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夏原吉的組合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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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夏原吉輕哦一聲，笑道，“合作？大明與天竺一直貿易往來頻繁，如果有互利的機會，當然是要有錢一起賺。”

雖然夏原吉對甘地的話表示肯定，但其實這話說得是密不透風，又把球踢給了甘地，

你要合作？好啊！先把誠意拿出來！

在商業往來中，誰先開口，誰就處於弱勢地位，並且這個弱勢地位是會一直持續在整個商業往來的過程中，

商場如戰場，何況是兩個國家之間的貿易，稍微的數字波動，那可就是成千上萬的白銀啊！

甘地攥緊拳頭，心中暗罵了一句，

狡猾的狐狸！

不過，甘地沒有絲毫的辦法，夏原吉出什麼招，他都得硬接，

不誇張的說，甘地在應天府的商鋪內看到常家白糖的那一刻，德里蘇丹國的國運就已經被推到懸崖邊上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

甘地賠了夫人又折兵，既沒有和大明重新搭上白糖貿易，而且看大明白糖的質量和價位，他完全能取代德里蘇丹國在周邊國家中壟斷糖業的地位，

也就是說，周邊的這些小國，人家直接就從大明進口白糖了，也不在你這買了！

如果沒有白糖貿易，德里蘇丹國經濟無異於自斷雙臂！

甘地的需求很簡單，我不想著向大明經銷白糖了，你們大明能不能自產自銷，別把德里蘇丹國這些基本盤搶走啊！

但，這話能說的出口嗎？

戶部內一片安靜，小馬可波羅感受到了後背的一股涼意，一會兒看看夏原吉，一會兒看看甘地，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夏原吉也不著急，只是滿臉微笑的看著甘地，

洪武年間，戶部一把手和二把手換的速度，比換褲衩還勤，夏原吉能在這種地獄模式下，當了五年戶部侍郎，他已經練到滿級了，

就連朱元璋的考驗，他都能抗過來，面對小小的德里蘇丹國財政大臣，那就顯得太遊刃有餘了，

甘地沉默良久，直到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下來，彷彿冰冷的水滴一樣落在他的身上，甘地呼吸急促，終於開口道，

“夏大人，我希望能與您商討一個合適的價格，我們德里蘇丹國想要買斷大明的製糖技術！”

甘地說罷，開始大口喘氣。

夏原吉則是聞言一愣，他真是沒想到，甘地竟然做出了這個選擇，

上來就要買斷大明的製糖技術？

這是直接要挖根啊！

只是，德里蘇丹國有這個財力嗎？想要買到大明的製糖技術，那必然是一個天文數字！

夏原吉回過神，神態顯得更加放鬆自如，甘地不蠢，但他說出這句話，只能說明一件事，

甘地被逼得沒辦法了！

甘地眼球里布滿血絲，抬頭看向夏原吉，斷續重複道，

“夏大人，這有的談嗎？”

夏原吉微笑著搖搖頭，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想買斷大明的技術？

想都不要想。

甘地見狀，腦中嗡地一下，眼前直閃金星，

不是甘地不行，實在是大明組合拳打得太快，

有心算無心，甘地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況且，夏原吉也不給甘地反應的時間，淡淡笑道，

“這次陛下登基，正好將周邊各個外使聚於京城，也好談談大明出口白糖的事情。

不光是白糖，鹽、酒、肉、米，大明都有大量存量用作出口，價格都是能商量著來的，畢竟大傢伙團在一起才好掙錢嘛。”

小馬可波羅在一旁聽得是目瞪口呆，夏原吉話裡有話，

你們德里蘇丹國再不做出反應，我就可要出招了，而且我們大明不光是有白糖，

我們寧可犧牲一點白糖的利潤，再從其他商品上找補回來，也要把白糖全部鋪出去，將德里蘇丹國的市場搶乾淨！

夏原吉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般，狠狠砸在了甘地的心口上，

甘地甚至都一閃而過，與大明開戰的想法！

如此大的利潤盤子，德里蘇丹國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和大明開戰了！

可是，甘地也只敢想一想。

大明不是軟柿子，德里蘇丹國也捏不動大明。

這就尷尬了啊，

賣也賣不過！搶也搶不過！打更打不過！

大明能隨心所欲的耍流氓！

這咋辦啊？！

甘地被逼得沒辦法，只能開口，沙啞問道，

“夏大人，您到底想要什麼？您就說吧。”

夏原吉搖頭，雙手疊放在一起，朝著朱雄英所在的皇宮地方拜了拜，正色道，

“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陛下想要什麼。”

甘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趕緊改口說道，

“是，尊貴的大明皇帝，想要什麼？”

夏原吉回身，走回桌案前，用手指頭敲打著桌案，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人，我們要人。”

“人？什麼意思？！”

甘地傻了。

“當然是買貨的人，優勝劣汰。

很明顯，我朝製出的白糖，要比你國好得多，陛下想，今後德里蘇丹國售賣的白糖，只能是大明所產的常家白糖。”

“什麼？！不可能！”

甘地驚撥出聲，斷然拒絕，之前自己想的是保住出口市場，可大明官員更絕，他是要直接抄家啊！

“如果我們國家只能賣大明的糖，哪裡還有錢掙？！”

“很簡單啊。我們只和你們朝廷合作，也就是說，德里蘇丹國的貨源只有你們朝廷能進，

之後你們怎麼定價賣給你國百姓，我們都不管，如果你們覺得還不夠的話，還大可以在稅務上做文章，

只要掐死走私，你們的朝廷當然可以掙到錢。”

甘地微微張開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夏原吉這邊，貼心的連方案都替你想好了，

壟斷，溢價出售，提高稅率...想怎麼幹都隨便你，

重點是，市場上只能流通大明的白糖！

“這....這....”

德里蘇丹國現在的白糖，也是官方壟斷的產業，

只不過這個產業的資金流通到的是少數高種姓貴族手裡，這些錢並不會再流轉到國家內，

所以德里蘇丹國窮的人更窮，富的人更富，

可按照夏原吉的意思，這麼大的壟斷產業，要交給大明去壟斷，

那些最大收益的高種姓貴族，怎麼可能接受？！

這可是動到他們的根了啊！