到相符合的人，我推測在28號公墓出現的另一個闖入者，應該來自境外！！”

“境外？”華南鋒瞳孔震驚，憤怒出聲：“他們真的來了華國？”

以王副部為首的一屋子人，臉色瞬間難看至極。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華南鋒口中的那個“他們”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